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樂樂爾四分之一神性的程實一眼就認出了那獨屬于樂樂爾的氣息。
這無疑是一根恐懼母樹的斷枝,可問題是,一位地表國度的審判官,為什么身上會攜帶著一根來自地底“邪神”的“賜福”?
不僅是兩個玩家驚呆了,就連利德婭菈也震驚了,她明顯知道這是什么,于是轉瞬間她的眼中便寫滿了憤怒和鄙夷。
“沒想到你克因勞爾也會擁抱欲望,墮落至此!
你居然成了污墮的走狗!?
這就是你新的恩主?這就是你想要重建的秩序!?”
“唉......”
克因勞爾再次嘆息一聲。
“看來祂已經混亂了你的心智,利德婭菈,自你出現后的所有表現,都跟我心中那位破案無數追兇不失的大搜查官形象相差甚遠。
果然,人們只相信他們看到的東西,而不愿意消耗哪怕一絲腦力去反思這表象之下的所隱藏的本質。”
聽到這,利德婭菈皺了皺眉,沒再說話,她感受到自己的情緒不對了,但一時間還不能確定自己是受了污墮的影響,還是如同克因勞爾所說,被那位自甘墮落的秩序影響了。
而當孫緲看到克因勞爾拿出了恐懼母樹的枝椏時,她整個人一愣,側頭看向程實不敢置信的呢喃道:
“污墮?
莫非秩序的崩壞與污墮有關?”
“......”程實眨了眨眼,沒應聲。
你別說,在秩序被替代前,祂出的問題還真跟污墮有關。
而在祂分裂之后,哪怕不被欺詐算計、混亂替代,以傲慢(秩序)的姿態,秩序怕是也難以再輝煌下去了。
克因勞爾見利德婭菈終于安靜下來,愿意聽一聽自己的說辭,于是他輕笑一聲,將這根樹枝稍微拿遠了一些,而后揉了揉額頭,整個人陷入回憶之中。
“你或許知道現在的它是什么,但你絕對不會想起過去的它是什么。
在幾十年前,這根樹枝并非如你現在看到的那樣是恐懼母樹的枝椏,而是......
你的降生禮,是來自雨林部落的禮贊和崇敬。”
“不可能!”話音剛落,利德婭菈瞳孔地震的后撤半步,面色劇變,“我是自然聯盟部族沖突遺落的孤兒,怎么可能會有降生禮!?”
聽到這兒,程實納悶的問了一句:“降生禮是什么?”
孫緲的語氣略顯激動,一副吃到了大瓜的模樣。
“雨林部落如果與外聯姻,并決定將沾染了其他信仰的新生兒賜予外界,那為了保證這位雨林部落的孩子能健康成長,部族中的祭祀或者族長往往會向繁榮祈求一絲祝福。
而繁榮對于這個新生兒的賜福便是降生禮。
當然,繁榮不會真正的賜福,這只是雨林部落的說法,他們不過是取了一段來自雨林的嫩芽,祈愿繁榮能常伴此子。
所以,野史又對了,利德婭菈果然就是埃薩雷斯的孩子!
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這賜福居然真的出自于祂們之手。
樂樂爾的枝椏,這位繁榮之女的遺賜竟然以這種方式被大審判庭拿到了,可見當時的雨林確實向往安寧且秩序的生活,他們對大審判庭寄予了厚望。”
程實懵圈了,不是哥們兒,我來這兒是為了通過調查秩序找到祂和污墮以及戰爭關系的,不是來吃瓜的。
可誰能想到這會兒瓜吃飽了,線索還一點都沒找到,這合理嗎?
不過好在污墮已經出現了,他繼續轉頭看向吃瓜現場,克因勞爾的回憶還在繼續。
“你猜到了,只是不愿承認,但沒關系,埃薩雷斯也不愿承認。
那只是一場意外,剛剛納入大審判庭版圖的雨林想用這種方法交好卡特歐庭,起初他們
的目標是我,但彼時叛亂將止我沒有飲下那杯酒,所以你就成了埃薩雷斯的女兒。
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送來的降生禮在過去的幾十年中產生了異變,慢慢的被污墮侵染,由繁榮的賜福變成了恐懼母樹的枝椏。
我不能否認自己當下對秩序的恐懼是受了些它的影響,但倘若秩序無需被恐懼,我又如何會被這枝椏放大了心中的情緒呢?
說到底,都是祂出了問題。”
到了此時此刻,不管利德婭菈同不同意克因勞爾的觀點,但這兩人至少在一件事上達成了一致,那就是:
秩序一定是出了問題。
但大搜查官的處理意見顯然與最高審判官不同,她認為此時的狀況仍可以撥亂反正,只是克因勞爾的態度明顯傾向于廢墟后的重建,所以他在放任大審判庭走向衰落。
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為了權力,利德婭菈不得而知,但她不相信此時的克因勞爾如他所說的那般擁有著純粹的虔誠。
一旦跟污墮扯上關系,欲望便總會披上本能抗辯的外衣,克因勞爾或許早已沉淪欲望而不得知,自己......需要點醒他。
于是利德婭菈再次冷聲駁斥道:“不要為你的欲望尋找借口了,克因勞爾,你已沉淪,你真是令人失望。”
克因勞爾沒有抗辯,而是笑著拿起枝椏,在桌面上推向了利德婭菈。
“既然你不相信我,那不如你自己去看一看吧。”
自己看?
怎么看?
利德婭菈皺了皺眉,在審視當下局勢和衡量各種代價之后,她沉著臉上前一步,無比凝重的伸出手觸碰到了那根枝椏。
一瞬間,利德婭菈和克因勞爾同時失力垂頭,顯然他們的意識進入了另一片空間。
這下,程實和孫緲都懵了,他們對視一眼,意識到這終究是一場夢,還是一場挖掘記憶的夢,這場夢境只能追溯到過往的現實,可一旦涉及到意識層面的變化,他們就真的只能當一個看客了,一個“沒有渠道買門票而被拒之門外”的看客。
程實急了,他覺得這場記憶追溯最大的秘密可能就在這兩人的意識交流中,結果到這看不到了,這怎么行?
“大師,沒有別的辦法了?”
孫緲雖然仍面無表情,但她瞳孔中的失落卻讓程實看了個清楚。
“記憶或許銘記一切,但祂的時光筆記效果只能到這兒了。
最好的情況便是在他們出來之后能有復盤,這樣我們就可以再聽一聽在他們意識碰撞的這一刻到底發生了什么。
如果結束之后他們略過了這個話題,那只能說......這段記憶并未到揭露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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