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最尷尬的場景是什么嗎?
那就是當兩個人或抵足交心,或豪言壯語之后,正要行動起來時突然發現剛才說的話白說了,因為他們根本就出不去!
時間交錯的壁壘被打破后,他們失去了在原有試煉時間線的錨點,看不到任何現實的痕跡,根本就找不到回去的路,更遑論回家的路!
并且通向欲望深淵的路也被阻斷,這扇孤立的骨門雖然沒有墜落,卻也成了無依無靠的空中樓閣,除了能給兩人提供一個安全站立的平臺外,再無其他用處。
于是,小丑和“硬演赤猴”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僵在了原地,臉色一個比一個尷尬,腳趾一個比一個扭曲。
尬,太尬了。
剛才那一聲聲“走”和“出去”就像是樂子神在虛空中嘲笑他們的回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起在兩人的腦海,每響一回,都讓兩個人的臉色越加僵硬一分。
這下,任程實臉皮再厚都想不出打破僵局的辦法了。
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么,接下來的每一句話只要出自于他們倆其中之一,就會在無形中增加這份尷尬,直到兩個人變成真正的小丑。
當然,現在離真正的小丑也不遠了。
不過......事情總是有轉機的。
有的恩主喜歡嘲笑信徒,有的恩主偏愛庇佑信徒。
正當程實和秦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聲宛如天籟的清冷之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飄入他們的耳中,徹底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秦薪,你在嗎?”
是瞎子!
她從礦山上下來,來找人了!
程實和秦薪同時精神一震,紛紛向著四周看去,可是很快程實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等等,怎么瞎子下來找的人是......秦薪?
程實眨了眨眼,看向了秦薪,卻見對方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他正在努力的回應對方。
“銘瑜!我在這里!我在存在的縫隙里,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銘瑜,我在這里!”
聽到秦薪只靠嘴巴向外回應,程實極其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道:
“大哥你演偶像劇呢,誰教你這么干的,你能不能搞點動靜出來?
你這樣搞讓我很難把你和剛才那位點燃了頭發的賽亞人聯系到一起啊......”
秦薪動作一滯,二話不說背過身去,尷尬的狠抽一下眼角,快速取出自己的巨弓,朝著上下左右各射出了一只流淌著戰爭火焰的箭矢。
這箭矢的速度遠不及他攻擊程實時那么快,但勝在余力綿長,竟然讓這離弦之箭在空中飛了好長一段都不曾下落。
也不知是秦薪的回應有了作用,還是瞎子在倒墜之門找到了方法,總之不多久后,在他們不遠處的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枚骰子,一枚純正的命運信物,命運之骰!
不僅如此,這顆骰子似乎還......屬于自己?
程實懵了,他確實在之前將這枚命運之骰丟在了秦薪腳下,那時的他便已經有了留后手的打算,他在想如果這顆不能被外力所摧毀的骰子能夠靠近秦薪,說不定在對方逃課的時候,自己能跟著蹭一段路。
可讓他沒想到得是,現實直接破碎將他們丟進了存在的縫隙,那顆命運之骰好像墜落深淵聯系不上了。
但沒想到,此時此刻,它居然又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當看到這枚來自于外界的骰子之時,骨門上的兩個聰明人立刻就想到了離開的方法!
程實毫不猶豫的打了個響指,永不遺落的賭具終于找到了屬于現實的錨點目標,將命運的信徒直接換了過去,與此同時,秦薪也對著骰子的方向再射一箭,那一箭依舊連接著系帶,在程實剛剛換到對面去的一瞬間,今日勇士便抓住了這枚利箭,再次與秦薪聯系在了一起。
而就在這一刻,外面的瞎子也感受到了骰子的變化,她大聲呼喊道:
“外面還有很多,快出來!換出來!”
程實目光一凝,終于感受到了現實之中自己留下的后手骰子,他先是用力將秦薪拉到近前,而后如法炮制再來了一遍,這一次,他感覺自己的穿行像是突破了某個脆弱的壁壘,視野猛地就亮了起來,等他看清面前站著的瞎子以及遠處倒墜如瀑的深淵火山時,一股發自內心的喜悅瞬間迸發出來。
得救了!
程實笑了,笑得開心。
而也就是在這時,他手里的表也因重回現實而再次轉了起來,表針先是瘋狂的轉了幾圈,補足了剛才凝滯的時間,而后,又在下一秒,嘀嗒著來到了另一個整點。
整點,又見整點!
程實一愣,心想這也太巧了,但他并沒有時間糾結這些,而是很快就在附近感受到了秦薪第二箭,那熾烈的火箭就像是穿行在某張巨大肌皮之下的蟲豸,當程實發現它的時候,他便用力撕破了那“肌皮”,將那“蟲豸”徑直扯了出來。
隨著戰爭的烈矢重現于世,一抹火紅的身影也隨之從未知的空間里躍進現實。
兩人只聽“嘭——”的一聲,眼前便多出了一個重甲包裹的身影。
至此,逃課未遂二人組終于重見天日。
秦薪甫一落地,便抬頭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他看向瞎子,眉眼間閃過信任和欣賞。
“銘瑜,你是怎么找到我們的?”
程實也很好奇這個問題,他同樣看向瞎子,心想這總不能真是命運的指引吧?
然而兩人面前的安銘瑜并未答話,不僅如此,她還后撤半步,眉頭微蹙的“審視”起了面前兩個脫困的“隊友”,片刻后又面色復雜的抿了抿嘴。
只這一套動作便讓程實瞳孔驟縮,心底咯噔一聲。
“安神選,你......
你是哪條時間線上的安銘瑜?”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程實的臉色凝重至極,同時他的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
如果瞎子之前找人時只呼喊秦薪的名字還不算是問題的話,那么現在對方這謹慎的表現無疑是在說,當下的安銘瑜分明就與剛剛的秦薪一樣,是來自于那個傳火不易的世界!
他們,對外面的一切都存在警惕心!
安銘瑜變了,她再次受到了影響!
程實慌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隊友,結果剛結盟人就不見了,不僅如此,瞎子的態度還說明了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秦薪也變了!
不然為什么程實會在剛剛的推論里用“剛剛的秦薪”這種表達呢?
因為當瞎子沒敢應聲并表現出這副防御姿態的時候,就說明她沒找到自己想找的那個秦薪,而這也意味著當下的秦薪不再是那個跟自己變身打過一架的鷹眼斥候了!
并且這變化就在發生在剛剛那一秒,就發生在自己脫困的前后!
時間,似乎根本不準備放過所有人!
“呼——”
程實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所以讓我們彼此坦誠些吧,傳火者們,你們......
到底來自于哪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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