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如各位所見,扎因吉爾又做回了末日倒吊人,而眼前的一切正是它最擅長的真理實驗。”
阿夫洛斯仰望著裁判所大廳內倒吊的扎因吉爾,邊轉圈邊贊嘆道:
“那位木偶先生確實很有頭腦,他不過來了三五次,便在多爾哥德這片被時間放逐的土地上找到了一處時間扭結的虛空支點。
想必各位正在疑惑什么叫做時間扭結的虛空支點......”
阿夫洛斯興致不錯,難得起了玩心,扮演著一位研究員向眾人介紹著。
只不過他嘴里的這些詞,大多都來自韋牧當時對祂說過的那些話。
祂腦中閃回當時的畫面,木偶先生就曾站在這個地方,指著半空中的某處對祂說道:
“阿夫洛斯大人,在愚戲大人未曾透露任何信息的情況下,我無法推測所謂的虛無后路是什么,但在研究真理上,我確實有些心得。
無論什么真理實驗,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時間去反復驗證,雖然多爾哥德是您說了算,也有無窮無盡的生命材料,可是時間依然是丈量真理的尺度,我們無法省略過程直接得到結果。
不過好在多爾哥德除了是誕育信徒的故鄉,也是時間的囚籠,這就讓我們的設想有了一種可能。
倘若,我們借用這時間囚籠‘墻壁’上的一塊‘磚’來搭建實驗場,便有可能將時間之力借用到真理的實驗中去。
說得再明白些,時間之力具有不同的特性,連續、回卷、循環、快慢......而我們只需多試幾次,找到一處擁有‘膨脹’特性的虛空支點,便可以借時間之神奇將實驗場中的時間無限拉長,讓多爾哥德的一天變成實驗場中的一年。
如此一來,我們或許可以在當下的時間尺度下去見證更漫長的實驗進程。
而這個虛空支點,我稱之為時間扭結。
這是我個人研究時間的心得,我曾設想找到一個這樣的點來加速自己的成長,但很可惜,我既沒有時間借力,身上也無權柄。
不過在這里,倒是可以幫您......試上一試。”
韋牧的心思從未遮掩,他不愧為最精明的玩家,哪怕是被逼為愚戲干活,都要趁機做一些對自己有用的驗證。
并且他的一切行為發乎本心,同樣算是一種欲望,在阿夫洛斯眼里,這種行為不會被拒絕,只會被鼓勵。
于是阿夫洛斯同意了,而這塊“磚”也真的讓韋牧找到了。
視角回到當下,阿夫洛斯將晦澀的理論復述完畢后,便想看看這三人會有什么反應,是否會像當初的自己一般有那么些微的震驚。
畢竟祂被囚禁了這么多歲月,這還是祂第一次反向利用時間之力為己所用,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可現場的三人,王為進兩眼放光,伽琉莎眉頭輕挑,哪怕略有驚愕,似乎看上去也都完全能理解。
只有程實,眨眨眼,清澈的眼神一如當時的自己。
阿夫洛斯很欣慰,祂就知道只有自己的兄弟最懂自己。
然而程實想的根本不是這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有著黑洞般瞳孔的恩主,時間。
這不就是時間的相對性嗎?
游戲降臨前韋牧到底是干嘛的?
要知道,知不一定能行,行不一定有物,普通人能做到見而知之已經算是聰明了,可這種把現實的科學搬到游戲里來知行合一的人......
無怪他是登神之路的斷層第一。
唉,多好的祭品啊,怎么虛無就是看不上呢。
正當程實嘆氣惋惜這位智者沒法為自己分擔一些來自既定的壓力時,王為進和伽琉莎已經湊到了倒吊的扎因吉爾身前去仔細觀察這場實驗。
扎因吉爾雖處在虛空支點之上,但其體格并非程實第一次在虛空深處見時那么巨大,此時的它不過是略大于正常人類,而那雙日月交替的眸子也在扭曲時光的遮掩下,顯得朦朦朧朧。
至于它雙手托舉的那個“遠暮鎮”,更是看不清任何細節。
兩人只能模糊感覺到在那時光飛流如瀑的軌跡里,無數生命起起落落,隨著他們的誕生與消逝,扎因吉爾雙眸中的信仰并未越發凝實,反倒是它臉上那張因時間扭曲而同樣扭曲的假面,愈發明亮了。
“......這里為什么會有一張假面!?”
忍了許久沒忍住的王為進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哪怕他知道這個提問可能會引來魏知的譏諷,但他太好奇了,他很懷疑正是這張假面讓兩個對立信仰變得如此水乳交融。
魏知皮下的伽琉莎也不知曉,她同樣沒看懂,但她勝在忍住了,沒問。
至少在這一點上,癡愚信徒再次站在了鄙夷的制高點。
不過他們或許根本想不到,這眼下這一幕,或許就連韋牧來了也絕看不懂,因為這一幕根本就不是他設計的,而是阿夫洛斯親手造成的。
雖說阿夫洛斯也想通過真理的方式達成信仰融合之所愿,但以祂近期對實驗的觀察來看,這個實驗最多也就是造就兩個新的野神,根本無法滿足其愿望。
既然對自己無用,那祂肯定要為自己的兄弟愚戲打算。
于是,在某次循環結束的無聊空檔里,祂隨手將一張假面扣在了扎因吉爾的臉上,并以實驗的手段向實驗中的生命們散播了一位叫做愚戲的神明。
祂懂信仰,知道愚戲正在撿拾舊日的力量,所以祂想以這種方式加速信仰的凝聚。
可讓祂沒想到的是,隨著愚戲之名在實驗世界中越發熾盛,原本并不相融的誕育與污墮信仰竟然有了一絲相融的跡象!
這無疑讓阿夫洛斯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這個虛無的時代里,信仰果然是可以融合的,并且就是在虛無主宰欺詐的影響下融合了!
哪怕是它們是對立信仰!
而祂做這件事的時間節點,正是程實從桑德萊斯回返,發現自己欺詐容器神性滴落速度變快的時候。
所以從來都不是有人在玩家中散播了愚戲的名,而是阿夫洛斯默默在多爾哥德養了一整個小鎮的愚戲信徒!
此時如果要論哪里信仰愚戲的人最多,想來可以給出一個答案了。
多爾哥德。
一個與程實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神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