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了!
當程實和甄欣發現記憶并沒有再追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這幅被封印的記憶畫作就是這座藏館里唯一的bug!
只不過這bug的威力過于駭人,讓兩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久后,甄欣蹙眉抬頭問道:
“你說,祂到底需要遺忘什么記憶以至于自己封印的東西在此時此刻還能影響于祂?
我越發好奇了,程實,不要告訴我你只是上來看看的,舌頭呢,耳朵呢,還有......那個神秘的嘴巴呢?”
說完甄欣的視線又看向了程實的嘴。
程實臉色一黑,沒好氣道:“你還有臉提,要不是你偷摸回來,我能遭這罪?”
“真有意思,你要沒偷偷溜回來,會遭這罪?”
兩個丑角彼此對視一眼,而后又心有靈犀的罵了一句:
“都怪龍井!”
話音剛落,從遠處狂奔而來的龍井猛地剎停在藏館通道里,不敢置信地望著說出這話的兩人,眼里全是“委屈”。
兩張37℃的嘴加起來足足有74℃,怎么就能說出這么冰冷的話?
你們但凡開口說一句記憶在我身后,我敢在這里大放厥詞嗎?
這怎么能怪到我頭上的?
咱就事論事,要是你們老老實實不偷溜回來,至于遭這一劫嗎!?
但來都來了,能怎么辦呢?
于是憤憤不平的龔會長也不說話,就這么安安靜靜地走到了兩人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兩人,看樣子高低是要在這里知道點什么才行,不然實在對不起他今日受到的驚嚇。
程實麻了,他本想獨自一人先來探探,看現在,跟開丑角之會有什么不一樣?
“趕緊,別墨跡。”甄欣抱臂而立,眉眼間略帶憂慮的看向遠方道,“遺忘的時效不知何時結束,我們不能打著最安全的算盤在此浪費時間。”
“你還催上了?”程實氣笑了,“我就是上來隨便一轉,誰跟你說我要開這把鎖的?”
“什么,假面碎片你取回來了?”龍井一愣,看向了程實手心。
有時候就挺想報警的。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報警,能不能戴罪立功讓治安叔叔把入侵盜竊的兩個同伙抓走,只留下自己。
想來是沒可能了,于是程實也不掙扎了,他取出了舌哥,而后向前一步,將最“老實”的舌哥舉在了那副不可觸碰的畫作之前。
盡管跟畫作還有一絲距離,可食謊之舌卻感受到了來自莫名力量的牽引,它猛地在程實手心翻了個面,而后朝著程實,不,應該說是朝著愚戲之唇震驚道:
“我感受到了,它真的在召喚我們!”
我們?
盡管程實能看出這是舌哥在對嘴哥說話,可這一幕放在其他兩人眼中意味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是,大家知道程實身上有很多注視,雖然丑角之會上沒明說,但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些猜測,如今又見到了這一幕,很難不讓人想到他們眼前的這位玩家,很有可能本就是這場信仰游戲的“鑰匙”。
不然欺詐為何常常眷佑于他,愚戲又為何選他作為代言人呢?
可此時的程實已然顧不得向這兩人解釋了,因為他自己也懵了。
看到舌哥的反應后,他突然意識到愚戲之唇它們自己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從歷史的過往中來看,它們是克勞恩因虔誠而碎裂的碎片,但集齊這些碎片到底有什么用,能不能復活并非令使之身的克勞恩這些嘴哥統統沒說過。
程實一直以為是嘴哥在隱瞞什么,可今日聯想到嘴哥上身替自己應下這件事他才后知后覺,原來嘴哥也一直在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
而面前這份被記憶遺忘的記憶,里面很有可能就藏著嘴哥存在的意義!
好好好,騙子的嘴果然沒實話,枉我以為嘴哥你無所不知,原來你竟連自己存在的意義都不知道。
果然虛無!
“程實,怎么說,能打開嗎?”甄欣的眼睛都亮了,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要把織命師這張臉皮給剝下來貼上去。
然而程實知道就算有所反應,假面依然五缺其二,此時此刻是必不可能發掘出什么新東西了。
于是他將舌頭收回,又搖了搖頭道:“沒戲,老老實實去找剩下兩個部位吧,等到集齊了愚戲大人的假面,記憶就離我們不遠了。”
甄欣看著那幅畫作若有所思,龍井更是看著曾屬于自己的那條食謊之舌心痛的不行。
如果之前沒有被逼借給甄奕那茬,那現在保存這份記憶鑰匙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了?
都怪甄奕!
眼見測試無功,三個人意識到該走了。
在這記憶曾來降臨的藏館里多待一秒就多一分風險,于是三人互相沒好氣的打了個招呼,各自離去。
這回,是真的沒有人再偷偷回來,記憶沉眠之地也終于陷入永恒的安靜。
另一邊,當龍井回到屬于自己的劇院時,他神思不屬地坐在觀眾席的某張座椅上,看著手里的那枚戒指,久久未言。
雜技演員撒謊了。
在那場與另一個程實的交流中,他得到的不只是寰宇的真相,還有一枚戒指,一枚融合了時間之后才被自己看見的戒指。
這枚戒指上流淌著濃郁的時間之力,讓人看上一眼便能發現這絕對是一個不次于從神遺器的道具。
而這枚戒指的唯一功能,就是把當下的龍井帶離這里,帶離......這個世界。
龍井神情恍惚,腦中的記憶似乎又把他帶回到了彼時的那一幕:
程實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完后,沉默片刻,就從自己的指間摘下了一枚透明的戒指。
那時的龍井還看不到這枚戒指的存在,只是愣愣地看著對方把戒指塞進了自己的手里,并聽對方說道: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勇士,但毫無疑問,我所熟知的那個龍井,他是。
而也就是因為他是,所以你可以不是。
倘若對你所在的世界失去了信心,它可以幫你遠離絕望。
不過我也只能保證你遠離了當下的絕望,至于這扇門通向哪里......
好好保重。”
說完,程實笑著消散了。
龍井自然猜到這是一枚足以帶自己偷渡到其他世界的戒指,所以他才在丑角之會上問出了那樣的話:
“或許我們能找到一個更有希望的世界?”
這不是在向眾人提建議,而是故意地試探。
無論是出自于尋求認同,還是為了勸慰自我,總之,龍井嘗試過讓丑角不要直面這個世界的絕望,但他失敗了,因為丑角們無人想走,而現在看著手里的戒指,龍井自嘲的笑笑,將它收回了隨身空間。
“逃跑不過是麻痹自我的毒劑,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嗎?
這枚戒指遠不該用在這里.......
龔會長啊龔會長,不要讓世界留下對你的諷刺,我們要的是歡呼和掌聲。
哪怕這是一場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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