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一百分的不對勁。
登神之路加20分,這是賜下試煉的神明對這場試煉中玩家的最大肯定。
程實可太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了,如若是世界未被重置之前,那真理給自己加20分雖說離譜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祂從自己身上竊走了時間之力,完成了那場擊破寰宇的求索實驗。
可現在呢?
以當下的情況來看,他不僅破壞了真理的前置實驗,還撿走了真理儀軌,將整場試煉搞的一塌糊涂不說,甚至還把真理對家的信徒伽琉莎帶出了歷史......
這上面無論哪種操作,都值得一個20,所以這個20是怎么來的?
更何況評級和分數不匹配,這種差錯可從來沒出現過。
難道真理沒有被重置記憶?
那就更不可能了。
當意識到自己所謂的真理不過是真實宇宙中的一場實驗時,真理一定會重走自滅這條路,因為祂早已為自己刻下了墓志銘!
所以為什么呢?
自己何德何能配得上一個20分!
當然,加分肯定是開心的,可這開心里夾帶的東西太多了,搞得程實有點緊張。
他百思不得其解,卻沒想到后面還有更不得解的。
他又被召見了!
并且召見祂的這位,是他最不想見也是最害怕見的一位。
試煉結束后,程實都沒來得及回趟休息區,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又來到了那座恢弘盛大的純白藏館中。
此時此刻,他的老板就站在一幅藏品之下,抬頭看著那幅空白的藏品若有所思。
記憶!
又是祂!
見到這一幕后,程實瞳孔一縮,直接低下了頭。
無他,心虛。
他心虛得不是自己曾經偷偷來過藏館這件事,也不是發現了記憶秘密這件事,更不是知曉了癡愚權柄疑似在記憶手里這件事,而是世界重置!
世界重置一定抹除了所有神明的記憶,而眼下這一幕就是最好的明證。
記憶正在觀摩的這幅藏品跟其他藏品明顯不同,跟被封藏的那幅藏品也不同,它的裱框上流淌著五光十色的存在之彩,看上去像極了存在縫隙遠處那雜糅在一起的現實弧光。
并且懸掛這藏品的墻面也與其他墻面不同,這堵墻不是純白的,而是斑駁的金色,就好像一面金墻經歷了腐蝕,褪去了原有的鮮艷。
可問題是,金如此穩定的顏色遭受何種腐蝕才會化作斑駁呢?
答案程實其實已經看到了:
時間!
其上殘留的時間氣息無疑正在向觀眾訴說它曾經歷過一場時間的洗禮。
是時間之力洗掉了記憶藏品上的內容!
再加上之前世界崩碎的種種,不難猜測,這藏品原本記錄的內容,絕對跟真實宇宙和那個*祂有關!
所以記憶被迫遺忘了這段內容,但卻因為這段記憶跟源初有所關聯并未徹底被抹去!
面對這種詭異的場景,祂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經常來祂藏館涂抹藏品的欺詐,以及祂那些個不省心的信徒!
可為什么偏偏是自己呢?
甄欣、龍井,甚至是龍王,有一個算一個,能是什么好人?
怎么就不拉他們來覲見?
難道記憶已經看到自己的記憶了!?
程實既驚且懼,他瘋狂開動腦力,思考著該如何應對老板接下來的詰難,而這時,他的“老板”也回頭看向他,眼珠瘋狂跳轉,表情意味深長道:
“又一幅藏品被玷污了。
這次,玷污者居然還在我的藏館里留下了時間的力量。
如此拙劣的栽贓實屬罕見,可考慮到騙子們的狡詐,我不得不多想一步,猜測他們是不是在跟我玩反心態。
故意留下自己的痕跡以期用被人栽贓的話術撇清關系,犯罪構思很巧妙,如果是真的,這場罪行也足以被擷取為一幅藏品,掛在這里。
所以,程實,你認罪嗎?
如果你承認自己的罪行,看在藏館新增一幅藏品的份兒上,我可以從輕處置你。”
程實麻了。
但隨即心中卻松了口氣。
對方能這么問就說明祂并未直接從自己身上獲取到那段記憶,也說明永囚之時的遮掩效果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好。
不過說實話,還不如直接被祂讀取到算了,自己著實不該替時間承受這份折磨。
如果認罪能擺脫麻煩,那臨時認個罪也不是不行。
畢竟有罪沒罪不在別人的審判,而在自己的嘴,只要我堅持沒罪,有罪都能辯成沒罪。
可這次......我真認不了!
鍋太大了,背不動啊!
記憶絕不會看不出裱框上那極似存在縫隙的形態,所以祂也一定能想到這幅藏品跟源初有關,可既然都想到了,還要把一個涂抹跟源初有關藏品的罪名按在一位凡人頭上,那這就不是純粹的栽贓誣告挾私報復,而就是在試探這幅藏品的內容!
所以程實更不敢應聲了,他生怕任何回應都會讓記憶看出自己身上的破綻。
記憶見程實不動,冷著臉走了兩步,來到程實面前,“居高臨下”的打量程實片刻,突然問道:
“我曾賜予你一枚憶海浮夢,用以見證記憶的神奇。
如今,你走上了時間的道路,那么就把那枚造物還回來吧。”
程實一愣,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候提起這個,憶海浮夢三次充能用盡,早已失去了效用不再存在,這怎么還?
他眉頭微蹙,本能看向自己的手,而當看到指間那枚永囚之時時,臉色一變,意識到記憶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憶海浮夢,而在于這枚永囚之時!
祂在試探自己對時間的反應!
而自己這本能的一瞥,已經露餡了。
果不其然,當記憶看到程實的目光投向那枚時間戒指時,祂的問題就已經得到了回答。
“嗯,果然是祂。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這位存在胞神還竊取過我的權柄?
還是說,在那場打破虛實的合作中,這便是欺詐許諾祂的好處?
利用虛無竊取的權柄反過來對付自己的胞神?
很好......”
聽到這段話后程實都嚇傻了,他還以為自己即將見證存在的分裂,可沒想到下一秒,記憶就又說道:
“這也是一份值得收藏的記憶。”
不是?
柿子也沒這么軟的吧?
我說老哥,你當時對付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把我按在憶海里一股淹,淹死了都不肯給個機會。
怎么輪到時間,三兩句話就揭過去了!?
這公平嗎?
如果僅憑值得收藏的記憶就能撫慰神心,你咋不記錄記錄你那位瘋狂癡戀你的信徒呢?
哦對了,這個藏館里,會有陳憶的畫像嗎?
一時間,程實好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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