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往萬隆商會一行,他購置了三枚戊土神雷用作防身,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肆虐的雷暴逐漸平息,宋長生身前懸浮著太極圖,手持一枚戊土神雷,死死的盯著前方的廢墟。
對方雖然被埋在了里面,但堂堂紫府修士,這點重量對他壓根兒造成不了威脅,只是因為神識范圍受限,他不清楚里面的情況。
現在最優的做法其實就是拿出剩下的兩枚戊土神雷一股腦兒的砸過去,然后拔腿就跑,對方就算不死也得掉層皮。
對于宋長生來說,這是最安全的選擇,但是并不是最優的。
這樣做肯定會徹底激怒對方,到時候肯定跟他們不死不休,在乾坤鎖虛陣未被破解之前,對方想要拿捏他們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跑是跑不掉的。
現在這樣的情況則不同,戊土神雷雖然強,但不一定能夠拿對方怎么樣,這樣一來,雙方就還有轉圜的余地。
對方不惜以大妖作為誘餌布下這樣的一個局,說明對方應該是打算做類似于血祭之類的事情。
現在進來的人不少,光是紫府修士至少也有三位,以對方的實力,哪怕有陣法相助,想要拿下他們也要費一番手腳才能各個擊破。
只是夜長夢多,進來的人里面,能人不少,雖然在一開始大意了沒有發現這是個陰謀,但隨著時間推移,遲早會有人想出應對之法的。
只要有兩位紫府修士匯聚到了一起,對方想要得手就很難了。
于是乎,對方現在肯定非常想以最快的速度料理掉其他人,所以他就不能在宋長生等人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這就給了宋長生另外一種選擇——談判。
對于他們來說,這是最優的選擇,只是宋長生需要冒一些風險。
“轟——”
壓在老者身上的石堆轟然炸開,老者手持惡鬼魂幡的身影緩緩浮現。
此刻的他可謂是狼狽至極,不但袍子多有破損,就連為數不多的山羊胡都焦黑一片。
“小子,沒想到你居然不逃,怎么,你覺得你奈何得了本座?”老者一步步的向前逼近,陰測測的說道。
“我敢留下自然是有所依仗。”宋長生攤開手,露出了掌中的戊土神雷,語氣平靜的道。
老者條件反射般的后退了一步,雖然黑霧彌漫,但他卻擁有特殊的方法可以看得更遠,是故一眼便認出了那是什么東西。
戊土神雷的威力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別看他挨了一發好像跟沒事人似的,實則他剛才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若不是他及時使用本命法寶惡鬼幡將自己護住,那一塊戊土神雷足以將他炸成碎片。
饒是如此,這一擊對于惡鬼幡的損傷也不小,靈光都黯淡了些許,讓老者心都在滴血。
所以在看到宋長生又拿出一塊戊土神雷之后,他的心里瞬間浮現出了一絲忌憚。
不過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逝。
他畢竟是堂堂紫府大修士,豈能被一筑基后期的螻蟻威脅?
“小子,伱有種,不過本座是該說你自信還是愚蠢呢,你若是出其不意,還有可能算計到本座,但你居然將底牌擺到了本座的眼前,呵呵呵……”
伴隨著一連串陰冷的笑聲,老者瞬間融入黑霧之中消失不見。
剎那間,宋長生只感覺渾身汗毛倒豎,立即運轉浮光掠影,極速向后倒退。
下一刻,一團幽光在宋長生剛才站立的地方轟然炸開。
“躲,你躲得到幾時?”老者陰鷙的臉上浮現出冷笑,雙手迅速掐起法決,一尊漆黑的虛幻小塔在他的掌心浮現。
“小神通九幽鎮魂”
一股黃泉幽冥的氣息撲面而來,令宋長生一陣毛骨悚然,就連神魂都感到顫栗。
他知道,接下來有沒有得談,就看這一擊他能不能擋的下了。
意念一動,陸吾鐘和太極圖擋在身前,他右臂輕舒,一方銘刻了山川河流的虛幻大印在他的掌中浮現。
“小神通翻山印”
雖然同樣是小神通,但宋長生是以體內的混元之氣作為媒介釋放,而對方卻是憑借法力釋放,威力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大印和小塔碰撞的一瞬間,立馬綻放出耀目的強光,本就不穩的溶洞在強烈的爆炸中迅速坍塌。
但很快又被炸開,小塔虛影直接向宋長生鎮壓下來。
宋長生咬緊牙關,將太極圖和陸吾鐘頂了上去。
“一定要撐住啊!”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太極圖和小塔虛影毫無花哨的撞在了一起,太極圖表面的熒光開始劇烈閃爍,但好在還是成功抵擋了下來。
在小塔虛影消散的一瞬間,宋長生立馬將手中的戊土神雷扔了出去,化作一道土黃色的流光沖向老者。
老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他下意識的想要用惡鬼幡護持己身,但終究還是慢了一絲。
戊土神雷直接在距離他不到一丈的位置爆炸,雷霆肆虐之間,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洞,老者也渾身裹滿電弧倒飛了出去。
紫府修士終究不是易與之輩,身上底牌數不勝數,這一擊只是讓老者受了一些輕傷。
但這依舊令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侮辱,他堂堂紫府大修士,居然在一個筑基后期修士手里栽了跟頭,說出去恐怕要讓人笑掉大牙。
邪修也是要臉的!
“你該死!”老者勃然大怒,周圍的黑霧開始翻騰不休。
就在這時,宋長生拿出了最后一枚戊土神雷冷冷的道:“你若是不怕兩敗俱傷,大可以來試試。”
見到這一幕,老者的臉上頓時青筋畢露,內心抓狂的道:“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來頭,當戊土神雷是大白菜嗎,說拿就拿?”
一時間,現場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若是換一個地方,哪怕宋長生擁有更多的戊土神雷他也不懼,但這是在地下溶洞,空間逼仄,嚴重限制了他輾轉騰挪的空間,只能選擇硬抗。
這也就罷了,對方手中還有一張堪稱詭異的太極圖,居然連小神通都能輕松擋下,讓他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如果選擇付出一些代價,他還是可以拿下宋長生的,但關鍵在于,他還有三個紫府修士需要對付,必須要保證自己的狀態時刻維持在巔峰才行。
這樣來看,跟宋長生死磕就顯得極為不智。
“時間不多了,還是儀式更加重要。”
想到這,老者收斂了怒氣,冷冷的道:“本座承認你有幾分本事,暫且讓你茍延殘喘一會。”
說罷,竟然直接融入了黑霧中消失不見。
宋長生一愣,他原本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呢,沒想到對方居然這么果決。
不過這對他來說倒是好事。
將太極圖收起來,看著那略顯黯淡的熒光,宋長生在心痛的同時更多的是覺得意外。
這太極圖自從得到以來,他就一日不曾放棄過煉化它,但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奇怪的是,雖然沒有煉化,卻不影響使用。
他知道它的防御力很強,卻沒想到會這么強,連紫府初期修士的小神通都能抵擋,雖然付出了一些代價,但也是實打實的抵擋住了。
這不禁讓他對太極圖的來歷感到更加的好奇,凌氏一個連筑基都沒有的小家族,怎么會擁有如此至寶呢?
這個疑問注定沒有人給他解答了,他也沒有時間深思。
老者肯定是去獵殺其他修士了,如果不在他的陰謀完成之前將乾坤鎖虛陣破解,他們遲早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念至此,宋長生迅速向徐云鶴等人的方向追去……
卻說徐云鶴背著昏迷的莊月嬋在溶洞中穿行,很快便迷失了方向,但他牢記著宋長生的話,一直向前。
由于黑霧的原因,搞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有時候一些輕微的動靜都有可能導致一場廝殺。
徐云鶴一路過來便遭到了數次“偷襲”。
好在他一身戰力是在血與火之中磨練出來的,也算是有驚無險。
剛經歷一場廝殺之后,徐云鶴靠在墻壁上略做休息。
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響起,徐云鶴立馬提起了警惕,手也握緊了劍柄。
就在他打算先下手為強的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徐兄?”
“宋兄,我們在這。”徐云鶴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般的笑容。
“徐兄,你們沒事實在是太好了,莊道友怎么樣?”宋長生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畢竟一路過來他看到了太多的亂象。
徐云鶴雖然戰力不俗,但他畢竟只是筑基中期修士,在此地除了打醬油的練氣修士,他的修為處于末流。
“莊道友一直處于昏迷之中,她身上的傷勢不輕,我給她服了回春丹也不見好轉。”
宋長生微微皺眉,將莊月嬋平放在地下,隨后握緊了他的手腕,運轉復蘇之光。
伴隨著一陣盎然的綠色光芒閃爍,莊月嬋緊皺的眉頭逐漸松解開來,不一會,她的睫毛微顫,從昏迷中悠悠轉醒。
雖然看不清宋長生的臉,但那股熟悉的氣息令她很是心安。
“原來不是錯覺……”
“莊道友醒了,你感覺怎么樣?”宋長生將她扶起來靠著墻壁坐著,關切的問道。
感受著腰部那只大手的溫熱,莊月嬋面紗下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熱,聲若蚊吶的道:“我……我好多了。”
宋長生心底微微松了口氣,連忙道:“你為什么沒有和音道友他們一起?”
聽聞此言,莊月嬋如星辰一般的眸子頓時黯淡了下來,低聲道:“我們之前得到消息,隱藏在獅鷲山脈的大妖是曾經進攻落霞城后重傷遁走的金甲。
二師叔命我們前來將其斬殺,以絕后患。
先期我們憑借溯源秘法,一路來到了溶洞口前,并深入地下,進入了一處地下空間。
在那里,我們見到了大妖金甲,它被一根根寒鐵鎖鏈束縛在地上,被陣法禁錮,一身修為雖然強大,卻絲毫發揮不出來。
我們這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但為時已晚,之前那個老者出現,激活了空洞內的陣法。
在關鍵時刻,大師兄推了我一把,他們卻被困在了里面,我原本打算逃出去求援,可是這詭異的霧氣讓我迷失了方向……”
宋長生眉頭擠成了一團,莊月嬋的遭遇跟他推算的差不多,但她身上這一身傷是怎么來的?
當他將心里的疑問道出來之后,莊月嬋的眼底頓時閃過一絲怒意,冷聲道:“是海東平那個混蛋干的好事!”
“海東平?”宋長生皺眉,好耳熟的名字。
突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比女人還美的身影。
“是瀚海上人座下那個親傳弟子?”
“沒錯,你們之前見過的。”
此話一出,宋長生心中就已經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當初在天音山上時那個家伙就對莊月嬋垂涎三尺。
他只是和莊月嬋走在一起便遭到了他的敵視,只是后來他一直安分守己,宋長生也就沒有在意。
只是沒想到再次聽到他的名字居然會是在這里。
“他欲對你圖謀不軌?”
莊月嬋臉上露出赫然之色,微微點了點頭。
“大城主已經成為金丹真人,瀚海上人難道就坐視那個畜牲行兇?”徐云鶴震驚的道。
“有什么不可能,瀚海上人的風評可不怎么樣,況且,在這種地方,莊道友又落單,死無對證啊!”宋長生面色陰沉,以他對莊月嬋的了解,僅憑海東平不可能將她傷成這樣。
果然,莊月嬋接下來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
“就是瀚海出手傷的我,我使用了一件師尊賜予的寶物才逃了出來。”莊月嬋眼底流露出仇恨的光芒,若不是這樣,她又怎么可能被那老者追上?
“哼,一群敗類!”
徐云鶴拔劍憤恨的砍在石壁上,看向宋長生道:“宋兄,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宋長生低眉沉思,片刻后,他指向一個方向,神色堅定的道:“我們當下必須立即破解乾坤鎖虛陣,但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一個個清除陣法節點了。
為今之計,只有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