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禪刀光如雪,刀意千變萬化。
陳乾六終究是煉氣四層先天之精的修為,很快就覺察出來,不是妄禪在搞事兒,恰恰相反,妄禪正在幫自己對抗什么東西。
他雖然從未能把這口仙家寶刀,收為己用,也不能操縱分毫,但跟妄禪之間,始終有一種奇妙的感應。
當他凝神下來,才赫然發現,妄禪刀對抗的,居然是剛剛被他煉化了玄天如意琢。
陳乾六不明所以,暗道:“這件法寶有什么古怪?”
在距離睢陽仙市六百里外,一個老瞎子,帶了一個小女孩兒,正在顫巍巍的趕路。
忽然間老瞎子臉上色變,叫道:“玄天如意琢出世了。”
小女孩本來正有氣沒力,聽到這句話,也是精神一振,叫道:“真是裘盛當年盜走的那件至寶有個感應么?”
老瞎子大叫道:“決計錯不了。”
他一雙瞎眼忽然流下熱淚來,叫道:“天見可憐,我犯了門規,被貶黜來大乾,要尋回裘盛盜走之寶。本以為此生再無回歸門中之日,沒想到玄天如意琢居然有了回應。”
老瞎子正不住的掐算,忽然臉色慘白,叫道:“怎么又沒感應了?”
小女孩兒也掐指亂算,忽然伸手一指,說道:“且往那個方向去尋。”
老瞎子猶豫了幾分,說道:“我算不出來方位,你怎么就能算出來?你的道行也不比我高深。”
小女孩叫道:“你是被貶黜的,難道我就是出來游玩?信我,必是這個方向。”
老瞎子半信半疑,但也是無奈,張口噴出一道白光,裹住了兩人,直奔雙云仙市的方向而去。
陳乾六正在驚疑不定,忽然妄禪刀光一振,似乎終于斬斷了什么東西。
那個東西一去,他驟然就感覺到,心靈上似乎有一層灰塵被拂拭去了,整顆心活潑潑,靈光圓融,修為都微微增進了一層。
這一層修為增進,讓陳乾六駭的毛骨悚然,他是真有師父傳授的,不是野路子修行,很明確的感知出來,自己居然煉化了一縷命煞。
“我何時煉化命煞了?”
“這一縷命煞是怎么回事兒?”
“命煞一起,劫運連綿,停都停不下來。”
“可我不是要煉地煞么?”
“怎么就忽然煉化第一縷命煞了?”
“我究竟是怎么招惹來,又是怎么渡過的?”
陳乾六只覺得背后冷汗涔涔,一時間怎么都想不開。
他抓出來玄天如意琢,催動庚金真氣注入這件法寶,只覺得這件法寶跟自己,似乎緣分又多了一些,并不是晦氣摸樣。
便是此時,公冶青青青忽然在門外低聲叫道:“師父,有位鬼王宗的修家前來拜訪,您見是不見?”
陳乾六忽然又有心靈上的預兆,知道自己躲不過去,就答應道:“我這就出去。”
他收了妄禪,推門而出,跟著徒兒到了前面的一處鋪子,卻見到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心頭驀然震動,差點就想法寶齊出,跟此人拼命。
還是理智提醒他,若真是那人,師父云蘇蘇來了,都未必能保住他小命,這才強行冷靜下來,定睛觀瞧了好久,才確定不是紅袖使,而是一個跟紅袖使氣質有七八分相類的小娘子。
陳乾六強作鎮定,問道:“這位鬼王宗的道友,來我煙花三月樓有何貴干?”
這位鬼王宗的小娘子,跟紅袖使的樣貌有七八分相似,氣質也頗相類,生得花容月貌,養成妖嬈多情,但修為卻差的遠了,只是煉氣八九層的摸樣,陳乾六道行太低,一時間也看不太夠對方的功力。
這個女子盈盈一笑,說道:“我乃是鬼王宗,紅袖使門下第六個徒兒,喚作嬌嬌兒,想要在煙花三月樓購買一些修行的事物,不知你這里可都有么?”
陳乾六忙說道:“原來是嬌嬌兒道友,你欲求購何物?”
嬌嬌兒答道:“我宗新占了青葉山,欲重設一座護山大陣。”
“需要妖蛛,靈蠶等奇蟲,或者這類奇蟲吐絲,用來煉制旗門。”
“你這里可有么?”
陳乾六不想跟鬼王宗的人做生意,正要回答說無有,心靈上蒙塵之感驟然加重,他心中狂震,沉吟良久,說道:“我并無這些奇蟲,也無奇蟲吐絲,但卻有一件鮫絲道袍,不知道友可要么?”
嬌嬌兒臉色大變,喜滋滋的叫道:“當然要了。”
“道友這個鮫絲道袍要賣多少靈石?”
陳乾六微微沉吟,說道:“我修為剛剛突破煉氣四層,正欲凝真合煞,最需地煞之氣,若是道友手中有此物,三種不同的地煞,便可把這件道袍拿走。”
嬌嬌兒更是歡喜,叫道:“我身上便恰好有三種不同的地煞。”
她隨手取出三個琉璃瓶,里頭果然各有一縷地煞之氣,偏巧跟陳乾六手中的十六口玉瓶盛放的地煞不同。陳乾六取了那件裘盛的道袍,嬌嬌兒急忙接過,說道:“道友這煙花三月樓,果然有些底蘊,只是一件道袍,還不夠用,道友可否幫我再尋些能煉氣旗門之物?”
陳乾六答應道:“我必然替道友留意。”
嬌嬌兒收了鮫絲的道袍,沖著陳乾六盈盈一笑,說道:“道友淬煉肉身,駐顏如童子,人生可要少很多樂趣呢!”
“不若我送道友幾瓶可以發育的靈藥,讓道友長大幾分?”
陳乾六忙說道:“不需不需,道友請了。”
嬌嬌兒吃吃笑著,揚長而去。
陳乾六凝神感應,果然心靈上蒙塵之感,減弱甚多。
便在此時,妄禪的刀意又起,他識海中刀光如雪,又有一縷命劫被斬,第二縷命煞就此煉化。
陳乾六松了一口氣之余,心有寒氣,始終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招惹命煞?
半日后,老瞎子和小女兒在雙云仙市外落下,兩人興沖沖了進了雙云仙市,四處兜轉起來。
每兜轉一處,兩人就掐指亂算,但算來算去,似乎玄天如意琢越來越遠。
老瞎子路過一處餛飩攤子的時候,似乎掐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胸口一甜,狂噴了一口鮮血,但卻在冥冥之中,找到了一絲感應,指著遇仙宗的方向,叫道:“玄天如意琢必在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