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發生了一個小插曲,但比試還是要繼續,宋青石在借助寒池的力量將幾人體內的藥力壓制下去之后便帶著人返回了后山演武場。
“比試繼續。”宋青石沉聲道。
并未做亡羊補牢的事情,這場比試依舊不限制任何手段。
確實,秦煜這家伙給他制造了一個驚喜,不過,這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效仿的,普通的藥對練氣修士并沒有那么強悍的效果,秦煜的藥乃是精心特制的。
除了他這個為了獲勝不擇手段的家伙,誰會隨身帶這種東西?
要是這場上還有第二個這么無恥的家伙,那他也認了!
一組一組的弟子走上擂臺比試,一直到第二日正午,才決出了最后的十二個人進入決賽。
這十二個人幾乎人人都遭到了針對,除了五大三粗的武遲是靠著一雙拳頭硬生生的打出來的以外,其余人多多少少都動了點腦子。
比試的結果和宋青石預想中的還是有挺大的差距。
除了姜菱、秦煜、秦澤、武遲、宋雪這些他一開始就看好的以外,還有陳鈺、白鴻這些黑馬。
看著眼前這精挑細選出來的十二人,宋青石滿意的點了點頭,但當看到吊兒郎當的秦煜時,饒是他也不禁有些恨得牙癢癢。
這家伙,辦事兒太不講究了。
“明日進行決賽,今日下去之后都好好準備。”說罷,宋青石盯了秦煜一眼,和宋長雪一同轉身離去……
“你還給他們時間準備,就不怕那個小賊又搗鼓出點什么出人預料的東西?”山腰大殿內,宋長雪略顯不滿的說道。
宋青石微微搖頭道:“若真是如此那也是他的本事。
這些孩子,從測出靈根開始便入殿修煉,他們從一開始便什么都沒有,沒有長輩,沒有底蘊,甚至沒有同伴。
但凡是在擂臺上拿出來的東西,都是出自他們自己之手,他秦煜能夠制作出讓練氣修士都會輕松中招的媚/藥,不也是自身實力的體現嗎?
他用的手段或許是卑劣了一點,但放眼這偌大的修真界,又有誰是無垢無瑕啊。”
聞言,宋長雪沉默了,在這方面,宋青石確實比她看得更加的分明……
“跪下。”
學員宿舍內,秦澤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身上散發著與他年齡不相符的威嚴。
“憑什么?”秦煜直接頂了一句。
“就憑長兄如父,就憑離家之前娘親讓我好好的管教你!”
“切,不就是比我早出生一刻鐘嗎?
跪就跪。”心中雖然不爽,但秦煜還是老老實實的跪了下去,一幅垂首聽教的模樣。
秦澤取出一塊長三尺,寬一寸的竹板毫不留情的抽在秦煜的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秦澤,你瘋了!”秦煜吃痛之下猛然跳了起來,怒氣沖沖的喝道。
“跪下!”
秦煜雙目通紅,攥著拳頭再次跪了下去。
又狠狠的抽了他兩板子,然后秦澤才沉聲問道:“明明能靠實力取勝,為什么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聞言,秦煜梗著脖子叫道:“怎么就下三濫了,我制藥的手段是殿內的先生教的,我運用在實戰之中有何不可?”
“先生教你制藥,你為何不以毒取勝?大庭廣眾之下用歡喜散,面皮都被你給丟盡了。
青石長老今日若是沒有站在你這一邊,你在家族可還有前途可言?”秦澤滿眼的恨鐵不成鋼,他這個胞弟有天賦,有實力,做事卻是不考慮后果。
他不反對秦煜為了贏不擇手段,他生氣的是秦煜這次差點將自己搭了進去,若執掌風語殿的長老是宋長雪而不是宋青石,就他今日的所作所為,別說進決賽,不掉層皮都得燒高香了。
正道修士的思想終究還是比較保守,秦煜今天的做法實在是太危險了。
聽秦澤這么說,秦煜的態度也不禁軟了下來,嘟囔著道:“我的毒大多酷烈,中毒之后哪怕服用了解藥,依舊會對身體造成難以挽回的創傷,于道途不利。
相比之下,用歡喜散就不用考慮的這些。”
“唉……起來吧。”秦澤丟掉手中的竹板,深深的嘆了口氣道。
“明日的決賽,拿出自己的真正實力來,莫要再動這些小心思,以你的實力,有可能壓的過你的只有姜菱一人而已。”
“知道了。”
一夜無話,選拔賽決賽悄然開啟。
宋青石登上高臺沉聲道:“比賽規則很簡單,一共六座擂臺,兩個時辰過后,還站在擂臺上者勝出。
注意,每個人只有兩次挑戰的機會,若挑戰機會用完還沒有成功占據一座擂臺者淘汰。
擂主在挑戰之中勝出之后有權申請半個時辰的休整時間,每個擂主最多被挑戰三次。
此戰,依舊不做任何限制!
我宣布,大比開始!”
話音落下,十二個人一齊竄了出去,分別搶奪那六座擂臺,大家都想要搶占先機。
每個擂臺都有人爭奪,但惟獨姜菱選中的目標只有她一個人,很明顯,這會兒沒人想去捋姜菱的虎須,畢竟在場唯一的練氣七層修士。
擂臺有六座呢,犯不上。
見沒人來觸自己的霉頭,姜菱倒也樂的輕松,自顧自的在擂臺上盤坐下來,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除了她以外,另外五座擂臺競爭激烈,人人都不甘示弱。
秦澤和秦煜兩兄弟的優勢就在這一刻體現出來了,他們心意相通,聯起手來更是默契得像是同一個人。
兩人交替掩護,很快便占據了第二與第三座擂臺。
第四座擂臺落在了宋雪的手里,第五和第六座分別歸了陳鈺和李恒。
六座擂臺分配完畢,落后一步的武遲最先對李恒發起挑戰。
武遲自幼煉體,已然煉筋大成,實力相當于練氣后期修士,李恒的修為雖然也很不錯,但比之武遲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敗下陣來。
眼見武遲勝出,白鴻等人亦是蠢蠢欲動,紛紛發起挑戰,只是依然沒有人敢于招惹姜菱。
除了少數幾個以外,眾人的實力都相差不遠,是故擂臺的爭奪顯得格外的激烈。
一開始就被武遲拉下來的李恒竟然異軍突起擊敗了宋雪,占據了屬于她的擂臺。
白鴻也擊敗了陳鈺,但緊接著又被王昭拉了下來。
賽程過去一個時辰的時候,第一個淘汰者出現了,緊接著又連續有五人因為挑戰次數用完而被淘汰。
到最后,只剩下姜菱、秦澤、秦煜、陳鈺、李恒、武遲這六人還頑強的矗立在擂臺上。
其中只有姜菱從頭到尾都沒有接受過挑戰,直接躺贏。
而秦澤和秦煜兩兄弟則是被重點照顧,一人被挑戰了三次,這就屬于昨日依靠媚\藥取勝的后遺癥了。
好在兩人實力過硬,全都扛了下來。
宋青石御劍來到空中,朗聲宣布道:“選拔賽正式結束,請落敗的弟子以最快的速度到暗堂報道,勝出的弟子隨我來。”
“吾等遵命。”
昏暗的地下通道內,宋青石在前方引路,姜菱等人則跟隨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趨。
一行人來到一處龐大的地下宮殿內,宋青石示意眾人在竹椅上坐下,隨后他的手在桌案上一拂,六副一模一樣的鐵面具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那鐵面具形似惡鬼,在明亮的燭火下閃爍著幽幽的寒光,令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這面具乃是以九幽寒鐵打造,內附有銘文,隔絕神識的同時還能幫助隱匿自身氣息。
只要戴上這副面具,未經允許不得摘下,同時,亦標志著你們正式成為隱堂的一員,你們現在就可以做出選擇。
帶上這副面具……或者,按照原路返回。”
聞言,六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桌案的面具上。
秦煜最先上前,伸手拿起其中一副面具,感受著面具那微微的寒意,毫不猶豫的將面具戴在了臉上,得瑟的道:“咋樣,我戴上這面具是不是很酷啊。”
一時間,五人都默契的撇開了目光,姜菱更是啐了一聲,罵了句登徒子。
“咳咳,不酷就不酷嘛,不說話什么意思。”
沒人理會他,眾人陸續上前,將面具戴在自己的臉上。
費盡千辛萬苦走到了這一步,他們自然不可能再退縮。
宋青石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從現在開始,你們便是隱堂第一批預備隱衛,你們將得到家族最好的修煉資源,更有機會得到太上長老和族長的指點,總之,家族絕對不會虧待你們。”
“預備?長老,為何是預備,如何又能成為正式隱衛?”秦煜又一次忍不住跳了出來。
宋青石笑了笑道:“成為正式隱衛的條件只有一個,突破筑基,你們什么時候突破筑基,什么時候便是一名合格的隱衛了。”
“筑基?好苛刻的條件。”秦煜嘟囔著道。
“怎么,連這點自信都沒有?”
“這事兒誰能打包票啊。”秦煜訕訕一笑道。
“閉嘴。”秦澤瞪了自家兄弟一眼,隨后向宋青石拱手道:“還望長老放心,我等當盡心修煉,以報家族培養之恩。”
“嗯,這里面房間許多,你們隨意挑選吧,本長老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自便。”
“恭送長老!”
時間飛逝,日月如梭,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蒼茫峰山巔處一座密室內,宋長生盤坐在蒲團上,屏氣凝神,抱元守一,絲絲縷縷的星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將他襯托得越發的出塵。
一股灼熱的力量從他的小腹處向上蔓延,宋長生只感覺自己身上的某一道屏障好似在這一刻破碎了。
“轟——”
磅礴的法力如颶風一般向四周席卷。
“呼——”
不一會,散發出來的氣勢又迅速收斂,宋長生睜開眼,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略顯欣喜的道:“這萬花露的藥力果然不凡。”
閉關四年,宋長生終于再進一步,突破到紫府中期,今年,他五十一歲,修為卻已經凌駕于許多前輩之上。
宋長生一揮袖袍,大門裂開了一條縫隙,一道道顏色各異的流光涌了進來,懸浮在他的身前。
他伸手隨意點了點其中一道流光,他的腦海中頓時多了一段信息,這是宋青刑臨走前留下的,與上次不同,這一次他清楚的交待了自己的去向,只是沒有提及深淵的事情。
“魯國修真界……難道當年那條訊息說的當真是刑兒?”宋長生心中不由得有些擔憂,深淵他雖然未曾去過,但它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
“罷了,各有各的福緣,希望……他莫要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
宋長生微微搖頭,再度點開了一道流光。
這是宋青云傳回的消息,里面記載的全部是他在拓州歷練的瑣事,可謂是事無巨細,就差把中午吃的什么寫上了。
但宋長生卻看的很認真,待到最后一個字入眼,他臉上的笑容也濃郁到了極致。
“果然還是實戰更能錘煉人啊,云兒這幾年當真是成長了不少,只是,這蘇筱筱……”宋長生的眸子微瞇。
宋青云在傳訊中記載,他在歷練的途中結識了一名為蘇筱筱的散修,兩人一同歷練,一同闖蕩,僅僅是從那文字之中,都能看出他的欣喜。
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宋青云對這蘇筱筱已然心生愛慕之情。
此事是好是壞,宋長生也難以決斷。
他取出一柄傳訊飛劍,并指如筆,在上面刻下了一句話:“若有時間,且帶回來一見。”
寫罷,飛劍化作一道流光向遠方而去。
將流光之中蘊含的訊息一一接收,宋長生對這四年來家族所發生的一切有了較為清晰的認知。
“家族這些年發展得當真迅速啊,閉個關的功夫,又誕生了六位筑基修士,當真想出去看看,只可惜,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宋長生幽幽一嘆,他已經得到消息,金烏宗于去年給蘇鼎舉行了一千二百歲生辰壽宴,蘇夜親自前來遞上請柬,宋仙鳴以宋長生閉死關為由替他走了一趟。
看似又逃過一劫,但他心中的緊迫感卻越發的沉重。
“還是得繼續茍著啊,希望我下次醒來,能看到這大齊換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