“看來當年我們查到的消息沒錯,這宋氏和錦繡旗宋氏果然是一家子,看看宋氏以前過的日子,兩者之間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也實屬正常。”白顏淺啜了一口靈酒,淡淡的說道。
“他們錯過了一條真龍。”白子墨也是對宋長生給與了極高的評價。
“現在這錦繡旗宋氏就如同一棵參天巨樹,看似枝繁葉茂,但那深埋地底的根系早就已經腐朽潰爛,連帶著那粗壯的枝干也被掏空。
或許只需要有人輕輕的伸手一推,就會轟然倒塌。
反觀望月宋氏,枝葉稀疏,根系淺薄,卻充滿了蓬勃向上的朝氣和生命力,趕超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聞言,白子墨沒有回應,算是默認了白顏的說法。
宋氏這些年的發展速度,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只能用“變態”這兩個字來形容,一百年取得了其余勢力一千年的成就。
有時候他們都忍不住懷疑,宋氏是不是得到了上蒼的眷顧。
“我現在只好奇,面對紫虛道友的宣戰,錦繡旗宋氏會如何應對,是吃下這個啞巴虧,還是大舉來犯?”白顏輕輕轉動著手中的酒盅,臉上帶著些許的期待之色。
“不管他們怎么選,只要別波及到吾宗便可。”白子墨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對兩宋之間的恩恩怨怨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們保不保持中立其實沒有什么關系,有明霞道友在,除非錦繡旗宋氏那位老祖宗親至,否則怕是沒有什么‘雪恥’的機會。”白顏微微搖頭,并不看好錦繡旗宋氏。
沒有碾壓式的實力,想要在金丹修士這個層面進行一場滅族之戰是非常困難的。
人族的疆域非常的遼闊,有東西南北中五大部洲,三百六十六個大小不一的修真界,底層勢力的消亡從未停止過,每天都在上演。
但金丹一級的勢力卻少有被覆滅的情況,大多數金丹勢力消亡都是因為金丹修士坐化或者出現變故而導致的。
錦繡旗確實比宋氏強大了不少,可要說完全碾壓還不至于,先不提宋氏那已經被宋長生層層加碼到“變態”的護山大陣,他們還有落霞城作為外援,即便正面交鋒,在頂級戰力上也落不了幾分下風。
除非錦繡旗方面能夠放下一切,舉全族之力來犯。
而這根本不現實,先不提他們能不能辦得到,就沿途這些個修真界就不可能放任這么龐大的一股力量在自己的疆域上招搖過市,他們不是萬象宮,沒有那么大的面子。
宋長生收斂了自身氣勢,從空中緩緩落下,再度向在場的一眾賓客致歉:“一些瑣事,讓諸位道友見笑了。”
“紫虛道友好魄力,你們兩族之間的事情,本侯也有所耳聞,同族相殘,當真是禽獸不如,為人不齒。
‘血不流干,誓不休戰’,道友的宣言當真令人覺得痛快,不枉本侯特意挑選了一面鐵血軍旗作為賀禮。”來自大蕭仙朝的威武侯宣明真人舉起杯,毫不避諱的說道,一點面子沒給錦繡旗宋氏留。
大蕭仙朝賜封爵位異常的吝嗇,“公”、“侯”、“伯”三等爵位,國公之爵除了王室成員以外屈指可數。
“侯爵”的擁有者也不多,宣明真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出身王室旁支,靠著自己的實力以戰功累功至侯爵。
是下一任蕭王的有力競爭者。
如今的大蕭仙朝雖然已經無法掌控整個大蕭修真界,但也是萬象宮之下綜合實力足以排進前五的強大勢力。
總數超過十萬人的修真者軍團,足以踏碎一切。
宣明完全有不將錦繡旗宋氏放在眼里的資格與底氣。
而大蕭仙朝的沒落,便與王族內斗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是故他對于這方面異常的痛恨。
要不是宋長生解決的太利落,他在下面都要坐不住了。
他的話引起了在場不少修士的共鳴。
以史為鑒,可知興替。
人族修真界漫長的歷史之中,有太多太多璀璨的“文明”強大的勢力因為自相殘殺而走向沒落乃至毀滅。
所以說,同族、同門手足相殘一直都是各大勢力的禁區,在某些時候甚至比反叛造成的影響都還要嚴重。
錦繡旗宋氏這下子也算是徹底揚名了。
“多謝威武侯仗義執言。”宋長生同樣舉杯示意,隨后一飲而盡。
“宋某不才,對于法則之道有著些許個人的淺見,難得有這么多同道前來捧場,宋某接下來將講述一些個人對于大道法則的感悟,還望諸位道友不吝賜教。”
話音落下,山上山下所有參與這場金丹典禮的修士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即便是劍心變得鄭重起來。
講道、論道是典禮的一個重要環節,也是參會修士最為期待的一點。
修煉之中遇到瓶頸是常有的事,多聽聽前輩高人講道,說不定就直接破開了。
即便是同境界修士,因為每個人擅長的方向不同,理解的角度不同,往往也能夠達到觸類旁通的效果。
而且這還是辨別一個人真實水平的絕佳方式,有不少天才修士便是通過講道論道從而名聲大噪。
如慕歸白當年還未突破金丹期的時候,便是憑借著對音律之道的高超理解,贏得了大齊一眾金丹真人的尊重,以道友相稱。
宋長生的名氣現在已經遠遠超越了慕歸白,能不能進一步鞏固和擴大,就看這一場講道了。
作為一個多面手,又有封常青對于大道法則的感悟加持,宋長生可以選擇的方向有很多,無論是空間之道亦或者是劍道和五行之道,隨便拎出來一個就足以滿足講道所需。
“吾接下來要闡述的乃是陰陽之道。”
宋長生盤膝坐下,手掐子午訣,一股清氣在他的身下匯聚,將他平穩的托舉起來,讓所有人都能夠看見他。
黑白二氣交替浮現,在他的頭頂凝聚成一副占地百丈的巨大的太極圖,黑白輪轉之間,盡顯法則玄妙。
“日升月降,天地乾坤,萬物生靈,甚至男歡女愛之間,皆蘊含法則至理。
有道是孤陰不長,獨陽不生,天地……”宋長生聲震玉磬,語速不急不緩,落入耳中卻猶如平地驚雷,振聾發聵,在場的賓客很快便沉浸到了里面。
他這是動用了一門蘇鼎送給他的那一卷佛經里面蘊含的神通,可以強行讓人集中精神,短暫的提升悟性。
這一次講道,他真可謂是毫無保留,盡顯誠意。
天地一時間好像徹底的靜了下來,連風兒都停止了奔跑,只有宋長生那清朗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
即便是天上的飛鳥,林間的走獸也忍不住駐足傾聽。
殘陽西斜,皎月東升,星河流轉。
從白日到黑夜,從黑夜到白日,晝夜輪換,陰陽交替,空中那緩緩轉動的太極圖在此刻顯得更加的神秘莫測。
宋長生講得興起,到后面也不拘泥于陰陽之道了,劍道、空間之道、五行之道、生命之道……
原本十二個時辰的講道,到最后竟然足足持續了近四十個時辰,剛開始的時候,基本上都還聽得進去,但隨著宋長生講述的內容越來越深奧,大部分人漸漸的就有些跟不上了。
領悟能力有限,即便機緣擺在自己的面前也無法把握,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他們只能選擇用留聲類的法器或者留影石之類的盡可能的將宋長生講述的內容記錄下來。
這樣記錄,效果非常差,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刨除掉這些悟性稍差的修士,大浪淘沙,留下的就是真金了。
許多修士當場進入到了“頓悟”的狀態,甚至有人當場突破瓶頸,其中還有一位慕名而來的紫府期散修,困頓數十年,一朝頓悟,羨煞旁人。
只可惜這樣的機緣可遇不可求,他們也只有羨慕的份。
伴隨著宋長生最后一個落下,這片天地好像突然又變的喧囂起來。
“啪啪啪”
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宣明真人站起身來,滿臉贊嘆的道:“紫虛道友在法則之上的成就當真是令人驚嘆,即便是我朝的大國師,也只精通三條法則,不如道友多矣。
難怪道友能夠在如此年紀取得這樣輝煌的成績。”
“威武侯過譽了,宋某雜而不精,豈能與大國師相提并論。”
“宋族長莫要過謙,你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追趕,咱們這些老家伙,遲早要被你們這些后輩給拍死在沙灘上。”彭正雄自嘲的說道。
“不曾想,紫虛道友還精通劍道。”劍心站起身來,看向宋長生的目光已然多了一絲驚訝,她當真覺得此次不虛此行,這個年輕人給她帶來的驚喜實在是太多了。
“聽彭前輩說,劍心長老是劍道大家,值此良機,不知可否指點一番?”難得遇到萬象宮出身的長老,宋長生還是非常想與對方交流交流的。
更何況,此人身上的劍意非常特殊,跟他見過的所有的劍客都大為不同,他有心想要從對方身上取取經。
講道和論道本就是連在一起的,他吐了這么多的干貨出來,也該其他人吐一些出來了。
劍心略微沉吟了一番,頷首道:“可。”
她在席間盤膝坐下,聲音平靜的道:“吾之道,名為‘心劍’。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心中之劍勝過手中之劍。
劍,出乎于神,發之于心……”
劍心與宋長生一樣,毫無保留,但就從理論的角度上來說,比宋長生講的要更加深奧一些,蒼茫峰上下賓客數萬人,能夠聽懂的只是極少數。
但只要能夠領悟一部分,對于自身劍道絕對有質的提升。
因為劍心的心劍之道非常特殊,修煉到圓滿層次,可以直接斬破修士的道心,乃是殺人不見血的快劍。
而這也是先前宋長生感受到的那一股特殊劍意的來源。
在場的賓客加上一眾宋氏族人,能夠完全領悟的不超過一手之數,除了宋長生以外,也就只有白子墨、宋青刑還有兩位其他修真界的金丹真人。
紫府修士之中,唯有宋青刑一人。
有了劍心開這個頭,其余的金丹修士也都不再藏拙,紛紛出面闡述自身之道。
一時間,金丹大典直接變成了一眾金丹真人的論道大會,原定十日的金丹典禮,最后硬生生的延長到了兩個月。
參與典禮的賓客非但沒有減少,反而還在眾人的呼朋喚友之下越聚越多,全是沖著金丹真人論道來的,蒼茫峰下烏壓壓的坐著一片。
這也得益于宋氏開放的態度,無論什么身份,來自何方,都可以來靈州參加典禮,雖然宴席已經結束,可金丹真人論道可是花錢也很難買來的。
但凡是參與到典禮中來的修士無不感念宋氏的恩德,甚至還有一部分修士以宋長生的弟子自居,嚷嚷著要留下來侍奉。
對于這一點,宋氏自然是直接拒絕,但是借著此事賺足了好感度。
直到作為壓軸的彭正雄講道結束,這一場足以載入大齊修真界歷史的特殊的金丹典禮才終于落下帷幕。
賓客漸漸散去,白子墨、白顏、彭正雄等人卻是非常默契的留了下來,他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
劍心在離去之前,特意叮囑他注意時間,宋長生一頭的霧水,本想追問,卻被彭正雄伸手給攔了下來。
“彭前輩,劍心道友所言的時間是指?”
彭正雄淡淡一笑道:“在劍心道友奉上的賀禮有兩件,悟心茶樹的茶葉可以幫助修士提升心境,雖然價值不菲,但只是從母樹上分出來的一棵子樹。
對于你我這樣的金丹修士來說作用不大,屬于常規賀禮,萬象宮這些年也送出去不少。
重點在于那一塊萬象令,其價值可遠超悟心茶樹,劍心道友此來,主要也是為了將此物送到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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