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和彭思穎走在一起的,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群人身份不一般,其中大部分說不定還是她的追求者,一個個跟孔雀開屏似的,這時候撞上對方多半要被當成擋箭牌。
果然,不等男子追問,彭思穎便走出人群,然后極其自然的來到宋長生的身旁,笑靨如花的為眾人介紹道:“這位是我萬隆商會的客卿長老,道號‘紫虛’,也是我的至交好友。
他就是大齊修真界本地人士,后面要去什么地方的話他會替我安排的,就不勞諸位費心啦。”
看著兩人貼在一起的手臂,先前開口的那名紫衣男子眼底不著痕跡的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便掩去了。
將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一名身著赤袍,胸口處繡有一頭展翅金烏的男子,傳音道:“凌華道友可知曉此人的來歷?”
看著彭思穎與宋長生那副熟絡的樣子,凌華也微微有些錯愕,聽到男子的詢問,斟酌了一番回應道:“這位乃是大齊一個紫府家族的族長,名為宋長生,年少成名,頗有幾分名氣。
同時,他也是落霞城明霞真人的弟子,至于什么時候和萬隆商會有牽扯的凌某就不清楚了。”
“當初紫云閣閣主風無盡被人于四方城外斬殺,貌似就是和一個名為宋長生的修士有所牽扯,莫非就是此人?”紫衣男子目光微凝。
“如果不是重名,那應該就是他無疑了。”凌華攤了攤手道。
“紫云閣閣主乃是紫府后期修士,此人有如此實力?”
“宋族長亦是紫府后期修士。”
紫衣男子恍然,這樣的話就對的上了,這樣的人物確實有作為宋氏萬隆商會客卿的資格。
“確實是個強勁的對手,不過,身份上的差距可不是你輕松就能抹平的。”
想到這,紫衣男子的臉上重新顯露出笑容,緩步來到宋長生兩人面前,拱手一禮道:“古神閣親傳弟子紫浮川,見過宋族長,對于宋族長,紫某可是久仰大名了。”
紫浮川說話客氣,態度亦是彬彬有禮,但言語之中依舊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傲氣。
“古神閣?”
宋長生聞言挑了挑眉,古神閣乃是姑蘇修真界兩大金丹勢力之一,立宗至今已經有超過八千年的歷史了,其祖上也是出過元嬰真君的。
雖然同樣只有三位金丹真人,整體實力比金烏宗還要強上幾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個宗門的內部自然也不可能鐵板一塊,特別是這種歷史悠久的宗門,內部更是山頭林立。
其中最強大的要數“紫氏”,占據了古神閣的半壁江山,不但現有的三位金丹真人之中有一位出自紫氏,古神閣歷史上惟一一位元嬰真君也是出自紫氏。
若非隕落的太快,古神閣早就成為紫氏的私產了。
縱然如此,紫氏在古神閣的權勢是毋庸置疑的。
作為古神閣金丹真人親傳弟子,又出自紫氏,紫浮川確實有傲氣的資本。
不過,這跟宋長生沒有半毛錢的關系,聞言淡淡的回了一禮便沒有了下文。
宋長生平淡的態度讓紫浮川略微有些尷尬,但他也不是毛頭小子了,沒有將這份尷尬顯露出來,而是看向一旁的彭思穎道:“思穎,宋族長雖然是本地人士,但這乃是金陽山脈,論熟悉程度,還是凌華道友更勝一籌。
況且宋道友身為一族之長,定然是日理萬機,咱們此行人數不少,游玩這種小事還是不要打擾宋道友的好。”
彭思穎秀眉微蹙道:“紫浮川,麻煩你叫我的時候稱呼全名,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沒有那么親密。”
此話一出,全場皆靜,落針可聞,紫浮川的笑容更是直接僵在了臉上。
半響之后,紫浮川干笑了兩聲道:“是紫某孟浪了,彭道友提醒的是。”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里是金烏宗,凌華道友肯定要更加熟悉,接下來的行程就有勞凌華道友安排了,初到大齊,我也有些乏了,就不與你們同去了。”
紫浮川暗暗攥緊了衣袖下的雙手,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道:“既然如此,那我送彭道友先行回去吧。”
“紫道友不是想去游金池嗎,我就不耽擱道友時間了,再說了,這里是金烏宗,又不是龍潭虎穴,難道還會有人謀害我不成?”彭思穎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之中的凌華道。
見狀,凌華只得硬著頭皮站出來道:“彭道友說笑了,諸位都是我金烏宗的客人,金烏宗自然會保證諸位的絕對安全。”
彭思穎聞言沖著紫浮川挑了挑眉道:“紫道友聽到了吧,我的安全會有金烏宗負責的,就不勞煩道友了。”
旋即,她又話音一轉道:“就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以長生的修為,足以護我安全了。”
說罷,也不管紫浮川臉上那鐵青的臉色,直接帶著宋長生往她們來時的方向走去。
在經過人群的一瞬間,宋長生只感覺有無數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有好奇、有審視、有疑惑,但更多的還是嫉妒。
宋長生心中苦笑,果然還是被當做擋箭牌了,雖然不甚情愿,但還是只能如提線木偶一般被彭思穎拉著走。
等兩人走遠之后,人群之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這笑聲落在紫浮川的耳中是那么的諷刺,他豁然回頭,直接將人群中發出笑聲的那人鎖定。
卻是一面皮白凈,打扮得好似書生的青年修士。
看見紫浮川眼底涌現的怒火,他非但不懼,還挑釁似的瞪了回去,陰陽怪氣的道:“紫道友的臉色可是不太好啊,莫非彭道友剛才把你的魂兒也帶走了不成?”
“哼!”
面對這個老對頭的挑釁,紫浮川沒有做出回應,冷哼了一聲直接甩袖離去。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凌華站出來打了幾句圓場,現場的氣氛這才恢復如初,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往“金池”走去。
青年修士也不例外,只是在心里暗暗記下了“宋長生”這個名字……
“彭道友何時到的大齊?”
“有幾日了,要是早知道這些人也在,我才不來呢,整天跟蒼蠅一樣,煩死人了。”彭思穎鼓了鼓腮,氣呼呼的說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彭道友無論走到哪都是焦點所在,這些年下來還沒習慣嗎?”
彭思穎不禁翻了個白眼道:“這些人接近我是抱著什么樣的目的你難道不清楚?”
“人與人之間的接觸肯定是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這一點是無可避免的,你要實在不想跟這些人打交道,出手把他們打跑不就行了。
我剛才查探了一番那些人的修為,除了金烏宗的凌華,就只有那紫浮川以及一個小白臉達到了紫府初期修為。
你已經是紫府中期修士,對付他們并不算難,只要別下死手,想來也沒人敢來找你的麻煩。”宋長生眼珠子一轉,直接出了個“餿”主意。
誰料彭思穎聽完卻雙眼放光,一幅頗為意動的樣子。
對于她來說,這確實是個好法子,男人大都好面子,特別是這些大勢力出身的修士,若是被自己追求的女子擊敗,大概率也沒有臉繼續糾纏下去了。
旋即,她的眼珠子一轉,笑著問道:“你說人與人之間接觸都帶著各種各樣的目的,那你接近我又是帶著什么目的?”
宋長生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轉移話題道:“之前靈酒鋪子的事情麻煩你了,若是沒有你的庇護,宋氏的靈酒也不會這么快就打開局面。
這些年俗事纏身,也沒有機會當面向你致謝。”
雖然知道他是故意在轉移話題,但彭思穎也沒有繼續追問,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好,說出來就變了味了。
微微搖了搖頭道:“一點小事,不過是說兩句話的功夫而已,有什么好謝的。
況且,你今天也心甘情愿的替我做了擋箭牌,咱們之間兩清啦。”
“那下次能不能換個人做擋箭牌,壓力山大啊。”宋長生吐槽道。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說,還有,你不要做出一幅為難的表情好不好,一般人想給我做擋箭牌我還不樂意呢。”彭思穎雙手叉腰,氣鼓鼓的道。
“是是是,是我不知好歹了。”敷衍的回了一句,宋長生的目光四下掃了一圈道:“你們這邊的環境確實比我那邊好多了,竟然還布置了聚靈陣。”
“四階靈脈布置聚靈陣,對于我們來說,你不覺得有些多余了嗎,根本沒有必要好不好。”
“那可不一定。”宋長生心中暗暗嘀咕。
提升靈脈品階有三種方法,其一是讓其自身吸收天地法則,發展壯大,世間最初的靈脈都是這樣晉升的。
但后來天地法則發生了變化,連靈氣都變得駁雜不堪,這條路幾乎已經走不通了。
其二就是“融合”,將同階或者低階靈脈相互融合,達到了那個界限之后,就能夠晉升。
不過,靈脈的融合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手段高明的地師方才有實施的可能。
第三個方法就比較簡單了,直接“砸錢”,投入大量的靈石和其他的靈性物質,讓靈脈不斷的發展壯大,最后完成晉升。
這是當下最主流的形勢,落霞城的那條四階靈脈就是這么來的。
宋氏日后若是需要四階靈脈,大概率也是動用這種方法,除非能夠聯系到四階層次的地師,那就可以選擇第二種方法。
但,靈脈品階越高,需要往里面投入的資源就會呈幾何式增長,四階到五階,即便是金烏宗也不可能一步到位,只能積年累月,積少成多。
蘇鼎顯然是等不到那天的,所以才在靈脈的泉眼位置布置大型聚靈陣,以求用這樣的方式最大可能的鎖住靈脈的靈氣,否則他嘗試突破元嬰的時候就有可能陷入靈氣不足的窘境。
種種跡象表明,蘇鼎一直在為突破元嬰做著準備,按照宋長生的推測,蘇鼎的最后一搏恐怕就在這幾年了。
這并不是無端猜測,而是從其延壽的時間上進行推斷。
三百年,這已經是四階延壽靈物的極限了。
除非他能夠找到五階層次的延壽寶物,否則不可能再繼續延長壽元了。
五階層次的延壽寶物比元嬰真君可稀有多了,宋長生對此并不看好。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便服的中年修士從房間里面緩緩走了出來。
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宋長生頓時愣住了,當年在四方城外,在他動用百煞窮奇鼎斬殺那名古巫族祭祀之后,此人便找到了他,還盤問了他。
他不知此人是誰,只知道對方是一名修為高深的金丹真人。
“爹!”
一旁的彭思穎脆生生的叫了一聲,走上前抱住中年人的胳膊,指著宋長生道:“這就是我之前給您提過的那位宋道友。”
宋長生的腦子“轟”的一下差點炸開,眼前這位竟然是萬隆商會會長彭正雄?
彭正雄溺愛的拍了拍彭思穎的手,隨后將目光前方,威嚴的臉上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道:“我知道,為父之前與他已經見過面了。”
“你們見過?”
這下輪到彭思穎疑惑了。
迎著彭正雄那充滿審視的目光,宋長生只感覺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時間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他當初還單純的以為是個巧合,現在看來,事情恐怕沒有那么簡單。
“晚輩宋長生,拜見真人。”
宋長生連忙躬身行禮,趁機避開了與彭正雄的對視。
“不必多禮,既然是穎兒的朋友,喚老夫一聲伯父也未嘗不可。”
“這……”
彭正雄表現的越是和藹,宋長生心里就越是打鼓。
“穎兒,為父想跟你的這位朋友好好談談,你且回房間休息吧。”
彭思穎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她此刻也看出問題來了,聞言抱著彭正雄的胳膊撒嬌道:“爹爹,您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嘛,你們之間還有什么話是女兒不能聽的?”
彭正雄無奈的笑了笑道:“好了,再晃下去老夫這把老骨頭就要散架了,放心,我不會拿你這位朋友怎樣的,乖,先上樓吧。”
“這可是你說的哦。”彭思穎警告般的看了彭正雄一眼,然后三步一頭的上了樓,獨留宋長生和彭正雄兩人站在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