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腰叉上,超大杯!)
另一邊。
在隕石剛剛砸落的一瞬間,杜期瑜便控制周圍僥幸存活下來的馴獸冒著烈焰的炙烤沖回了這片焦土之地,而他的本體則躺在焦土邊緣偽裝死亡的士卒,以此來盡可能的擴大馴獸的活動范圍。
隱藏本體是門學問,尤其是在他的脾氣難以控制的時候。
不錯,孫緲對小七的猜測基本全中,他的情緒確實有些問題,以至于不得不通過分割自己的力量和智慧來抑制這種情緒的反噬。
當然,這個問題不是一開始就有的,而是兩個月前才出現的。
至于為什么出現......
杜期瑜每每回想起此事,便總覺得自己被戲耍了。
祂確實完成了提高自己實力的承諾,可在這之前,他可從來都不知道提高實力會有如此大的代價,以至于他明明實力變得更強,分數卻從2600掉到了2000分。
杜期瑜沒說謊,他確實曾達到過2600分,但他也說謊了,因為那個分數只存在于過去。
所以在試煉之初得知小十有2200分的時候,他的情緒就變得有些難以壓制了。
他憑什么比現在的自己分更高?
帶著這種念頭,他對程實的偏見越來越深,恨意越來越大,到了后來自覺這種情緒太過影響試煉的節奏而又不得不瘋狂的馴化試煉中的生命以降低情緒的反噬,可如此一來,他的力量也在飛速下降,甚至到了被林稀鄙夷卻不敢還口的地步。
他早就受夠了這一切,但卻毫無辦法,他的脾氣越來越難控制,只能不斷的馴化別人,轉移痛苦,并因此養成了一種馭人為樂的扭曲樂趣。
而就在剛剛,杜期瑜又有一批馴獸死在了火雨之下,分散的情緒再次匯聚,讓他變得更加暴躁,所以沖回焦土時的決策就出現了一絲微妙的偏差。
以他對剛剛偷襲小十時對小十臉色的觀察來看,小十手里掉落的那件道具必定很重要,所以他推斷對方一定會第一時間回返來撿。
而他發現對方時對方的位置又離克因勞爾很遠,這意味著小十和那個馬臉智者很有可能并未察覺到驚弓所在。
于是杜期瑜立刻在心中做了個決定,他決定先去取小十掉落的東西。
其實這個決定沒什么邏輯,純粹是情緒驅動,但問題是杜期瑜克服不了自己的情緒,他已經成為了情緒的奴隸,并且幼時積累下的執念在這種情緒加持下成倍放大,到頭來就變成了“我可以不好,但小十只能比我更差”的怨念。
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杜期瑜和程實“錯身而過”,一個撿起了容器,而另一個,拿到了那把已經被燒成了焦灰的假弓。
看著腳下那僅有弓形的灰渣,程實咂了咂嘴。
到底是假的,根本就沒有抵抗隕石火雨的能力,不過這樣一來該怎么坑對方一把呢?
程實眼珠一轉,朝著身后的孫緲問道:“孫副會長,不知道你對偽造武器這一塊,有心得嗎?”
“......程實,我是癡愚的信徒,可不是什么崇尚真理的造物狂魔。”
“哦,原來癡愚的信徒也有不懂的東西啊。”
孫緲覺得自己入套了,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但為了癡愚的名聲,他不得不證明自己,“收起你的激將法,對我沒用,說吧,你想怎么做?”
這叫沒用?
程實樂不可支:“簡單,等小七過來的時候,能讓他瞄到一眼閃著紅光的弓身就行了,至于能不能射箭,無所謂。”
孫緲認命了,他已經不準備再揣摩程實的計劃,他現在只想趕緊把那個馴獸師引過來解決掉他,出一口惡氣,然后離開試煉將自己這次所見證的一切寫入歷史學派整理的籍冊之中,完成自己的任務。
“你確定你的計劃有用?”
“我或許不懂馴獸師,但我懂小七,他一定會來。”
然而這次他們還是失算了,因為就當杜期瑜拿到了污墮容器的那一刻,這位情緒波動異常大的馴獸師直接驅使著他的馴獸狂奔而回,與自己的本體一起消失在了這片戰場上。
想想看,一個只擁有情緒副作用的高手在拿到了可以吸收自我情緒和欲望的道具時該怎么想?
原來祂的指引在這里?
原來這才是祂真正的承諾?
還有什么承諾能比從小十手中搶到一個增強自我的道具更令人滿意的事情?
盡管杜期瑜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容器,但當他發現這個道具的用途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驗證這個東西究竟是不是真的天降之喜。
至于驚弓什么的......無所謂了。
他想要驚弓也無非是看中了那把弓以敵人之驚恐蘊養靈魂的作用,想要以此來抵消些許情緒反噬,可只要有了這個東西,誰還需要一把破弓呢?
于是杜期瑜果斷撤了,在容器的影響下他覺得自己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他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拋開一切干擾研究這個無名道具的用處,一旦讓他發現這玩意兒真能解決自身痛點,那......
呵,恢復了全部實力甚至猶有過之的我,你會害怕嗎,小十?
會不會害怕另說,會尷尬倒是真的,眼見智者看向自己的目光越來越揶揄,程實干笑兩聲。
“別急,該來的總要來的......”
與此同時,虛空深處。
時間稍退片刻,在程實意識到欲海之側“殺”死秩序的人是一位戰爭信徒的時候,一雙繪滿了星點與螺旋的眸子悄然睜開在了一片漆黑無垠的虛空中。
祂甫一現身,便對著面前這雙左焰右血的眸子毫不吝惜的稱贊道:
“我該稱贊沉默是最好的偽裝,還是該感慨忠厚之下盡是欺瞞?
戰爭,你什么時候也來我這兒偷權柄了?”
戰爭無動于衷,祂毫無表情地瞥了一眼那雙星辰之眸,嗡聲道:“你......為何而來?”
欺詐......不錯,祂當然是欺詐,欺詐輕笑一聲,理直氣壯道:
“為了給秩序討個公道!”
戰爭仿佛聽到了這寰宇間最好笑的笑話,但別忘了,祂很能忍,所以祂沒笑,而是搖了搖頭,繼續嗡聲道:“那你該去找公約......我這里......沒有公道。”
“哦?這么說你承認是你分裂了秩序?”
戰爭雙眼微閉,好像有些熄火了,“我沒記得......我說過......這種話。”
“你剛剛才說你所在的地方沒有公道,既然沒有公道,那不就是明著說秩序已經隕落了嗎?”
有時候神也挺想報警的。
可惜,諸神之中的那位“警”,已經變成了“匪”。
戰爭重新睜開了眼,祂默默看著眼前雖然眼角高翹但眼神中卻明顯帶著凝重之色的欺詐,突然語氣復雜的嘆息一聲:
“祂的分裂......與我無關。”
就是這一句話,讓那雙剛剛還風輕云淡的眸子瞬間收緊,一時間不只星點狂閃螺旋倒轉,更是眨了眨眼在虛無深處喚出了一股混沌的黃霧。
一只代表著混亂的大手從那黃霧中破霧而出,與那雙眸子成掎角之勢,將眼前的戰爭困在了中間。
而之所以對方的一句話就讓欺詐變了臉色,那是因為祂的權柄告訴祂,戰爭說謊了!
秩序的分裂分明就與祂有關!
欺詐的眼神突然變得無比凝重,但祂語氣依舊玩味:
“有趣,我時常在想為何秩序都會分裂于欲海,反而是你,未曾受到任何影響......
現在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好一個隱忍之神,好一個不戰不爭。
不過我倒是想問問,秩序祂是怎么分裂的?
你又在這場分裂中得到了什么好處!”
戰爭又不說話了,祂瞥了一眼身后的混亂,若有所思。
見對方不肯再言,欺詐也沒啰嗦直接開始動手,可就在祂與混亂同時出手的那一刻,整片虛空卻突然毫無征兆的凝滯下來!
這位虛無的主宰似乎在某一瞬間失去了對虛空的控制,與祂的分身一同被反控在了自家的地盤上。
不過也只到這兒了,因為戰爭并未發動下一步攻勢,祂瞬間放松了對這兩位試探者的禁錮,而后又一次嘆息道:
“離開吧,我對你沒有威脅,我等的......也并不是你。”
話音剛落,也不等欺詐和混亂有所反應,祂反倒先走了。
第一次在虛空失去虛空控制權的欺詐轉著眼珠看向戰爭消失的方向,眼神閃爍,久久未言。
直到混亂也離去,整片虛空重新陷入沉寂時,祂才突然“嘻”的一聲再次變得樂不可支。
“真是能忍啊,也真是能打。
戰爭戰爭,這會兒倒是無愧你那戰爭之名。
不過還不是被我試出來了,嗯,比所有人都強,甚至相當于兩個老骨頭。
但可惜,你等的不是同類,而是......‘神’。”
說著,一抹七彩的流光串聯于眸中星點,轉瞬連同這雙眸子一起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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