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整個南川荒洲都排的上號的強大國度,大乾修真界的面積十分的驚人,比大齊修真界龐大數倍不止,資源方面更是只能用富得流油來形容。
除了領頭羊萬象宮以外,還有七大金丹勢力,論整體實力,擁有三位金丹真人的錦繡旗宋氏也只能排第三。
自從在東海送了一波大的之后,第三的位置都已經岌岌可危了。
可即便如此,這依舊是一個不弱于金烏宗的老牌金丹家族,其疆域橫跨數州,幅員遼闊,物產豐饒,是大乾最大的戰艦供應商。
大乾修真界在東海上的戰艦、天艦超過三分之一都是由宋氏建造。
其大本營位于騰龍山脈,這是一條綿延萬里的龐大山脈,猶如匍伏在大地上的巨龍,其主峰天龍峰高逾五千丈,正好位于龍首處,好似一支直插云霄的巨大龍角。
靈峰之上,華麗的宮殿在林間若隱若現,一條由沒有一絲雜色的白玉建造的騰空云梯從山腳層層盤旋,一直延伸到空中,沒入厚厚的云海里面。
靈峰之下則是一座規模堪比落霞城的修真之城,喧鬧而繁華,數千年的底蘊給這座城賦予了一分獨屬于歲月的厚重。
周邊散落著十數個凡俗城池,以及如繁星一般的城鎮、村落,仙與凡相互交雜。
這一幕在位于邊陲的修真界之中是非常罕見的,強如金烏宗,每個州的凡人必定也都是集中在一處或者兩處凡俗界內的,外部修士只要靠近就會被視為敵人。
這樣更方便防御和保護,因為邊陲之地存在著太多的風險和威脅,魔教、邪修、妖獸……無論哪一個都會威脅到脆弱的凡人。
茫茫萬里無人煙屬于常態。
但在仙道力量空前鼎盛的大乾卻完全不必擔心這些問題,不單單是因為時局穩定,還是基于自身實力的強大自信。
相比于水深火熱的緩沖區,位于后方的他們的修煉環境實在是太安逸了。
對于一眾大乾修士來說,這一天與平常無異,沒有人注意到騰龍城外迎著朝陽走進來的兩個年輕人。
宋青刑站在城門的甬道內,平靜的目光沿著寬敞繁華的中央大街一路向前,最終落在后面那座云霧繚繞的天龍峰上。
那里曾經是許多族人做夢都想回去的地方,但最后帶給他們的只有血與淚。
如今,他作為望月宋氏六百年來第一個踏足這片土地的人,內心沒有任何的感慨,只有無盡的冰冷。
“果真是一片繁華富庶的寶地,也難怪從這里走出來的人臉上總是充滿傲氣。”宋青熙充滿好奇的打量了一圈四周道。
“沉浸在富貴與繁華之中的他們,也不知道還拿不拿得動刀劍。”宋青刑語氣平靜的說道。
之前宋沐奇等人來的時候他們都在蒼莽小世界,沒有進行直接接觸,但他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了那些人表現,只能用拙劣來形容。
而這樣的貨色,竟然還是紫府候選。
以點觀面,幾乎已經可以看出整體水平了。
“試試不就知道了。”宋青熙握緊了宋青刑的大手,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絲毫沒有因為即將直面一個金丹大族而感到恐懼。
夫妻兩人攜手穿過中央大街,走出城,來到天龍峰下。
宋青刑氣沉丹田,中氣十足的朗聲大喝道:“望月宋氏宋青刑、宋青熙前來拜山!”
“望月宋氏宋青刑、宋青熙前來拜山!”
淡漠的聲音夾雜著法力,迅速向四周擴散,在山間回響飄蕩,久久不息。
這極具挑釁的一聲呼喝仿佛一滴冷水滴入滾燙的油鍋,讓整個天龍峰以及騰龍城瞬間沸騰了,坊間之人議論紛紛,都在猜測是誰竟然有這么大的膽子,竟然敢挑釁堂堂金丹大族。
“也是姓宋的,莫非是哪個支脈打上門來了?”有修士興奮的猜測道。
結果立馬就受到了旁人的反駁:“不可能,宋氏的支脈是挺多的,但這些年下來骨頭都被吸軟了,哪有這個膽子?
況且這望月宋氏的名頭之前也是聞所未聞,我看大概率只是巧合,對半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被人追到家門口來了。
敢跟宋氏叫板,那起碼也得是個金丹大族啊。”
“嘿,宋氏的人飛揚跋扈是出了名的,四處招惹是非,這次看來是對上有實力的硬茬子了。”有修士滿臉的幸災樂禍。
宋氏近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早就惹了眾怒,只要是在宋氏疆域內討生活的修士,幾乎就沒有不受宋氏壓榨和欺壓的。
包括下面的一眾附屬勢力都是怨聲載道,民怨鼎沸。
現在有人找宋氏麻煩對于他們來說是樂見其成的,恨不得為其吶喊助威。
“走走走,咱們也都去看看到底是誰這么有種。”
一眾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修士聞風而動,紛紛往天龍峰下聚集。
這時候,宋氏方面也有了反應,一道璀璨的流光從山腰處落下,顯露出一個身材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修士的身影。
看著空中的兩人,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愉,語氣不善的道:“爾等何人,竟然敢在吾天龍峰下喧嘩?”
宋青刑都懶得跟他廢話,手腕微微一抖,燙金的大紅請柬化作一道赤色的流光直奔中年修士而去。
中年修士也是無所畏懼,竟然直接伸手想要接住,卻不曾想那請柬之中蘊含一絲宋青刑的殺戮劍意,掌心直接被請柬的邊緣割破。
輕微的刺痛感讓中年修士心中微微一驚。
不等他看清請柬上的字,便聽宋青熙聲音清脆的道:“吾族族長紫虛真人于四月前突破金丹期,特地讓我們夫妻二人前來送上請柬,邀請祖脈的諸位前去觀禮。”
她的這番話再度引起了圍觀人群的騷動。
“還真是一家子的啊,宋氏這么吸血竟然還能誕生金丹真人,當真是不可思議。”
“這哪里是邀請啊,分明是來挑事兒的,這是腰桿子硬了,打算農奴翻身做主人了。”
“能讓支脈的族人直接翻臉,縱觀整個大乾也是獨此一家了,當真是丟人丟大發嘍。”
眾人在下面竊竊私語,中年修士也已經看完了請柬之中的內容。
了解到這個所謂的望月宋氏的由來之后,他的心中先是一驚,隨后便被極度的怒火填滿了胸腔。
冷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宋太一的后人,難怪這么沒規矩,你們這些腌臜的罪人血裔,家族不追究你們的罪行就已經是法外容情。
不老老實實的龜縮起來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到祖地來撒野,你們以為僥幸出了個金丹就能改變你們罪人血裔的低賤身份嗎,當真是不知所謂。”
他的話可謂是難聽到了極點,卻并未勾起夫妻二人的怒火,中年修士的暴怒在他們的眼里如同跳梁小丑。
宋青熙更是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直接轉身看向下方那些密密麻麻,且還在越聚越多的旁觀者們道:“兩百年前,吾族就已經重新錄入族譜,先祖之前犯下的過錯一筆勾銷,罪人之說乃是無稽之談。
反倒是祖脈的某些人,那才是真正的罪人,為了利益竟然向族人暗下黑手。
吾之叔祖宋路客,五寸風靈根,天縱英才,自小被接引使者帶到祖脈,憑借著對祖脈幾次三番出生入死的功勞以及自身的努力通過了紫府試煉。
而祖脈之中卻有人嫉賢妒能,派人圍殺叔祖,又利用職務之便竊取陰陽紫樹心。
如此尚且不知足,竟然繼續對吾叔祖的族人下手,修士派去執行最危險的任務,凡人則派去開采墨硫石,最后逼得他們不得不舉族逃亡。
種種丑惡行徑,與畜牲無異,又有何顏面敢在我們面前大放厥詞?”
宋青熙的一番話擲地有聲,在人群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都知道宋氏對各大支脈極盡壓榨之能,卻不曾想竟然這么喪心病狂,強取豪奪也就罷了,竟然連凡人都不放過。
墨硫石啊,劇毒之物,即便是煉氣修士長時間開采都會中毒身亡,更何況是脆弱的凡人,如此行事,與邪魔歪道又有什么分別?
這哪是造反,壓根就是活不下去了啊,對外人也很少有做到這個程度的,更何況是自己的同族?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的人看向中年修士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這錦繡旗宋氏當真是禽獸也。”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吼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卻瞬間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共鳴。
宋青熙的話以及眾人的目光和議論聲猶如一個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中年修士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他并不感到羞愧,反而只覺得受到了羞辱,怒斥道:“休得在此胡言亂語,敢辱吾族數千年聲譽,你萬死難贖!”
中年修士氣的渾身發抖,今日這番言論傳出去,家族的形象可就真毀于一旦了,偏偏在場的人又這么多,連封口都做不到。
此時此刻,他當真是恨透了宋青熙兩人。
“吾族族長讓我給你們帶一句話,前來觀禮之時記得將當年圍殺我叔祖以及參與到此事之中的那些人一同帶上,作為賀禮!”
“本座若是不從呢?”
這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從云海之中幽幽傳來,數道氣息渾厚的身影聯袂而至,從他們的穿著不難看出,都是宋氏內部的高層。
他們簇擁著一個不怒自威的國字臉修士,而剛才那句話便是出自此人之口。
見族長都被驚動,中年修士連忙上前請罪:“讓他們驚擾了族長,是我之過。”
“這不怪你,是這兩人太過張狂。”宋無極擺了擺手,隨后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二人道:“本座乃宋氏族長,爾等見吾為何不拜?”
“吾族只有一位族長,即紫虛真人,你還不配。”即便對方人多勢眾,宋青熙說話也是一點都不客氣。
“大膽。”
“放肆!”
宋無極身邊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怒視宋青熙,如果目光能殺人,那此刻宋青熙多半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聽到“紫虛真人”這幾個字眼,宋無極的面皮隱蔽的抽動了一下,誰也沒想到,當初他示意宋哲玄花大代價拉攏的年輕人竟然在短短的時間之中就成長到了如此地步,而且還派人公然叫板。
而且,當初宋路客的事情他們明顯早就知道了,也就是說,望月宋氏上下一直都在演戲給他們看,這才是讓他最為憤怒的地方,這讓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丑。
“看來你們望月宋氏是想要自立門戶,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本座若是不從宋長生之言,爾等又當如何?”宋無極的聲音冰寒刺骨,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動了真怒了。
宋青熙神色淡淡的道:“看來你是承認當年之事了,如若不從,吾族族長自會親自上門討要一個公道。
只是那時候,可就不止是誅殺罪魁禍首那么簡單了,血流成河只在頃刻之間。
話已帶到,從與不從皆憑爾等。”
說罷,夫妻二人便作勢準備離去。
“撒完野還想走,天下哪有這般好事,今日本座就擒了你們,到時候讓宋長生親自來祖地請罪贖人!”
宋無極身旁的一名鷹鉤鼻修士得了授意,悍然出手,試圖擒拿夫妻二人。
紫府大圓滿的修為給他帶來了充足的自信,認為可以輕松拿捏兩人。
殊不知他們的反應都在兩人的預料之內,他剛動手,沉默了許久的宋青刑便動了,他的速度好似一陣風,快出了殘影。
三尺青鋒瞬間出鞘,一道絢爛到極點的劍光乍現,便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鷹鉤鼻修士直接倒飛了出去,胸前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猙獰傷口。
這驚世駭俗的一劍直接震驚了在場所有人,堂堂紫府大圓滿修士竟然一劍便敗下陣來,是對方太輕敵還是這個年輕人太過妖孽?
實際上是兩者兼具,宋青刑的劍經過幾十年的淬煉,已是今非昔比,在對方輕敵冒進的情況下,吃個啞巴虧簡直不要太正常。
宋青刑仗劍而立,鬢角發絲飛揚,玄袍獵獵,平靜的注視著宋無極等人,語氣淡漠的道:“爾等誰來吾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