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未知空間。
當方圓還在感慨自己的登神之路果然被扣分的時候,他的意識便被拉入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中。
很快,黑暗漸漸消散,光明于視野中重燃。
刺眼的亮光讓他恍惚片刻,環顧一圈才發現自己似乎來到了......
卡特歐庭!?
這不就是位于卡特歐庭的最高審判庭嗎!
既然出現于此,那是誰拉自己進來的想來也不用去猜了。
秩序!
恩主!
覲見!
方圓受寵若驚。
說實話,他不是沒覲見過神明,只是還沒覲見過自己的恩主。
不知是否是因為自己鉆漏子太多了,秩序一直未曾召見過他,但他打聽之下發現恩主似乎也沒召見過別人,所以他更傾向于一種流傳在秩序玩家中的說法:
個人的覲見會影響整個信仰陣營的公平,所以秩序從不召見信徒。
那這次的召見又是為了什么,是對自己鉆漏子的審判,還是打破了群體公平的另眼相待!?
方圓很忐忑,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絕對“公正”的恩主。
不過必要的贊美和問候他還是懂的,于是他第一時間躬身垂首,虔誠至極道:
“贊美偉大的......”
然而話還沒說完,那本被放在最高審判庭高處的法典便翻頁道:
“何為秩序?”
方圓懵了,他渾身一震,抬頭看向那本法典,心道這難道是一場考校?
可問題是,恩主的語氣為何如此迷茫呢。
莫非,真像莫離所說的那樣,秩序失去了祂的秩序!?
虛空,未知空間。
當陳憶感受到自己被拉入虛空的那一刻,他無疑是慌張的。
因為他的覲見之梯被扣分了,這是信仰游戲降臨以來他第一次被扣分,這代表著他遺忘了上一場試煉中的重要記憶。
怎么可能!
他明明記下了所有,為何還有遺忘!
遺忘是從哪里開始的!?
時間戰場!?
的確,時間戰場確實會影響人的記憶,可只要記住最后一次時間戰場復寫的記憶就應該沒有問題,以往有時間行者的局都是這么過來的,為什么只有這次扣分了。
陳憶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便把一腔委屈和怒火全部歸咎于真理頭上。
都怪真理!
若不是他的試煉如此針對這段感情,怎么會讓恩主給自己扣分呢!
祂是不是不喜歡自己了?
不,祂喜歡,祂一定喜歡,不然祂不會把自己拉入虛空。
神明,怎么會召見祂不喜歡的凡人呢!?
就在這種忐忑不安,期盼與緊張雜糅的情緒下,陳憶看到了那雙眸子。
這是他第一次覲見,不,與自己的愛人約會。
在無人的虛空里,彼此表明心跡。
所以當那雙沉淀著歷史滄桑的神明之眸在他頭頂睜開的那一刻,他情不自禁道:
“我愿意!!!”
沉默,是當下的覲見。
那雙眸子緩了好久才無喜無悲地看向祂的信徒道:
“不可妄言。”
陳憶也回過勁兒來了,他臉色一變,猛地跪倒下去,身體不住地顫抖,也不知是興奮的余韻還是后怕的悔恨,他膝行兩步,想要靠近恩主證明自己的愛是純粹的,可那雙眼眸遠在天上,地面的距離根本不足以讓他靠近。
“恩主大人,我......我......”陳憶瘋了,他覺得往常那個口齒伶俐的自己不見了,那個在玩家面前極力宣揚人神之戀的自己卻在當下激動的說不出一句話。
好在,尷尬并未持續太久,那雙眸子瞥了他一眼,沉聲道:
“你的記憶,被湮滅了。”
被湮滅了?
被誰湮滅了?
湮滅!?
是因為祂,我才被扣掉了覲見之梯的分數!?
可祂為什么要這么做,又湮滅了我什么記憶!?
陳憶瘋了,這一刻,他的仇恨從真理直接轉移成了湮滅,他想問問恩主湮滅為什么這么做,可又怕浪費了這寶貴的時間,于是在左右猶豫之下,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雙眼眸于虛空中消失不見。
待到重回休息區的那一刻,陳憶面色陰沉地掏出匕首,在地板上死死地刻下了湮滅兩個字。
“該死,湮滅真該死啊!”
現實,未知省市某別院。
孟有方照了照鏡子。
虛空,未知空間。
冰冷的聲音回響在虛空之中,卷起陣陣冽風,可被召見之人卻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冷意。
她微笑著看向那雙星辰之眸,觀察著眸中星點串聯交錯,螺旋正反迷轉,贊嘆著虛無的神奇。
“你,與命運,糾纏已久。
命運的信徒曾改寫了你的命運,而如今,你又助歧途重回既定。
寰宇之事,一飲一啄,皆為命運。
所以,胡璇,你可愿踏上命運之路,成為被命運庇佑之人?”
或許是料到了這份“邀請”,胡璇燦爛地笑了,可隨即她便堅定地搖頭道:
“贊美虛無,贊美命運。
微末之人得命運垂憐,受寵若驚。
可我早已身付誕育,已無心他途,命運于我雖好,卻不是我要走的路。
能得織命師的眷顧已是我一生之幸,再奢求命運的注視,便是胡璇不知進退了。
我已決心常伴我主身側,此刻也只能任這般幸運于我指間流落。
不過,難得受您召見,胡璇仍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此話一出,虛無冰封。
這下,受召見之人終于感受到了虛無的冷冽,她的眉眼肌膚,生起了一層細密的冰霜。
可胡璇仍不卑不亢,因為此時此刻,她代表的不再是自己,而是......誕育。
永恒之日已被認下,諸神想要抹除她,就意味著要與誕育開戰。
可命運顯然不在乎這些,祂眼神冷冽地看向胡璇,極其冷漠道:
“拒絕走入虛無的人還敢妄言恩賜?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凡人,哪怕你真的成為祂的孩子,在這片虛空里,誕育也保不住你!”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胡璇還是穩住了,她艱難地擠出一個善意的笑,未曾回應命運的質疑,而是咬牙顫抖道:
“偉大的命運啊,我想乞求您,將這份好運轉贈予您的信徒,織命師程實。
我想為他從您這里乞得第二份注視。
愿他,前路無憂,諸事幸運。”
話音剛落,冽風不見了。
整個虛空都安靜下來,只剩命運眼色復雜的一縷瞥視。
“我感受到了你的虔誠,但我必須提醒你,沒了命運的眷顧,你的路并不好走。”
胡璇巧笑嫣然:“那他的路,會好走嗎?”
命運無言,自顧離去。
虛空再次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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