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所的火還未熄滅,但漸弱的火勢和零散的火星已經不可能阻擋一位神選的腳步了。
隨著裁判所外的受驚民眾越圍越多,張祭祖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他要在教會人員沖進來之前,先行一步去廢墟中將茍峰的殘骸找出來。
可就在這時,在教會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又一聲的震天巨響!
紫色的雷光一閃而逝,倏忽間幾乎照亮了整個多爾哥德。
今夜注定是不平靜的,張祭祖頓住腳步看向雷光閃過的方向,似乎在想程實是不是出了意外。
他很想回去看看,但又無法放下身上的“任務”,于是只能加快步伐,爭取早點趕回去,避免程實出事。
可就在這時,就在他即將踏入裁判所廢墟的時候,他的身前突然掉下了一個滿身焦糊的血人。
張祭祖目光微凝,身形稍頓,下意識的一記上撩便將自己手里的手術刀送了出去,可當他緊瞇的眼睛瞥過那張面目全非的臉時,卻發現這張黢黑的臉似乎......
有那么一點眼熟。
程實!
這個被欺詐點名保護的“木精靈”居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看出來了,程實來到這兒的方法應該是發動了永不遺落的賭具,因為之前為了保險起見,他將程實送他的那枚骰子掛在了唯一一棵沒砍掉的樹上,而程實開始掉落的位置,恰好就是那棵樹的樹梢。
有趣,他跟甄欣一樣,能借用另一個人格的力量?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怎么了,又為什么被劈成了這樣?
張祭祖腦中瞬間閃過無數想法,但這些雜念絲毫不影響他出手的速度。
只見他猛然收力抽回了手術刀,而后另一只手輕托程實后背,順手就打出了一發濃郁至極的治療術。
圣光爆發而出包裹住程實的全身,讓他如沐春風。
但沒什么用。
因為程實只是看著慘,生生不息早已鎖住了他的生機上限,除了皮肉神經被電的有些麻痹外,他根本沒事兒。
不僅沒事兒,他的精神還異常飽滿,甚至在下墜的過程中還不忘跟瞇瞇眼打個招呼。
“呦,瞇......老張啊,又見面了。”
聽到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張祭祖眼角一抽,直接撤手,任由程實重重摔在了地上。
“嘭——”
“艸......”
這狗東西絕對是在報復!
程實摔了個結實,身上焦糊的血痂都給摔裂了不少。
張祭祖看著他的模樣微微皺眉,又側頭看了看遠處爆發雷霆的地方疑惑的出聲問道:
“那動靜你搞出來的?”
程實沒理他,死死抱著懷里的東西就只知道笑,瘋笑。
張祭祖心中疑惑更甚,他看向程實的懷中似乎想知道這個不靠譜的木精靈到底搶到了什么好東西,可仔細打量片刻后,他的目光猛地一沉,眼神瞬間變得幽邃起來。
“你用掉了替死人偶?
是誰殺了你,墨殊?”
他的聲音很凝重,手上更是利落的掏出了一根火柴和一桶汽油,那穩健的表情顯然是要燒掉程實手里這個后患。
可正當他準備俯身抽出程實懷里的東西時,程實笑容一僵趕忙蹬地后退,一邊退一邊哭笑不得的瘋狂搖頭道:
“有話好說別動手,這人偶不是為我替死的,別燒啊......”
“不是你?”張祭祖一愣,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直瞇著的眼睛突然睜大,滿眼震驚道,“難道是......”
程實后撤的身形一頓,轉而仰頭大笑,笑的燦爛又癲狂。
“哈哈哈哈,不錯,是墨殊的!”
是墨殊的!!!
這四個字猶如巨雷在張祭祖耳邊炸響,這位向來穩健的死亡神選在聽到這句話后,愣是懵了三秒才意識到程實所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你把他殺了,又用替死人偶救活了他?”
他徹底驚呆了,語氣中充斥著不敢置信,他很想問問程實為什么要這么做,可下一秒他的眼中便精光連閃,似乎瞬間明白了程實的意思,然后毫不猶豫的對著程實懷中只剩碎皮爛肉的替死人偶使用了死亡的復活術!
他準備復活這個替死人偶!
而這次程實沒躲,不僅沒躲,反而是默契的將人偶殘骸放在了地上,而后謹慎的后退兩步,手中重新捏住了一把嶄新的手術刀。
這銀白的刀刃映射著皎潔的月光,與他渾身上下的焦黑血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生與死的顏色,但誰又能想到那焦黑之下才是浴雷之后的新生,而那雪白的利刃只會給人帶去死亡。
此時的程實聚精會神,一心一意的注視著那個被復活的替死人偶。
在那涌溢著慘綠色光芒的復活術在打到小人焦糊殘骸上的那一刻,那本碎如爛肉的小人竟然抽動著腿腳慢慢活了過來,并且血肉翻涌之下那張難看的臉居然慢慢變成了墨殊的模樣!
一個迷你的、微縮版本的清道夫,就這么出現在了兩人之間。
張祭祖瞳孔驟縮,果然是他!
不錯,程實確實用了替死人偶,但他沒讓這人偶為自己替死,而是替那位清道夫擋下了命運亦有歧途下的狂暴雷擊!
至于為什么,自然是因為張祭祖曾告訴他這替死人偶在復活時會竊取替死人的身份。
如果我都已經被殺死一次了,怎么才能保證復活后的自己不繼續處于危險之中呢?
程實深知自己不是張祭祖,不是那個必不可能死的死亡神選,他無法保證自己能在復活之后游刃有余的毀掉那個替自己死去的替死人偶,更不能接受這個詭異的人偶會在偶然復活后竊取掉自己的身份。
既然什么都無法保證,那為什么還要用它來保命呢?
再換個思路想,為什么不能把這些“無法保證”丟給敵人,把這替死用的人偶當做竊取敵人身份的武器呢?
能,當然能!
所以當程實剛剛拿到這替死人偶時,他就沒把這個癡愚的造物當做保命道具,而是突發奇想的研究了一手臟東西,并且藏了起來!
而墨殊,就是這個臟東西的第一個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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