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傳火者大廳。
今日大廳里的溫度比以往都低了一些。
秦薪神情不屬地坐在會議桌前,總覺得自己的眼皮在跳。
盡管他不是一個迷信的人,可心中隱隱的不安還是讓他決定找人問問。
不過作為傳火者的主心骨,他自然不可能將這種還未被證實的憂慮傳遞給傳火者們,所以說起來他找上的也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位神。
希望之火。
希望之火是命運的從神,在解讀這些玄之又玄的感覺時大概會有更準確的說法?
秦薪也不確定,他只是為心中莫名而來的煩躁求一個心安。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份不安竟然應在了希望之火上!
當他在傳火者大廳內找到希望之火的時候,這位整天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傳火庇佑者竟然跌坐在地,渾身黯淡,看起來下一秒就像是要熄滅的模樣。
這下,可把秦薪嚇壞了。
“你怎么了?”
他趕忙跑過去,將再不灼人的希望之火扶起來,那燭火閃爍的人影慘笑一聲,搖搖頭道:
“別慌,我沒事。”
秦薪臉色一肅,警惕地打量四周:
“如果這都算沒事,那我想不出這世上還會有什么算作大事。
有人入侵?
你太虛弱了,像是跟人打了一架,誰?
我能幫你什么?”
“不用......小問題,緩一緩就好了。”
話音剛落,燭火人腿上的火焰熄滅了。
祂臉色一滯,再次慘笑道,“壞了,看來以后要坐輪椅了。”
秦薪滿頭黑線,但聽著對方還有力氣自嘲,終于確定局勢并非完全失控,至少當下應該沒有危險了。
“發生了什么?”他攙扶著希望之火,試圖用自己的火去為對方接續雙腿。
然而,毫無作用。
燭火人搖頭嘆息道:
“并非所有的火,都能給與世人希望。
命運的火可以,但戰爭的火,只會帶來毀滅。”
秦薪總覺得對方話里有話,可沒能第一時間參透其中奧妙,希望之火也只是感慨,并沒有帶什么情緒。
祂再次嘆了口氣道:
“別浪費精神力了,我確實跟人打了一架。
ta很危險,差點知曉這片星......空間。
不過現在無礙了,很長一段時間內,傳火者都不會再有危險。
但我可能也要休息一段時間。
秦薪,這段時間內,保持低調和警惕,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戰爭血熱,卻未必能庇佑與祂一般血熱的信徒。”
秦薪不是傻子,對方突然再三提及自己的恩主,他便覺得諸神之間似乎發生了什么,但既然希望之火沒明說,他自然也不會去追問,只是點點頭,鄭重其事道:
“放心,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吧。
我會看好大家的,我們也會等你回來,再次為我們點燃......希望之火。”
燭火人目光幽幽看向大廳深處,扯出一個略帶勉強的笑容。
“嗯,希望還會點亮的。”
虛空,公正(秩序)星空。
“召吾而來,所為何事?”
天平之下,一雙涂滿了混沌白瘴的眸子仰望公正(秩序),上來就是一句:
“你覺得自己的愚行會有答案嗎?”
天平沉默片刻,準備離去。
祂嗡聲道:“公約并非諸神情緒發泄之對象,你的鄙夷用錯了地方,以后不要為此等荒誕之事召降我。”
“荒誕的是誰?”那雙眸子嗤聲質疑道,“我閑來無事,翻閱公約記錄,發現不久前曾有一場諸神公約列會,涉及真神權柄。
可我不曾有此記憶,觀察諸神,更是皆無人談起。
所以料想是你,公正(秩序),偷偷按下了一切,與某幾位見不得光的神明一同完成了這場權柄交易。
于是我來問問你,公正(秩序),你可還公正嗎?”
天平沉默了許久,久到那雙眸子眼中泛起了新的鄙夷。
“自然。
我代表公約,心懷公正,對得起寰宇一切質疑。”
“哦?是嗎?
可你的沉默已然告訴我你失去了最后的公正。
一想到當初最偉大的秩序如今只能靠著所謂的恐懼(秩序)茍延殘喘......真是可笑。
公正(秩序),你不準備解釋解釋嗎?”
“神明讓渡權柄,召請吾之見證,交易完成后,權柄復還,一切有法可依,符合公約規定,故無需解釋。”
“呵,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很難想像有誰會將權柄交付祂神,而后又完整收回。
不如,你給我舉個例子?”
正當癡愚的質問愈發尖銳時,一個聲音在其身后響起。
“你當然難以想象,畢竟混沌無序,你那自以為是的智慧也理解不了真理。”
癡愚目光一凝,回頭看去,卻見一本星輝識典翻開在了星空之下,正熠熠生彩,散發著耀眼的知識輝光。
祂先是錯愕,而后目光戲謔,嗤笑道:
“原來是你!
我懂了,看來真理給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說服公正(秩序),把真理滅殺于諸神視線之外的?
別告訴我真理還活著,我不相信。”
星輝識典翻頁的速度漸慢,而后完全停止,嬉笑一聲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嗤——
真理只會埋頭求索,從不向祂人解釋所行之事,更不會如你一般陰陽怪氣。
這么看來,文明已失其二,戰爭......也快了吧?
諸神已許久未見戰爭之身影,你雪藏起祂,到底是在布局,還是在隱瞞死訊?
虛無吞噬文明,是想提醒諸神,文明生而虛假,毫無意義嗎?
你為了疏遠*祂,還真是不遺余力。”
星輝識典凝滯片刻,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我像干掉真理一樣,干掉你?”
“呵,虛張聲勢。
你若真有手段,何必藏到現在?”那雙白色神眸越發鄙夷。
星輝識典不以為意,而是反口譏諷道:
“你不也一樣嗎?
藏起自己的權柄,便能扼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你是這么想的吧,癡愚?
那你不如猜猜,我知不知道你的權柄藏在了哪里。”
癡愚毫不在意地乜了“真理”一眼:
“盡管拿去,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見證下一場愚行了。
到時候,這個世界的真相就會告訴你,就算集齊了十六張神座上的所有權柄,愚行也依然是愚行。”
癡愚的所有言論欺詐都能反駁,唯獨這一條,在世界重置前就已經被驗證了。
切片宇宙的一切努力,對于真實宇宙之上的那個*祂來說,確實是一場愚行。
可那又如何?
癡愚生而知愚,真理以身試愚,有此前車之鑒,自己未嘗不能重構此愚行。
到了那時,愚行雖愚,
卻也不是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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