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還知道要替長輩報仇,風無盡的臉色稍微變得好看了一些,收起釋放出的威壓,冷哼道:“宗門血仇當然要報,但具體還需從長計議。”
風蕭揉了揉自己被扇得有些腫脹的臉頰,站起身來,屁顛屁顛的湊到風無盡身前賠笑道:“不就是個小白臉兒,就算有些實力,以您的修為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哪里需要這么重視。”
此話一出,風無盡的臉色頓時又黑了,怒道:“無知!你可知那是何人?”
“孫兒哪知道他是誰啊。”風蕭縮了縮脖子,滿臉的訕笑,他這些年的精力都用在怎么搞女人身上了,哪里知道宋長生是哪根蔥?
不過看自家老爺子的樣子,應該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哼,他是大齊修真界望月宋氏的現任族長,年齡還沒你大,就已經是紫府中期修士了,手上更是沾染了數條紫府修士的性命,這樣的人物豈能以常理度之?
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改掉這盲目自大的德行,老夫護得了你一時,護不了你一世,這次回去之后你就閉死關,不突破筑基大圓滿就別出來見我!”
“望月宋氏,很強嗎?”風蕭愣愣的道。
“放在以前自然不足為慮,但現在……閣內的實力比他們強不了多少。”風無盡冷哼了一聲,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若是在紫云閣最為鼎盛的時候,一個宋氏根本不值一提。
但紫云閣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連續折了兩名紫府修士和大量筑基期的中流砥柱,威信與勢力大減,急需培養新的紫府修士威懾夙敵。
他將希望全部寄在自己這個唯一的孫子身上,但這就是一灘爛泥,享受著家族最優渥的資源修煉了百余年還只有筑基后期。
因為此事,閣內已經響起了眾多反對的聲音,只是被他利用自身這些年在閣內積累的威勢給強行鎮壓了下去。
可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風蕭自己爭氣才可以堵住悠悠眾口。
所以在得知風蕭花了二十萬塊靈石就買了一個蛇人族女子時,他雖然心痛,但還是咬著牙將這筆靈石給付了,不為別的,就因為蛇人族女子乃是天生的爐鼎,可以讓風蕭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筑基大圓滿。
只要風蕭突破了筑基大圓滿,他就可以借此和閣內高層談條件,為他爭取突破紫府的名額。
風蕭若是能夠突破紫府,他們爺孫二人合力,完全可以像彭氏一樣,將紫云閣變成他們風家的一言堂,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
可惜,他所做的這些風蕭根本無法領會,簡直是要氣死他,若不是沒有第二個選擇,他早就想一巴掌拍死這個辱沒祖宗的混賬玩意兒了。
風蕭也看得出來自家老爺子今天是真生氣了,低著頭靜悄悄的坐在那里,比綿羊都還要溫順。
就在風無盡在考慮怎么對付宋長生的時候,宋長生同樣也在考慮怎么對付風無盡。
經過這一次的試探,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之前在暗中窺視他的就是風無盡,但起碼已經證明了一件事,對方是知曉他的身份的。
這是化不開的血仇,就算他不動手,對方遲早也會動手,倒不如他自己先下手為強。
“城內沒有動手的條件,或許可以引蛇出洞?”宋長生暗暗想著,風無盡的修為不弱,一旦動起手來絕對是一場苦戰。
不過他身上的底牌也不少,先不提那張三階極品的五雷天煞符,就說已經完全煉化的百煞窮奇鼎就能夠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
正想著,金玉閣的大門突然關閉了,閣內頓時變得漆黑一片,但那也只是一瞬間,不多時便重新變得明亮起來,原來閣頂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釋放著璀璨的光芒,好似一顆小太陽。
一儒士裝扮的中年修士在三樓的一間包廂之中現身,他手中輕輕搖著折扇,容貌與宋長生之前有過接觸的彭正衍有七分相似。
“真是沒想到,竟然能有這么多道友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當真是令彭某有些受寵若驚,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各位可盡管提出來,彭某一定盡全力解決,力求讓各位盡興而歸。”
彭正英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舉手投足之間給人一種令人舒心的感覺,話也說的很漂亮。
“六爺實在太客氣了。”
“不錯,六爺好不容易牽頭舉辦一次交易會,無論如何,我等自然要來捧個人場。”
眾人紛紛出言附和,對于在場的絕大多數人來說,能夠和彭氏六爺打交道乃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情。
別說是互利互惠的交易會了,哪怕是巴巴的過來送禮,絕對也有一大堆人上趕著來送。
先不提彭正英背后站著的彭氏,就說他自己名下那些產業那都是一只只會下金蛋的母雞,只要跟他搭上線,哪怕是從手指縫里面撿點漏都不得了了。
恭維的話彭正英從小到大早就已經聽膩了,對他來說都是些沒有營養的廢話,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交易會的規則相信大家都已經了解,諸位時間寶貴,彭某就不再贅述浪費大家的時間了。
交易會現在開始,彭某先來拋磚引玉。”
說著,他從自己的袖袍之中取出了一枚散發著朦朧的金光的晶體,也就大拇指大小,遠遠看去好似一個擁有無數反射面的水滴。
彭正英笑吟吟的看著眾人道:“這乃是我早些年無意之中得到的一粒玄陽金晶,用作煉器可提升法寶品質,用作熔鑄紫府的主材同樣妙用非常,這個個頭更是世所罕見。
我欲以此物換取一件水屬性三階上品靈材,不知哪位道友能夠讓彭某得償所愿?”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之中頓時有不少人面露意動之色。
玄陽金晶雖然只是普通的三階中品靈材,但這個個頭確實異常的罕見,讓它的價值翻了數倍不止。
換回去無論是用來提升法寶的品階還是給自家后輩用來熔煉紫府熔爐都是非常合適的,誰還沒幾個疼愛的后輩了?
這么大一塊只是換一份水屬性的三階上品靈材跟送福利沒區別。
“我有一塊寒水玄鐵,不知彭道友可中意?”
一名頭戴高冠的老者打開了包廂的窗紗,將手中一塊雞蛋大小的不規則金屬塊展示在眾人的面前,哪怕間隔距離很遠,眾人還能夠感受到那金屬塊釋放出來的寒意。
“高道友,六爺要的是水屬性靈材,你這寒水玄鐵乃是以陰寒為主,還是別拿出來現眼了吧?
我手頭的這塊癸水玄晶更符合六爺的需求。”
此話一出,先前開口的那名老者的神色頓時有些不愉,冷哼了一聲默默的將寒水玄鐵收了回去,嚴格論起來他這個確實不太符合要求,拿出來也不過是想碰碰運氣罷了。
可惜這次參加交易會的人實在太多了,光是紫府修士就不下二十人,競爭太激烈了。
宋長生手中其實也有一塊之前繳獲的水屬性三階上品靈材,但比起癸水玄晶來說差了不少,就沒拿出來。
后面又陸續有幾人拿出了水屬性的靈材,但都不合彭正英的心意,他最終選擇了那塊癸水玄晶。
彭正英開了個頭,接下來就是按照包廂的順序發言。
壹號包廂的乃是一名素有威望的散修,他拿出了一件下品金屬性法寶,想要換取一件更切合自身的土屬性下品法寶,可惜最后沒能如愿,倒是有人愿意用靈石購買,但他思慮再三,最終還是婉拒了。
他的選擇在宋長生的意料之中,不管怎么說,法寶終究是法寶,換成靈石還是有些不值。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包廂一個包廂的輪下來,有想要換功法的,有想要換丹藥的,也有想要換靈石的,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期間也確實出現了不少市面上難以見到的珍品,可惜沒有一件是他用得上的,只能算是長了點見識。
就在這時,就處于宋長生旁邊的捌號包廂的一名老嫗直接取出了一盆高三尺,形似羅漢松的紫色靈植,聲音沙啞的道:“陰陽紫樹幼苗一盆,只要靈石,價高者得!”
此話一出,頓時引發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但很快就有人發出嘆息:“可惜只是一株幼苗。”
不少人也同樣發出嘆息。
陰陽紫樹的樹心可以增加筑基修士突破紫府三成的成功率,其價值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市面上很難看到,哪怕是萬隆商會也不是什么時候都有貨。
可是這老嫗拿出來的卻是一株幼苗,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幼苗,從破土到現在頂多幾年的時間。
而陰陽紫樹的成長周期可是長達五百余年,一名紫府修士的壽元也不過五百載上下,許多人因為各方面的原因甚至達不到五百載。
想要等它成材實在是太難了。
而且也不是說種下去就一定能成材,不管是種植什么樣的靈植都存在著風險的。
各種因素相疊加,導致這株幼苗的價值大幅度降低,在場的散修幾乎全部選擇了放棄。
沒辦法,他們自己大概率是活不到這根樹苗成材的那天的,而在他們坐化后,這東西只能給后輩招禍。
不過,這些問題在在場的其他人看來根本就不是問題,幾百年時間對于一個紫府宗門或者一個紫府家族來說也并非是什么漫長的時間。
立馬就有人出價十萬塊下品靈石,但很快就被壓了下去。
宋長生亦是心頭火熱,他手頭現在還有二十七萬塊靈石,若只是一株幼苗,完全有機會可以拿下,實在不行他還能將身上一些閑置的物品換成靈石,也能湊一些。
在眾人的競爭下,陰陽紫樹幼苗的價格持續走高,很快便來到了十五萬下品靈石,對于一株幼苗來說,這已經是極高的價格了,大多數人都停止了競爭。
宋長生眼見時機差不多了,立馬叫價十六萬下品靈石。
這一下又刷掉了兩個人,只剩下名器宗來人還在繼續和他競爭,但當價格來到十八萬下品靈石之后,名器宗明顯變得有些猶豫起來。
“名器宗當真是廢物,這就不行了,先前和我爭的時候的囂張勁兒去哪了?”
拾柒號包廂內,風蕭氣得直跳腳,轉頭看向風無盡道:“爺爺,難道咱們就看著他得逞?”
風無盡眉頭微皺,他這次來早就已經有了目標,若是去和宋長生爭那樹苗,后面不一定夠用,畢竟先前為了風蕭已經花了二十萬靈石了。
“罷了,拍下這樹苗也不算虧。”
猶豫了半響,他最終還是決定加入爭奪。
其實他想的很簡單,就是想惡心一下宋長生。
他自覺只靠自己恐怕很難拿下宋長生,既然如此,惡心一下他也不錯,就算最后搶不過,也能讓他多出點血!
這時候,宋長生已經將價格抬到了十八萬五千塊靈石,名器宗不再猶豫,直接選擇放棄,這價格就只為了一根樹苗實在是很不劃算,這對他們來說也并非必需品。
眼見他們放棄,宋長生心中一喜,價格雖然虛高,但對于宋氏來說,這株樹苗的意義非常重大,這是從無到有的巨大轉變!
就在他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候,一個懶散且令人厭惡的聲音突然響起:“我紫云閣出二十萬靈石!”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頓時向風無盡所在的包廂投去驚詫的目光,二十萬再加點都已經足以直接買一塊陰陽紫樹心了。
但當他們看清叫價的是誰之后,臉上又同時間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風蕭的尿性可謂是人盡皆知,能花二十萬買一名異族女子,再花二十萬買根樹苗怎么了?
相比之下,這好歹還能算是一件正事。
風蕭得意洋洋的搖著手中的折扇,眼底滿是挑釁意味的看著宋長生:“有沒有膽量繼續跟,本公子奉陪到底!”
此話一出,除了那老嫗以外,都對宋長生報以同情的目光。
被這個紈绔子弟盯上,任誰都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