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稀自然是不可能被一柄匕首捅死的。
當椿將這柄匕首插入林稀身體的一瞬間,這位瘟疫樞機,哦不,他現在已經不是一位瘟疫樞機了,這位燼滅者便湮滅了匕首嵌入他體內的每一寸刃體,讓其失去了原有的殺傷力。
見此,程實終于明白為何椿非要拿著一柄銹爛的匕首報仇,其實那銹爛并非她所愿,而是每當這匕首插入林稀的身體,對方都會腐朽它一回。
久而久之,那柄見證了愛情落幕的匕首同樣“落幕”了,直到這一刻,它徹底退出了復仇的舞臺,再不堪用。
“恐懼的滋味如何,臭老鼠!?”
椿本不應一擊即止,但程實突然剝離對方信仰的這一幕著實把她也嚇到了,這可不是簡單的解構詛咒,要知道,林稀身上的腐朽之力可不是什么詛咒,而是庇佑。
可為什么他連一位神明的庇佑都能抹去?
能影響神明的,不應該是另一位神明嗎!?
正是震撼于眼前的現實,椿出現了一秒錯愕,而也就是這一秒錯愕,讓面色劇變的林稀找到了后撤的機會,他猛然發動天賦想要借著漫天腐朽塵埃遠離,可下一秒現實又打醒了他,無情的告訴他,他已經不再是一位腐朽的信徒了。
這下,恐懼終于在林稀的臉上具象出來,他的面皮在抽動,瞳孔也縮如針尖。
不過他終究是一位身經百戰的巔峰玩家,在經歷了一瞬的極致驚慌后,林稀果斷放棄了“體面”,改用四肢著地的方式倒爬了出去,同時隨手一揮,便將眼前的一切放逐到了即將湮滅的世界中。
然而一直謹慎提防的兩人根本不會中招,他們早就閃離了現場,并在林稀略顯僵硬的操作后重新繞到了他的身后。
椿看到林稀在顫抖,這是她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對方的末日將近,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程實,這位能夠剝奪別人信仰和詛咒的可怕......玩家。
就當他還是個玩家好了。
所以她不敢浪費哪怕一秒的時間讓對方的努力白費,直接化身為荊棘女王,借著無處不在的陰影閃至林稀眼前,在對方不敢置信的呆滯中,將一頭濃密的荊棘之刺甩向了林稀的眼睛、咽喉和心臟。
她覺得這一擊足以終結自己的一切痛苦,然而......
“小心!”
程實臉色一變驚呼出聲。
他早就察覺到了林稀的不對勁,如果對方是一個失去信仰之后依然能快速應變的玩家,就一定不會在脫離那一瞬危機之后還留在原地發顫,這種無謂的行為只會浪費他拼死博出來的活命機會,壓榨自我的生存空間。
所以呆滯和顫抖都是假象,誘敵和反擊才是目的!
林稀不愧是個難纏的對手,他甚至敢在這種時候賭一把己方冒進!
哪怕失去了信仰對方居然都有如此足的底氣,他憑什么,他的底氣到底來自于哪里?
程實在那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過神選刺客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的思維都沒跟上椿的身形,對方就已經對著林稀貼身發動了大招。
于是在意識到不妙的那一瞬間,程實直接抬手釋放了自罪者的救贖,他不準備玩什么驚險游戲了,他必須確認把所有危險及時扼死在萌芽里。
然而當一個人意識到危險靠近的時候......往往已經晚了。
在歌莉絲的怨念從虛空中蔓延而出,觸手如雨般射向林稀的時候,一只蒼白消瘦的大手突然撕開虛空出現在林稀的頭頂,而后輕輕一抹......
歌莉絲的怨念消失了。
椿也消失了。
甚至幾十尺內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只大手和林稀,并且大手上還握著一柄熟悉的令旗,此時正無風自動,散發著令人驚駭的威勢。
見此,程實瞳孔驟縮,毛發皆立。
林稀的后手果真是一位祂!
赫羅伯斯!!!
能將歌莉絲的怨念放逐湮滅的,能把周圍的一切抹除殆盡的,能從椿手里拿回那面令旗的,也只有湮滅的令使赫羅伯斯了!
程實一秒就認出了眼前的這位,并在下一秒開始之前就將自己身上所有的底牌盡數扔了出去。
他不是不想以“智”取勝,只是在湮滅的威壓下,他沒有信心跟一位湮滅的令使討價還價,他知道自己無法給予這位滅世者首領任何籌碼,而對方的虔誠,卻足以讓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湮滅還是不講武德了,只不過大的沒來,來了個小的。
可小的自己也很難打得過。
于是程實在那一瞬間朝著赫羅伯斯的大手轟出了五發與褻瀆湮滅一模一樣的雷霆,他知道這雷霆或許對令使無用,但他需要時間,哪怕是一息用來思考的時間,不然他篤定自己會死在這里。
等等,死?
死亡!
想到辦法了!
程實腦中靈光一閃,下一秒便將熔火之棺中那位隨從騎士的尸體重新掏出,將門鑰匙插在了對方的眼窩,眼見尸體的骨頭拋灑而起堆疊成門,他一把推開了那扇通向欲望深淵的大門。
他幾乎是在雙手同操,這邊門鑰匙的效果剛剛生效,另一邊他便再次標記了赫羅伯斯的大手,發動了第二次自罪者的救贖。
同時他還不忘扯下自己的戰士假面,因為這零星的勇士武力在一位令使面前已經失去了作用,所以他果斷觸影換回欺詐,一個響指抽離目標心中的秩序,隨即發動混亂扮演法,將自己扮成了......
阿夫洛斯!
不錯,程實沒有選擇逃跑,因為他不確定自己跑不跑得過赫羅伯斯的湮滅之力。
這可是一位將整座城池拉入湮滅的滅世者首領,哪怕自己利用時間跑的再遠,能躲過對方的湮滅威能嗎?
程實不敢賭,所以他選擇了相信欺詐!
只見“阿夫洛斯”橫跨一步,站在了那扇深淵之門的門口,手中如同拋球一般把玩著一件污墮的容器,笑容玩味地看向了面前即將降臨于現實的赫羅伯斯。
赫羅伯斯確實突破試煉的桎梏降臨了,只不過祂在撕破那現世壁壘的時候突然感受到了一絲污墮的氣息,而就是這一絲散發于污墮容器的欲望征斂之息,讓祂的行動和感知都略微滯頓了一瞬,以至于讓程實幸運的抓到了時間窗口完成了這次的偽裝。
沒有哪位祂愿意接近污墮,畢竟那是連秩序都未能征服的欲望合集。
所以當赫羅伯斯一出現看到阿夫洛斯站在自己身前的時候,祂凝重的目光掃向四周,微微蹙眉道:
“阿夫洛斯?
你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赫羅伯斯是懷疑的,可污墮的容器做不了假,所以他問出了如此矛盾的話。
然而正是這污墮的容器吸收掉了程實的情感和恐懼,讓他有足夠冷靜的思維來面對眼前這位能夠隨時湮滅掉自己的湮滅令使,于是他開口了,以阿夫洛斯的語氣開口道:
“赫羅伯斯,是誰給了你勇氣在我的面前搶人?”
冰冷的質疑剛落,歌莉絲的怨念再次割開虛空降臨于此。
一時間,雙令使的兩種體態共存于世,在這場污墮的試煉里,迎面對上了另一位沉淪的從神,赫羅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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