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乾六大為感動，收了俞輕鴻送來的地煞之氣，想起自己招惹命煞之事，忍不住問道：“小師姐，關于凝真合煞，我有許多疑惑，老師不在，你給我講解一番罷。”
俞輕鴻笑道：“你有什么疑惑，盡可問師姐。”
陳乾六說道：“如何才能算是凝真合煞有成？”
他其實想問的是，如何才能不繼續凝真合煞了？他可不想命煞源源不絕，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遲早把自己拍死。
俞輕鴻笑道：“這一關跟先天之精相仿，都是無須借助外力，體內自生護身煞氣，名曰：真煞！便可算是練成了。”
“有些人資質出色，煉化一縷地煞之氣，就能體內自生真煞之氣，有些人資質不夠，須得嘗試數次，方能體內自生真煞之氣，師父怕你一時有誤，故而多備了幾份，你可不必擔心此事。”
陳乾六驚道：“原來是如此么？”
“那生出護身真煞之氣，是否就可以聚氣煉罡了？”
俞輕鴻搖頭說道：“那卻不行，這一關和練氣六層聚氣煉罡，跟其余煉氣境界有些差別，體內生出真煞，真罡之氣后，還需不住積蓄，前面一步甚是艱難，后面積蓄的功夫，只是消耗光陰，須得耐心打磨，倒是沒什么瓶頸。”
陳乾六聽得有些沉默，他上一世只修煉到了煉氣二層，再往上的境界，只是聽老師姐說過，從不曾親身經歷，導致他在煉氣四層先天之精的時候，就有些誤會，差點耽誤了修行。
陳乾六沒想到，自己在煉氣五層凝真合煞上，也犯了理所當然的錯誤。
他煉化地寶和陰生，早就生出了真煞，只是他不曉得，這一縷真煞之氣，該當慢慢培養，還以為是自己煉化的不夠，正準備把手上所有煞氣全數煉化。
嗯，他煉化三縷命煞，也生出了真煞之氣，只是跟地煞不同，讓陳小六滿腹疑惑，好容易抓住了小師姐，他當然要問個清楚。
陳乾六又問道：“小師姐，師父賜下好幾種地煞，若是我都能凝真合煞成功，豈不是有好幾種護身真煞？”
俞輕鴻笑道：“那豈非是好事兒？”
“凝真合煞，聚氣煉罡這兩步功夫，乃是夯實根基的關鍵，凝的地煞越多，日后修行法術，阻難便越少。”
“很多法術修行都有條件，比如咱們青葉宗的上乘法術，就須得在凝真合煞的時候，專修某幾種地煞之氣，方能合用，你換了別派的功法，可能就沒法上手。”
陳乾六心頭登時了然，忽然想起來銅鼓仙，暗道：“那位老祖必然是凝真合煞這一關，做的充足，方能修行渾天五行真決，他的三個徒兒，必然有些限定，所以才各有玄金，甲乙木，土木道法，不能盡得真傳。”
陳乾六又問了一些問題，做了鋪墊，這才問出了一個關鍵，說道：“小師姐，我對如何凝練地煞，已經有些心得，未知道凝練人煞，命煞又是怎么回事兒？”
俞輕鴻笑道：“人煞就罷了，只有邪修，魔修，妖怪才會選擇修人煞，咱們也是玄門正宗，如何會選擇人煞？”
“至于命煞，卻萬萬不可有此念頭。”
“命煞和地煞不同，地煞是只要擇其一種，煉出真煞之氣，培養增厚，便可突破境界，用來聚氣煉罡。命煞卻是一旦起來，七十二道，環環相扣，非得盡數渡過，不能停歇，自古以來，就沒幾人能夠渡過。”
“咱們知道的也就是一個銅鼓仙，便是他三個徒弟都不敢去煉命煞。”
“真陽境大修都不敢碰的東西，你如何就想覬覦？”
陳乾六暗暗叫苦，心道：“是我想要碰么？”
“我也不知怎么，就牽動了命煞，我也不曾逆天改命，也不曾禍亂天數，怎么就招惹到命煞呢？”
“三世為人，兩生修行，我是何等老實？”
“哪里有做過，半步激進之舉？”
“一切都盡是隨波逐流。”
“萬事都小心謹慎……”
陳乾六又仔細問了一些，關于凝真合煞的事兒，對如何解決命煞之事，仍舊茫茫無頭緒，反而更多增添了幾分憂愁。
俞輕鴻許久不見這個小師弟，頗有些想念。
云蘇蘇一共就收了兩個徒兒，俞輕鴻平時也無玩伴，頗為寂寞，難得小師弟人又好，還有趣兒，跟她處處玩得來，這一次下山，還是她主動要求，本來云蘇蘇打算自己來一趟。
俞輕鴻見陳乾六臉色不是太好，還以為他對凝真合煞有些畏懼，安撫道：：“這一關也不算甚難，師姐攏共也沒用上兩年，就凝真合煞大成了。”
“師父擔心你，在山外難得安心修行，還讓我帶了一百粒毒龍丸，讓你不用節省。”
陳乾六忍不住熱淚盈眶，哽咽道：“師父真好。”
他幾輩子就拜了這么一個好師父。
嗯，還有一個姚寒山……
俞輕鴻也不敢在睢陽仙市多呆，留下了毒龍丸，臨走的時候，還帶了一批青葉后人，這都是王仲和公冶青青青暗中收聚來，本來準備送上雙云山，倒是省了一些功夫。
送走了俞輕鴻，陳乾六暗暗忖道：“按理說，我該把現在煉化的地煞之氣培養增厚，但如今手上有這許多地煞之氣，裘盛留下了十六只玉瓶，嬌嬌兒跟我換了三只琉璃瓶，如今小師姐有送來六種，難得并無重合，如何割舍？”
“要不就全煉了罷？”
陳乾六下定決心的時候，一個老瞎子和一個少女，正壓低了聲音，互相責罵。
老瞎子語氣生澀的說道：“咱二人費盡千辛萬苦，才弄到了這一份機緣，可以混入遇仙宗做雜役，你須萬事小心，不可輕易出錯，萬不可拿出大小姐的脾氣。”
少女忿忿罵道：“你當本小姐愿意嗎？還不是你這個老瞎子年紀大了，沒得辦法，人家不收老貨，只能讓我詐姓埋名？本小姐何曾做過伺候人的事兒？”
兩人反復推算，結果都始終指向遇仙宗，但遇仙宗可不是雙云山仙市，可以隨意出入，在外面也沒法打探消息，只能“忍辱負重”，想出此不堪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