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當程實發現這道具的用處以及道具里存放的東西時,他覺得自己的改觀改早了。
熔火之棺(S):圣器,戰爭烈火所燒煉出的血中余碳,熔破的空間恰好能收容一具尸體。
特殊效果屈于烈焰:此空間能且僅能收容一具無意識的血肉軀殼,存放其他物品將被烈焰焚盡,存放活人將被灼盡意識。
當前存放:1。
謝陽喜歡收藏尸體這事兒程實知道,畢竟他也總跟對方借尸體;戰爭的信徒喜歡炮制尸體且手段繁多的情況他也不奇怪,但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謝陽給他的這熔火之棺中此時正存放著一具尸體,并且這尸體好巧不巧就是曾經跟謝陽異地戀的那位小圓!
這位啤酒肚大哥就這么安安靜靜的躺在這道具里,給看了一眼空間內部的程實惡心了個大的!
不是???
什么玩意!?
程實懵了,腦子都開始冒煙,他隨手一揮將小圓扔出碳盒,然后指著與小離并排的小圓尸體,氣笑了:
“謝海王,我想請問,如果小離是你的白月光,那他又是誰?”
謝陽先是一愣,而后慢慢瞪大了眼睛,看那樣子倒像是真的忘了對方,此時見到尸體才回憶起來,但誰也沒想到的是,當他回憶起一切的那一刻,這位戰爭信徒竟然直接撲倒在小圓身上,痛哭起來。
看到這一幕,不只是程實,連一向嚴肅認真的博士都繃不住了。
“織命師,我們時間有限。”
程實眼皮狂跳,明白了博士的意思,他剛想制止這場鬧劇,卻又聽王某就清了清嗓子道:
“讓他長話短說。”
程實傻了。
不是,博士,怎么你個一本正經的真理信徒也......?
好好好,果然,吃瓜才是宇宙的終極!
謝陽并沒哭多久,他知道此地不宜久哭,于是抬起頭“長話短說”道:
“小袁也是我哥們兒,跟你一樣好的哥們兒。”
這個類比倒也不必吧!
我罪不至此啊哥!
還有,他不是你白月光嗎,怎么成哥們兒了?
程實腦子嗡嗡的,他感覺自己這位鄰居正在把對方消失期間積攢下來的抽象一股腦的塞進了自己的腦子里,這抽象的浪潮太過猛烈以至于差點把自己的理智之火給撲滅了。
“他叫袁猛,一個大二學生,本是記憶的信徒,后來被一位馴獸師煉成了寵物。
那位馴獸師以驅人為獸取樂,甚至想用他來‘捕捉’我,但是有一天小袁不知為何清醒了一瞬,朝我示警讓我趕緊跑,我因他身上的欺詐假象破滅而被震驚的呆滯了片刻,可也就是那片刻時間,我沒跑掉,也被抓了。
我被馴獸師拖入異空間的水牢,日日馴化,但由于自身的天賦庇佑,我始終保有一絲清醒,為了逃生,我只能一邊感化小袁幫他找回自我,一邊忍辱負重尋求生機。
終于有天讓我等到了機會,小袁再次清醒放出了我,可惜那位馴獸師折返太快,發現了我們的異常。
于是我們拼死外逃,用盡最后的力氣劈開虛空跳入亂流,可小袁還是為了掩護我中了一箭,那一箭讓他重傷倒地奄奄一息,而那時的我也早已沒有了什么救命的東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面前死去。
臨死前,他又想將我腦中有關這一切折磨的記憶抹除,說這個世界不應該有這么多荒誕的苦難和悲劇,人就應該光明且美好的活著。
但我沒法接受,于是他只抹去了我腦中有關他的記憶,然后就那么笑著死去了。
我無法理解他,無法理解為什么一個人受盡了苦難卻還會信人幫人,但當時的我又忘記了他,所以只能把眼前這位陌生的尸體先放起來,而后將養身體,待到傷好之后,我毅然決然殺回了那個馴獸師的異空間。
可惜的是,他已經離開了,或許是出于謹慎又或許預見了危機,總之他留下了一堆刑具和瓶瓶罐罐便消失了。
我在他的地盤上肆意破壞,又在那些瓶子里找到了那份讓我悔之不及的真理的神性。
我本以為這是命運對這場荒誕悲劇的補償,可是我沒想到,這神性的背后是無數如同小袁一樣,不,甚至比他更慘的悲劇。
我又被抓了,很多人都被抓了,我們逃不出去,日日夜夜被鎖在這實驗罐里,為那個惡心的母體生......
直到你們來了。”
說著,謝陽再次哭了起來。
這一下,吃瓜的兩個人笑不出來了。
王某揉了揉額頭,程實嘆了口氣。
果然,荒誕又抽象的喜劇背后隱藏著的往往是更荒誕且更抽象的悲劇。
所以美好的愛情故事突然就變成了帶著悲劇色彩的兄弟情,這位小圓......袁猛倒算是條漢子。
念及此,程實眉頭微蹙再次抬起了手,他想要復活這個遭受苦難卻依舊向往美好的好人。
可就在這時謝陽似是看出了程實的意思,起身按住程實的手,堅定的搖頭道:
“哥們兒,你......不欠我什么,更不欠袁猛什么,你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必為此浪費力量。
他是我兄弟,兄弟的命我自己救!”
說著謝陽扛起了袁猛的尸體,朝著兩人作別,“保重,小心!”
程實一時間心情復雜,他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好點點頭算作回應,倒是一旁的王某突然出聲,指著腳下的另一具尸體道:“那你的白月光怎么辦?”
程實一頭黑線,心想博士這個時候你倒也不必如此嚴謹。
謝陽也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小離,咬咬牙,也將她的尸體扛在了背上。
看到這一幕程實就知道,抽象的本質一直是抽象,嚴肅只是用來遮掩抽象的表象。
“保重,小心!”
這次謝陽真走了,他用一條條堅韌的絲線將兩人綁在身上,而后健步如風的朝著程實所指的方向沖去。
兩人看著漸漸消失在觸手海中的謝陽,臉色各異。
王某一臉認真道:“隙光鐵刺,原來他也是個刺客,如此說來,倒是還有生存的機會。”
程實也沒想到謝陽是個刺客,他一直以為對方會是個戰士。
不過刺客好啊,至少自保是夠了。
“這片區域的觸手消停下來了,博士,我們也出發吧,目標控制中心,你來帶路,放心,我跟得上。”
說著,程實當著王某的面帶上了一張假面,一張普普通通的不會消失在臉上的假面。
王某看著程實臉上的白色假面,一愣道:“這是......?”
“沒別的意思,提高一下視覺效果,換句話說就是裝逼。
0221搞得動靜太大了,不搞點神神叨叨的東西,我怕鎮不住他,我們走吧。”
說著程實竟然一馬當先,朝著那個博士所指的方向沖去。
王某詫異的跟在他的身后,不多久在確認程實確實能陰影穿梭后,感慨了一句“你的道具不少”,而后便沖在了前面帶路。
跟在后面的程實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心道欺詐的本質本就在于轉移注意力,當你看到我戴上了一張假面的時候,卻不知道我在那張假面底下還藏了另外一張假面。
所以被遺忘的織命師又變回了另日之賊,并且是在一位騙子博士的眼皮底下,大大方方的切換了職業。
而當兩人離開不久后,那早已遠去的謝陽突然又背著兩人折返回來,他低頭看向地面上的痕跡,朝著程實消失的方向臉色陰晴不定。
片刻后,他將袁猛的尸體收于未知道具,而后又一手捏住了小離的焦尸,將十幾枚鐵針插入了她的尸體。
片刻后,殘破的小離再次睜開了眼睛,只不過這次,她的眼里沒有光芒,全是血色。
“抱歉了小離,這個世界上有遠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
說著,謝陽拉住自己的戰爭傀儡,朝著程實兩人消失的方向穿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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