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全程都是懵的。
被樂子神召至虛空后,他見證了第二位真神的自滅,但真理的操作太快了,快到程實根本沒看明白發生了什么。
本來他還想問問恩主真理的實驗到底是什么,可祂們在真理自爆后的第一時間就被公約拉走,只剩下一群凡人在虛空里看著外界不斷涌動重組的世界面面相覷。
伽琉莎無疑是了解真理的,她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外界涌蕩著的比真理儀軌還要狂暴的重構之力,眉眼凝重道:
“重構,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重構......”
“世界重構?”
程實愣了一下,雖然他推測出了真理竊用時間之力就是為了驗證寰宇真相,但他還沒搞明白這跟整個世界重構有什么關系。
因為在他看來,哪怕沒有時間之力,真理也能重構這個世界。
并且重構當下的世界,跟探索世界之外的未知又有何關聯呢?
程實疑惑地看向伽琉莎,希望能有一個解釋。
伽琉莎也很困惑,畢竟這場實驗事關真神,又直指寰宇真相,她一不知一向熱衷造神實驗的真理在追求什么,二不知真理在這場試煉中攫取了時間之力,自然也就無從推論。
程實看出了她的迷茫,思索片刻,為了搞清眼下一切,模糊地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一個世界的事情告訴了伽琉莎,并對她說真理或許就在利用時間之力求證這個。
可伽琉莎更困惑了。
“既然囚犯先生身為神明信徒都已知曉此事,真理為何還要求證?”
這咋解釋,我總不能跟你說有些神明也沒我知道的多吧?
一時間,程實沉默了。
而看到對方這番反應的伽琉莎眼中精光一閃,點頭道:“果然,你的身份遠比我想象的要復雜,我們能從真理的實驗中得以茍活,想來也是沾了你的光吧?”
伽琉莎看向程實的眼神有些詭異,程實心里千頭萬緒也懶得跟她解釋,索性一指孟有方道:
“跟我沒關系,是他。
老孟曾是真神之一,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跌落神座,此番世間歷練就是為了重返神座,而我的恩主恰是他的舊友,所以我們是沾了他的光。”
此言一出,沉默的可就不止程實一個人了。
陳憶尚在昏迷,唯一清醒的局外人方圓站在遠離眾人的最后面,眼神在幾個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后定格在程實身上。
在見證了諸神圍場,真理自滅后,方圓已經徹底懵了,但再懵他也看得出來,自己得救一定是因為程實,而不是什么妄想癥患者孟有方。
孟有方敢在諸神面前自稱神明確實有種,但諸神的反應方圓也是看在眼里的,祂們并沒有以平等的態度去對待孟有方,甚至連個回應都沒有。
倒是這個織命師......
在場的神明中,有一個算一個都曾為其降下注視!
瑟瑟發抖的方圓默默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此刻他卻沒吱聲。
因為他知道,只要不說出去,只要偷偷靠近織命師,這個游戲最大的漏就要讓他鉆到了。
至于伽琉莎替代了魏知身份之類的事情......
關我屁事。
伽琉莎壞與不壞另說,跟博學主席會合作的魏知當真好死。
孟有方聽到程實這話后倒也沒推脫,他只是凝眉沉思,在思考為何想要竊取自己神座的真理反而選擇了自滅。
想了許久,他終于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
真理一時沖動,棋錯一步,在被自己洞悉計劃后,愧疚而亡。
當他對著眾人說出這一推論的時候,程實只覺得這個世界是該毀滅了。
這都哪來的極度妄想?
你還給世界線做上注解了是吧!?
真理的遺言真是白說了,以死明志的一段到你這里是不是變成對你的道歉致辭了?
程實翻了個白眼沒理會孟有方,伽琉莎也是高揚下巴,乜著程實哼笑,那表情顯然在說:
你的意思是你的恩主為了這么個玩意兒救了我們?
程實自知洗不干凈,也就不再解釋,只是催促著讓伽琉莎分析分析這場實驗到底會對寰宇造成什么影響。
伽琉莎不是不知趣的人,不然她就不可能跟一位無趣的學者走到一起。
原本在得到了一個玩家身份后她是想帶著一些小心思再靠近程實,可現在,以程實在諸神眼中的受重視程度來講,她反而不敢有小心思了。
方圓能看到的她自然也能看到,并且比方圓看到的更多。
她能從欺詐和命運的眼里看到這兩位虛無主宰對眼前這位囚犯先生的絕對重視,自然也就知道自己不能打對方的主意,只能靠近對方,努力成為一個陣營的同盟。
于是她不再去試探程實的真正身份,而是默默思考起來。
不一會兒后,她皺眉沉吟道:
“意識信仰學系曾有一種信仰同頻實驗,是在切片實驗的基礎上演化出來的。
那時瑟琉斯爺爺已然離開了理質之塔,生命延展學系的科研成果開始被其他學系應用于實際,但一直有一種聲音對切片技術有所顧慮。
意識信仰學系的學者為了確認切片的安全性,不致使關鍵實驗的數據外泄,開始排查切片在不同意識上的聯系,展開了信仰同頻實驗。
實驗內容是將同一位學者的不同切片灌裝完全不同的記憶,而后分別封閉在不同地點進行同一場特殊實驗,那場特殊實驗并非兩份記憶的擅長領域,并且被涂抹了幾處最關鍵的實驗步驟,需要實驗者自行求索替換。
最后經過大量實驗數據證明,哪怕記憶被篡改涂抹,產于同一個體的切片仍在某種意識層面上會有聯系,因為在實驗觀察中有幾率發現,當一方找到替換答案時,另一方往往在之后的較短時間內也會找到相同答案,哪怕事后他們對實驗復盤的理論解釋完全不同。
意識信仰學系的大學者將其稱之為切片意識糾纏的滯后理論,并以此提議博學主席會頒布了切片保護法,認定學者切片不是可隨意丟棄處置的資源,其具有與學者地位等同的科研價值......
囚犯先生,你說的另一個世界太過模糊,但我想既然能讓真理如此求索,大概并非是什么諸神治下的平行時空,所以,我預設那個世界也有一個真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想真理重構世界的實驗或許并非是真的在重構這個世界,祂大概是在用這種思路,聯系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伽琉莎話音剛落,一抹焰色照亮寰宇擊碎了虛空的“穹頂”。
在眾人的驚駭注視下,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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