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物被臨時扣押。
甄鐵吉等人，也被臨時安排到了洛城驛館！
甄鐵吉并沒有著急處理事情，而是把仆人留下，自己出去閑逛去了。
他名字并不好聽。
但是他家譜這輩兒就犯個鐵字。
至于商人，都喜歡大吉大利。
便取了一個吉字。
也屬于沒辦法的事情。
其年紀不大，卻已然是甄家主事。
相比較于崔家，甄家的勢力，要小了許多。
許多生意，多要看崔家臉色。
畢竟甄家不比崔家，在朝中有大靠山。
是的，別看二皇子在葉梟面前，經常挨揍挨嘲諷，可真說起來，已然是其他人攀附不上的存在。
這次暖石礦生意，葉禛交給了葉胤。
葉胤自然是交給崔家去做。
崔家想和葉梟緩和關系。
卻有些懼怕葉梟因之前之事報復。
所以便轉讓甄家，負責這次暖石礦銷售。
并且想要其試探一下葉梟的態度。
畢竟從花明月那里碰了壁，便也只能嘗試與葉梟接觸。
夜燈初上，甄鐵吉回來了，進了房間，他脫掉了外衣，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水一飲而盡。
可見是渴壞了。
在他身后的老仆將外衣搭在衣架上，躬身道：“少主，這章程都已經擬好了，按崔家說的，在成本價上，加高了二十八倍！您看咱們這邊，再加多少？”
甄鐵吉坐在椅子上。
目光微凝。
做生意，自然是要好處，商人逐利，自來如此。
崔家給他的價格，是正常成本價的二十八倍！
甄鐵吉接過老仆手中的章程。
簡單觀看了一番。
忽然開口道：“清伯，你說這涼州之地，真的就都那么清明嗎？”
一句話，讓老仆一愣。
“這倒是不知，不過按今天那官員做事的手段來看，似乎沒有刁難之意！”
甄鐵吉摸著下巴，看向手中報價。
冷笑道：“崔家啊，想要試探葉梟的態度，卻又自己不先拿出態度，報價成本高出了二十八倍！
想要以此與那葉梟商談利益，在我看來，此事做的不好！”
“為何？”清伯有些不解：“這暖石礦，正是北地的稀缺東西，既然賣過來，自然要賺取利益。跨了大半個乾國，賣個二十八倍的價格，固然心黑一些，可也說的過去吧。”
甄鐵吉抬眼看了他一眼，搖頭道：“商人，低買高賣，本無錯處，可是他沒看明白這位武王殿下！
他覺得，他可以將一部分利益，讓給武王，與其緩和關系，可是這位武王殿下要的，未必是他那點利益！”
晃動手中折子。
甄鐵吉嘴角忽然浮現一絲笑意。
“咱們的價格，一文不加！咱們不要摻和進去，如果咱們再從上加一層，只怕這武王殿下也將咱們甄家歸為與那崔家一丘之貉。我要借此機會，與崔家撇清關系！”
此言一出，清伯大驚失色！
“少主！您才剛剛掌權大半年，崔家是我甄家重要生意伙伴，我們許多生意，我仰仗著崔家呢！咱們若是與其切割...”
“不用說了！我意已決！”
甄鐵吉冷聲道：“我現在發現，涼州可是一塊寶地啊！”
看著清伯疑惑的眼神，他解釋起來道：“涼州固然商稅頗重，各地豪商皆不愿前來！
我方才入城之時，便多有詢問涼州諸事，我發現，涼州普通百姓稅賦卻是真的低。
沒有什么苛捐雜稅！
百姓有錢，就代表著他們可以購買更多東西，花更多的錢！
至于崔家，他們控制材料源頭和銷售渠道，時不時對我甄家欺壓，上漲材料，壓低成品價格！
我們只能從他手底下，賺一些小錢！還要受氣。
其涼州之地，官員若是清明，咱們要少花出去多少銀子？就真比納的商稅多多少嗎？
我看也未必！
上次安于知府，一次要了我三萬兩銀子！我不也得老老實實給上去？”
提起此事，他苦笑道：“咱們甄家，生意做的不小，也結識了許多官員，可歸根結底，這些哪個不是靠錢財籠絡下的？
他們把我們當成什么？當成肥豬，當成財神爺！
從上到下，誰不想從咱們身上咬一口？
我方才去坊間詢問，我看那些商戶卻也都習慣了這些商稅，甚至并無多少抱怨之色，可見他們并沒有虧出去多少！”
這話是不錯。
實際上，自從涼州吏治清明之后，對豪商的稅收雖然重了，但是他們慢慢發現。
收入似乎并沒有特別降低。
第一就是，隨著百姓秋收，百姓有糧食，有錢了！
消費能力變得比以往更強。
其次，便是沒人打秋風！
要知道，官員也好，官吏也罷。
在以前，打秋風那是常有的事情。
不用說大的，一條官道上，巡城差役就吃個盆滿缽滿。
哪個來了，吃點喝點不是掛賬？
坐下就吃，起來就是下次來給。
可是下次又下次，誰又真給了？
府衙不打點打點？
街上的混子不打點打點？
隨著涼州吏治清明，又嚴格實行監察連坐制度。
底下差役那是被盯的死死的。
誰都知道武王殿下眼里不揉沙子，監察官差手段狠辣！
但凡敢有點徇私的，你以為老百姓不敢告你？
百姓的底氣，便是葉梟給的。
商人，也是老百姓！
所以現在許多商人，也從一開始對葉梟的抱怨，逐漸閉上了嘴巴。
聽到甄鐵吉這么說，清伯也陷入沉思。
能跟在甄鐵吉身邊，他自然是甄家老人，作為一個老商賈，他很清楚甄鐵吉所言，皆乃實話。
“若是真如少主所說，少主想要將生意拓展到涼州，到不失為一步好棋！
此時涼州剛剛回歸，許多地方商人還不曾向大乾內部行商，借此機會，打開商道...大有可為。”
“哈哈哈哈！清伯，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咱們一路進去，一定要多看，多聽！
若是涼州各地，皆如這駱城一般，那可是遍地黃金啊！到了那時候，誰還用受崔家的鳥氣？”
“至于這章程，那就如實呈報上去，咱們呢，跟著那稅官，一起去見武王殿下，到時候我再把崔家心意想法合盤拖出，將他們轉手賣給武王求個人情！
之后咱們在這涼州行商，也算是多一分底氣！豈不妙哉？
至于這次損耗，便算我們前期投資便是了。”
甄鐵吉有他自己的打算！
至于崔家？
死不死關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