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嫁夢術勾聯的夢境視角里,鼎身真血與項王虛影接觸的剎那。
竟如臣子見君般自行瓦解,血契符文層層崩散。
“果然是同源相克!”趙無羈心中了然。
王家血契以駁雜霸王真血為基,而項王虛影卻是源自真正的項王頭顱,自然能克制。
他當即停止破除動作,任由殘余血契重新凝聚。
既已確認可解,便不必打草驚蛇。
趙無羈收回項王威壓,徹底放下心來:“有此底牌,入王家后縱有變故,亦可全身而退。”
才完成這些,腰間傳音玉符突然震顫。
嚴嵐的聲音從玉符內傳出:“好師侄跑得倒快!連針都不給師伯扎一次就走了?”
趙無羈啞然失笑,嘴角微揚,正欲掐訣回應,腰間另一枚洞主傳訊玉符卻忽地亮起靈光。
“嗯?”
他神識一掃,發現竟是王家的王猙,通過遠距離傳訊陣發來的消息,詢問他是否愿意應召為客卿。
“呵……我讓藍滄海那番自吹自擂,倒是真起了效果。”
心中念頭一閃而過,他并未立即回復王家,而是先掐訣回應嚴嵐:“師伯安心修行。
待我歸來時,盼你已至凝神圓滿。
屆時再為你施針助力,共參內景煉神術。”
“哼!你這說得像是要離開很久似的”
嚴嵐笑罵,語氣卻軟了三分,“蕭沉舟那劍癡已離去,走前還在崖壁前枯坐三日。你去王家小心些。”
最后一句如羽毛拂過,轉瞬又被她慣常的潑辣掩蓋:“要是缺胳膊少腿回來,師伯我可懶得給你接!”
“放心!”
趙無羈撫過玉符上殘留的神識波動,唇角微揚。
他取出洞主傳訊令,靈力注入,向方才傳訊的王猙傳去一道訊息。
“多謝王使者邀請,趙某愿往一試。”
傳訊完畢,他輕笑收符,眸中閃過一絲滿意。
如此,王家主動相邀,總好過自己眼巴巴送上門去。
這步棋,走得妙!
走出閣樓,他目光一掃。
便見靈田間藥童小玥周身靈力流轉,氣息竟已至引氣四重中期,而小丫也踏入了二重境界。
“不錯!”
他微微頷首,袖袍一卷,丟下一句勉勵:
“你們兩個繼續勤修不輟,莫要懈怠.”
話音落,他人已化作一道流光,飛出壺天空間。
六日后,玄明王朝王都。
六座仙山如巨龍盤踞,拱衛王城,山勢巍峨,隱有龍氣升騰。
遠遠望去,云霧繚繞間,竟是有修士駕馭遁光穿行,靈器掠過天際,與凡俗車馬共處一城,恍若仙凡共居之景。
趙無羈御風而至,目光掃過這座雄城。
王都上空,偶爾有修士飛掠,或腳踏法器,或駕馭靈禽,衣袂飄飄,氣息駁雜。
有散修背負劍匣,神色匆匆。
亦有身著玄甲的王家修士結隊巡視,甲胄森冷,目光如電。
城內坊市喧囂,竟有專供修士交易的“靈物坊”,雖無真正靈氣彌漫,但因六座仙山吞吐的稀薄靈韻,倒是比外界末法荒蕪之象好了許多。
“因王家強盛而撐起的一時虛浮繁華.”
趙無羈暗道。
這些修士不過是被王家聚集的資源吸引而來,短暫逗留,交易資源后便會離去。
末法之世,無人愿在無靈環境中久待。
他神識悄然鋪展,城中幾道隱晦的氣息,與他悄然共鳴。
更遠處的飛龍山中,還有七八道。
正是他暗中操控的玄甲傀儡。
這些傀儡潛伏在王都各處,有的混跡于市井,有的甚至已躋身王家外圍。
“這王朝景象,果然如傀儡夢境所見.”
趙無羈神色淡然,對眼前景象毫不意外。
六山環繞的王都,不過是末法時代的“海市蜃樓”。
若未來并無靈氣復蘇,隨著王家倒塌,那些飛遁的修士、喧囂的坊市,終究只是曇花一現。
而他此來,便要在這盛景中,撕開一道口子,謀奪資源
他沒有入城,御風飛到飛龍山。
遠遠便見王猙一襲蟒袍已立于飛龍山腳,右瞳赤金異芒流轉,正負手相候。
“趙洞主,別來無恙!”
王猙大笑迎上,蟒袍翻飛間龍紋隱現,“聽聞你劍藝又有精進,海山洞天的藍洞主,可是對你贊不絕口啊,他如今已是我王家的客卿。”
再度見面,王猙這位昔日的使者顯然態度上就要好多了。
趙無羈含笑拱手:“王使者謬贊。不過是劍冢偶有所得,不值一提。”
“使者之職,只是過去,就不必再提了。”
王猙哈哈一笑,右瞳微瞇,似要窺破他虛實,卻只覺趙無羈氣息凝練如淵,不由挑眉:“凝神中期?看來曾經花族妹送你的那三株月華靈芝,沒有白費。”
他轉身引路,袖中甩出一道赤金令箭,“飛龍山已備好洞府,明日辰時,守岳長老就可親自為你考核。”
二人踏過云霧繚繞的登山石階,沿途靈氣氤氳。
偶爾遇見些修士,見到王猙的身影,都是立即行禮,繼而對能得王猙親自接待的趙無羈也是側目。
趙無羈目光掃過山腰處若隱若現的陣紋,忽然道:“其實趙某此番前來,本欲以陣法造詣破格”
“哦?”
王猙腳步一頓,重瞳驟亮,“可是曾經你重續琳瑯龍脈的那手段?”
見趙無羈頷首,他撫掌大笑,“好!守岳長老這些時日正為明龍峰的‘九龍鎖靈陣’發愁。
你若能展露陣法天賦,倒是比單憑劍術更得青睞!”
行至半山腰的客卿別院,王猙揮袖推開雕有霸下負碑圖的石門。
院內靈泉汩汩,二級靈脈的靈氣已凝成薄霧。
他駐足門前,意味深長道:“此間靈氣雖不及明龍峰四級靈脈,卻也夠你調息備戰。
趙洞主,明日莫要讓我失望啊,你若是能在族內站穩跟腳成為客卿,可比留在琳瑯洞天更有前景多了。”
趙無羈心知,這王猙大概率是將他視作自身一手提拔上來的親信了。
畢竟當初他當選琳瑯洞主,也是對方親自申請的。
“如此也好,在王家多一個有些權勢的人支持。”
趙無羈心道,面上則客氣作揖,“必不會讓道兄失望!”
“嗯!很好!”
待王猙滿意離去。
趙無羈步入院內,關上石門,輕撫石門浮雕時,項王頭顱虛影在脖頸金紋中一閃而逝,眸中重瞳微微一閃。
剎那間,不僅是院內的陣法,便是整座飛龍山的陣法脈絡,都如透明經絡般浮現。
東南角三處陣眼,竟有細微裂痕,龍氣正從中悄然外泄,宛如潰堤蟻穴。
“原來如此.”
他眸中精芒一閃,結合王猙方才提及的明龍峰“九龍鎖靈陣”異常,頓時了然
王家這六山鎖龍大陣怕是年久失修。
如今末法時代陣法師稀缺,精擅者更是鳳毛麟角,難怪連客卿考核都要為精通陣法者破例。
他重瞳順著龍氣逸散軌跡追溯觀察,隱約窺見明龍峰方向亦有類似波動。
想起花青霜正在那秘地閉關,趙無羈唇角微揚。
若能借修復陣法之機,入駐明龍峰,不僅可近距離接觸秘地中的峰主,更有機會深入四級靈脈查探情況。
如今,他那仆人藍滄海,可就正在明龍山上的四級靈脈洞府附近修煉。
哪怕藍滄海如今陰魂受控,竟都表現出一副死而無憾的享受模樣,可想而知那四級靈脈的厲害。
“王家的陣法有損,倒是意外發現。”
他負手而立,項王虛影在脖頸金紋中隱現。
霸王重瞳對看破虛妄的能力配合布陣術,讓他比尋常陣法師更易洞察陣法缺陷。
明日考核時,只消展露些布陣術,都能安然通過考核。
就在這時一股異樣的心靈波動驟然誕生。
“嗯?”
趙無羈眉頭微皺,感應到白骨洞主衛鼎傳來的求救訊號。
他當即掐訣,通過夢境視角觀察過去。
夢境畫面中,衛鼎置身于一片漆黑環境內。
四周似有陰風呼嘯,雖未受重傷,卻似被困其中,無法脫身,只能勉強以白骨幽冥爪護體。
“陣法?靈臺山果然有古怪……”
趙無羈目光微沉,想起星河道人奪舍的前車之鑒。
這陣法陰森詭譎,絕非尋常修士所布,極可能是西晉皇甫謐遺留的某種禁制。
“衛鼎暫時無礙,倒也不必急于救援,先觀察觀察。”
他略作思忖,決定先以王家之事為重。
畢竟,白骨洞主這窮兇極惡之輩,也非自愿成為他的仆人,只是一時受控,能吊著命即可。
而王家之事,卻關乎四級靈脈、霸王真血,甚至未來靈氣復蘇的布局。
“待我成為王家客卿,再查探靈臺山不遲。”
他收回夢境視角,回到屋內便開始喝酒修行,吸收四周空氣中二級靈脈逸散的靈氣,鞏固修為,準備以最佳狀態應對王家的考核。
陰陽珠表面顯示出他當前的修為狀態。
“仙道修為:凝神后期(1321/9999)
武仙道修為:武膽初期(72/3000)”
上次那枚劍心丹服用煉化之后,只助他凝練增添了約莫一千六百道靈力。
修為越是往后,所需靈力越是精純。
唯有精純至極的靈力,才能促使神識不斷凝練,最終在金丹期完成靈力與神識的極盡升華。
正因如此,修行難度才會越來越大。
即便是劍心丹這等麒麟劍宗的珍貴丹藥,也不可能讓他一蹴而就。
“上次凝小金丹失敗,欠缺的是底蘊”
“如今底蘊更雄厚了些,但還不夠。”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中精芒閃爍。
“還是先利用王家的資源,穩固提升一段時間。”
“不急于一時.”
趙無羈盤算著,神識觀察百丈壺天空間,“若是將壺天空間的面積再擴大兩倍,應該足夠將海山洞天的待枯竭靈脈收進去了。”
海山洞天,他已讓柏成觴去接手,負責收集東海的資源。
其實有那么一個收集資源的資源點,也還算不錯。
奈何海山洞天已被蓬萊劍閣盯上,遲早會被拿下。
因此他最好還是趁著蓬萊劍閣占領海山洞天之前,將海山洞天的靈脈抽走。
“壺天術馬上要提升了,興許壺天空間的面積也會提升”
念及此處,趙無羈不再多想。他舌尖輕抵醒酒石,借著未散的酒意,運轉功法修煉。
翌日辰時,飛龍山考核場。
趙無羈得到王猙傳訊,御風穿過晨露來到青石廣場時,正見一名身著灰袍的瘦削修士在陣盤前掐訣演算。
那人眼角有疤,指尖靈力如絲線般在陣紋間穿梭,卻屢屢被反震之力彈開,額頭已沁出細汗。
“又失敗了.”
灰袍修士咬牙低語,袖中陣旗“咔嚓”裂開一道細紋。
“來了!”
四周觀眾臺上,王猙起身微笑,在其身旁還有兩名見證的王家執事,皆是打量著趙無羈。
“陳洞主且歇息。”
王家族老王守岳負手立于九龍柱下,霸王槍橫在膝頭,對一旁的灰袍修士道,“這位是琳瑯洞主趙無羈,今日同來考核。”
灰袍修士猛然抬頭,掃了趙無羈一眼,眼神中掠過一絲冷意。
趙無羈抱拳致意,卻見對方冷哼一聲,別過臉去,顯然已將他視作競爭關系。
“聽聞海山洞天的藍滄海提及,趙洞主御劍之術精湛絕倫。”
王守岳灰白長眉下雙目如電,微笑道。
“按我王家規矩,此次招攬客卿,只收凝神后期修士。”
他話語一頓,“但若是陣法、煉器造詣超凡者,凝神中期亦可破例。”
話音未落,王守岳突然咧嘴一笑,藏青法袍無風自動:“不過.既是琳瑯洞天出身,條件還能再放寬些。
若你的御劍術劍藝當真高絕,也可破例!”
劍修,都是戰力強橫之輩。
王家招攬客卿,便是要培養如花冷云這般的金丹之下凝神圓滿的無敵修士為刀。
自然也歡迎御劍術高超的劍修加入。
“多謝族老寬允!”
趙無羈抬手作揖,隨后二人一同飛上中央的圓柱擂臺之上。
“趙洞主,請!”
王守岳驀地屈指輕彈,九道龍紋自槍尖迸發,化作囚籠。
裹挾著凝神圓滿的霸道威壓轟然壓下!
空氣爆鳴,擂臺青石震顫!
比起昨日對藍滄海時,威勢更盛三分。
“錚!”
趙無羈劍訣一引,寒魄飛劍掠出的剎那,劍鋒震顫如蟬鳴。
他身形未動,劍光卻似霹靂裂空,在龍紋囚籠閉合前,劈開一線天光。
劍氣破空聲如雷霆炸響,震得觀戰席上茶盞嗡嗡顫動。
“劍氣雷音!他在那劍冢內的提升竟如此大?”
王猙瞳孔驟縮。
但見那道劍光余勢不減,如白虹貫日,悍然迎向王守岳刺來的霸烈槍勁!
“錚!錚!錚!”
劍光與槍芒碰撞的瞬間,竟分化出數十道雷霆般的劍影。
每一道都裹挾著刺目電光,宛如天罰降世!
雷音滾滾不絕,劍影如狂龍絞殺,將襲來的槍勁寸寸崩碎!
“破!”
趙無羈劍指一引。
所有雷影劍光驟然收束合一,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熾白雷霆,劍尖狠狠點在霸王槍尖之上!
“叮”地一聲金鐵爆響。
兩股靈力急劇擠壓下產生的尖錐狀激波擴撒開來。
霸王槍驟然彎曲成一個驚心動魄的弧度,隨后倒彈而回。
王守岳灰白須發無風自動,藏青法袍“嘩啦”作響,眼中精芒暴漲。
他驀地抓住飛回的霸王槍,緩緩低頭,看著槍尖竟有一道發絲般的痕跡,頓時心知。
這趙無羈,竟將這口飛劍法寶孕養得比自己的霸王槍還要好。
“好!!”
王守岳撫掌大笑:“好!劍氣雷音,甚至雷音不絕,單憑此劍,便夠格.”
話音未落,那邊灰袍修士突然咬破舌尖,血霧噴在陣盤上。
只見原本停滯的陣紋,突然扭曲重組,竟將王守岳先前布下的“九宮鎖靈陣”所留缺口勉強補上。
“成了!”
灰袍修士踉蹌站穩,立即欣喜看向王守岳,“王族老,幸不辱命,在下雖不擅斗法,但這改良版的二階鎖靈陣,卻足以”
“哦?”
王守岳目光掃過灰袍修士修補的陣法缺口,眉頭微皺.
那九宮鎖靈陣雖勉強補全,陣紋卻如蛛網般雜亂,靈氣流轉間時有滯澀,顯然只是堪堪達標。
“陳陣師確實補上了缺口.”
老者撫須沉吟,目光在趙無羈與灰袍修士之間游移。
若同時錄用二人,剩余客卿名額便僅剩兩個,未免太過倉促。
正猶豫間,觀戰席上一名執事突然傳音入密:“族老,陳陣師乃二房主母親自推舉此次招攬客卿,精通陣法者當為首要。”
王猙皺了皺眉,隱約察覺了什么,突然起身對擂臺上的王守岳作揖笑道。
“族老容稟,其實趙洞主,也是精擅布陣,曾經琳瑯洞天的龍脈重續,完全是他的功勞!”
灰袍修士頓時面色一變。
“哦?”王守岳饒有興致看向趙無羈,“不知趙洞主,可否展示一番你的布陣絕藝?”
“既然王道兄舉薦,趙某便獻丑一番了。”
趙無羈輕笑一聲,將寒魄飛劍收起。
隨后徑自飛出,來到九龍鎖靈陣前,目光掃過陣紋缺口處灰袍修士倉促修補的痕跡,心里搖頭。
他信手掐訣,指尖靈光流轉,布陣術施展開來,竟如庖丁解牛般,精準切入陣法節點。
只見那灰袍修士辛苦布下的陣紋如冰雪消融,轉瞬便被徹底破除。
隨后,他袖袍一揮,靈力如絲線般交織,迅速填補九龍鎖靈陣的缺口。
陣紋重組,靈光流轉,整座大陣煥然一新,甚至比原先更加穩固。
王守岳瞳孔驟縮,心中震撼。
他自身也是陣法師,卻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布陣手段。
不破不立,信手拈來。
仿佛陣法在趙無羈手中如臂使指!
“好!好!好!”
王守岳連贊三聲,眼中精光閃爍,當即拍板,“趙洞主陣法造詣高絕,遠超老夫所見!再加上你那驚人的御劍術,看來這客卿之位,非你莫屬!”
說罷,他袖中飛出一枚黑蛟令,遞向趙無羈,而后和顏悅色道。
“事務堂領了法袍和客卿令牌后,趙客卿就可前往明龍山選一處洞府,享受在四級靈脈修行了。”
他話語一頓,又道,“興許…老夫馬上也要向趙客卿你請教布陣一道。”
一旁灰袍修士面色慘白,嘴唇顫抖,卻見王守岳連看都未看他一眼,顯然已被徹底放棄。
“族老客氣,這都好說,談不上請教”
趙無羈接過令牌,頷首微笑道,心中卻敏銳察覺異樣。
王守岳并未如對藍滄海那般,傳音提及面見二家主之事。
“看來……這王族老已知曉我體內有洞天修士的血脈咒。”
他眸光微閃,暗自思忖,“既如此,反倒省去了血契的麻煩。”
“哈哈哈,恭喜趙洞主了.不,現在該稱趙客卿了!”
觀戰臺上,王猙長笑起身,蟒袍翻飛間飛下看臺,大步走來,對趙無羈鄭重拱手。
他右瞳赤金異芒流轉,眼底藏著幾分自得。
趙無羈可是他親自舉薦的,如今順利通過考核,自然算是他王猙一脈的親信。
趙無羈含笑回禮:“全賴王道兄提攜。”
“好說好說!”
王猙撫掌大笑,蟒袍上的龍紋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改日我便帶你出去見見廣,認識一些人,日后趙客卿若是為家族立功.”
他忽然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可不要忘了當年是我舉薦你的。”
趙無羈眸光微閃,他自然聽出王猙話中深意.這是要試探他的忠誠,試探他體內的血脈咒是否還受控制。
“王道兄放心。”他淡然一笑,目光掃過四周。
幾位王家執事陸續上前道賀,臉上堆著笑,眼底卻藏著審視。
這些老狐貍表面客氣,心里只怕已在盤算其他。
趙無羈從容應對,在一眾半真半假的恭維聲中飄然離去。
想要控制他?
恰好,他也想未來掌控王家的靈脈。
半個時辰后,趙無羈已是領了物資,換上一襲玄青法袍,袖口暗繡的蛟紋泛著冷光。
他稍稍掂量手中的儲物袋。
其中有一枚上古靈石,一瓶凝神丹,加上這儲物袋,算是身為客卿的見面禮。
不由暗暗咂舌,“王家當真是財大氣粗,這些資源,都是哪里來的?”
他信步走出事務堂。
沿途幾名王家旁系子弟紛紛駐足行禮,眼中既有敬畏又帶著幾分艷羨。
著玄青客卿法袍,得黑蛟令者,皆是族中客卿,身份尊貴的程度,不亞于內族族老。
趙無羈沒有在飛龍山久留。
掐訣御風而起,法袍獵獵作響,直奔明龍山而去。
山門處的兩排守衛見黑蛟令光芒大盛,當即肅然讓道。
甫一入山,濃郁靈氣便如潮水般涌來,每一口呼吸都似飲下瓊漿。
趙無羈只覺丹田內虛丹自發旋轉,貪婪地吞吐著這四級靈脈的精純靈氣,心中訝然。
“這王家四級靈脈的靈氣濃度,竟是比天南秘境中那半枯竭的四級靈脈還要強多了”
“趙前輩安好。”
一名身著鵝黃羅裙的明媚女子聞訊踏云而來,杏眼含春,腰間玉佩刻著“王”字旁支紋樣。
她盈盈一禮,衣袂飄動間暗香浮動,“晚輩王雨棠,奉命為您引路選府。”
趙無羈目光掃過她刻意垂低的領口,重瞳微閃便看穿其體內靈力流轉。
不過引氣七重,卻修了媚術。
他淡然頷首:“有勞。”
王雨棠抿唇輕笑,足尖輕點云氣前行:“如今明龍山中現有三處空置洞府。
東側‘聽濤軒’近靈泉,西側‘劍雨樓’鄰劍坪”
行至半山腰忽轉身,她忽然眼波流轉,“最妙的是北崖的‘棲云居’,不僅靈氣最濃,更有靈性溫泉沐浴.”
她指尖輕撫自己雪白頸側,意有所指,“晚輩精通些推拿針灸之術,可助前輩調理初入靈脈的經脈不適。”
山風掠過,將她身上甜膩香氣送至鼻端。
趙無羈似笑非笑瞥了眼她袖中暗藏的香囊,忽而拂袖震散暗香,冷道:“帶路去劍雨樓吧。”
從來只有他給人扎針,這女子還想給他扎針,想得挺美,
王雨棠面色微僵,旋即恢復笑靨:“前輩慧眼。”
轉身時,她眸中快速閃過一絲惱意,卻又很快被算計取代。
這般年輕俊朗的客卿,若能攀附,她興許都能快速擺脫旁支子弟尷尬的地位。
云霧繚繞間,二人身影漸隱入明龍山深處。
沿途古松枝干上凝結的靈露滴落,在趙無羈肩頭蛟紋映出點點寒星。
路過一處山崖附近時,他眸中重瞳驟然一閃,瞬間洞徹對面山崖內的陣法波動。
山體內部,竟藏著一座隱蔽的陣法禁制,陣紋如蛛網般交織,將整片山腹封鎖。
透過層層禁制,他隱約感知到內部存在小型靈脈的氣息。
靈氣雖不濃郁,卻也比外界末法環境強上許多。
更詭異的是,靈脈附近還分布著數畝靈田,田壟間似有陰屬性的靈植搖曳。
然而,在這本該生機勃勃的景象中,卻夾雜著陣陣陰冷的死氣與怨氣,仿佛有無數冤魂被囚禁其中,不得超生。
那怨氣如霧如潮,在陣法束縛下不斷翻涌,卻又無法突破禁制。
“以靈養怨,以怨飼靈.”
趙無羈目光微凝,重瞳深處倒映出陣法核心處一枚陰冷符咒,“王家竟直接在家族內就暗中布置這等邪陣?”
他脖頸金紋一閃,項王頭顱虛影重瞳與他的雙眼重迭。
恍如四只眼睛在旋轉,悄然滲入陣法觀察。
頓時發現那靈田土壤中埋著森森白骨,靈植根部纏繞著縷縷黑氣,顯然是以活人精血為養料培育而成。
“難怪王家能在末法時代維持大量物資的供應,吸引八方散修.或許其中就有吸引來的散修尸體。”
趙無羈心中冷笑,卻不動聲色收回目光,繼續隨王猙前行。
這秘密雖驚人,但眼下還不是揭破或觸動的時機。
不過這些訊息,麒麟劍宗肯定會更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