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施蘅還是不信,陳乾六只是普通少年,偶然得了無名道人的傳授,就修煉至如此地步。
要知道就連遇仙宗都有許多,修行幾十年,也不過就煉氣一二層的雜役弟子,這還是有正經傳授的。
畢竟六合煉氣術,在宗門內只是下等,但在外面仍舊是許多散修夢寐以求的道法。
她知道陳乾六秘密甚多,說的話自己半句都不該信,但卻總對這個少年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似乎自己就應該無條件信任他,把他當做最親近之人。
南施蘅搖了搖頭,擺脫了這個念頭,心道:“怎會有這般想法?他就算說的都是真話,現在也拜入了魔門,乃是大魔頭姚寒山的門下,跟我遇仙宗乃是死敵。”
“更不要說,此人的話,絕無什么真言語,法術驗看不出來,必然是法術錯了。”
“只是,為了蘇蘇,這個危險……”
“就算是與虎謀皮,我也要試試,不然蘇蘇撐不住多久。”
陳乾六跟這位老師姐,交談了甚久,忽然想起一事,訕訕說道:“南仙子可否替我隱瞞,拜師魔門之事?”
南施蘅好奇問道:“卻是為何?”
陳乾六嘆了口氣,他其實想說,若是有機會,他還想回青葉宗,但這句話說出口,南施蘅只怕非要警惕不可,只能說道:“我如今也回不去了,讓師父和師姐當我死在魔修之手,她們還會好過一些,若是知道我另拜了師父,只怕心頭郁郁,難以排遣。”
南施蘅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我就替你瞞一回。”
她暗暗忖道:“若是此子不久后回去海外,再不還來,我倒是真不用跟蘇蘇說。”
“此事若是傳揚開來,只怕會有謠言,說蘇蘇勾結魔教妖人,蘇蘇只怕會有極大麻煩。”
“但若是他還在大乾王朝境內出沒,我可就不能隱瞞了。”
到了南施蘅的允諾,陳乾六松了一口氣,把自己知道的幾個“地點”,都說與了這位老師姐,他倒不擔心南施蘅知道了地方,甩脫他自去尋寶,畢竟上輩子也一起過了幾十年,對老妻的人品了解甚深。
再說,他尋裘盛的遺物,就是為了給云蘇蘇和南施蘅療傷,他自己現在拿到了玉清化羽樓一脈的法寶,因為修為太低,也用不上。
兩人約定了幾日后行事,各自分開,南施蘅一雙妙目,望著陳乾六離開的背影,總有一種感覺,這個少年對她了解極深,每一句話都切在她心坎上,讓她不知不覺就順從了對方。
“這個少年好生古怪。”
“總感覺,有朝一日,我會栽在他手內。”
南施蘅搖了搖頭,并未在玉樓觀的館驛內停留,出了館驛,甚至也沒在梅花山仙市內停留,離開了仙市,化為一道金霞,直奔陳乾六說的幾個地方。
陳乾六不方便離開,故而她需要先行探索,縮小范圍。
陳乾六回去了宿處,也有些心緒不寧,他和南施蘅上輩子在一起幾十年,雖然總感覺跟這位老師姐有些淡漠,但畢竟夫妻一場,互相知之甚深。
原本他只以為,老師姐雖然是金丹境大修,但資質平庸,沒能晉升靈胎境,心灰意冷,找個人隨便嫁了。
但這一世,他接觸到了南施蘅,以前所不曾接觸到的一面,發現這位老師姐驚才絕艷,哪怕在遇仙宗都是不可多得的人物,只是因為好友云蘇蘇之事,費心救治,連自己的傷勢都沒怎么顧得上,這才導致晉升靈胎境失敗。
且不論才情,光是這份人品,就足以令人敬佩。
陳乾六嘆息一聲,暗忖道:“此生定難再續前緣,只希望能幫她一次,若是她能渡過此劫數,養好傷勢,晉升靈胎境,我也就沒什么遺憾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江凝雪和謝斬柔要仔細逛一逛梅花山仙市,此處仙市極大,足以多消遣幾日,讓陳乾六自行其是,給他放了假。
陳乾六偷偷去查了一番,沒找到南施蘅,猜測她已經離開,就去找了楊雪笙。
楊雪笙本來昨夜,還想等他來訪,卻沒想到,陳乾六遇到了南施蘅,就沒來找她,直到白日才來。
陳乾六見到了楊雪笙,就說道:“我兩位師姐已經看破了你的身份,不過卻沒敵意,讓我來解釋一番。”
楊雪笙大驚失色,她雖然亦算是天之驕女,父親是錦云山山主楊十一郎,母親是青葉宗的大長老金花小娘許瓊因,落生就得母親傳授青葉宗的上乘道法,還有父親費盡心思,給她尋來無數修道的資糧,自身亦天賦出色,如今已經煉氣八層,再有十余年,就能煉氣大成,也不是沒有金丹的指望。
但畢竟修道年淺,她真實年紀跟外貌相差不大,才止盈盈十五,比外貌略年長二三歲,在江凝雪和謝斬柔兩位金丹境魔門大修面前,還是嫩芽,人家隨手就能捏死。
此時聽得陳乾六說,兩位師姐并無惡意,她哪里肯信?只是心頭暗道:“必然是陳乾六說動了兩個魔女,所以才不對我出手。”
“這人真是古怪,我明明知道,他不是南司星,身份也有可疑,但卻還是替他隱瞞下來,并且介紹給云蘇蘇師姐做徒弟。”
“如今他明明更可疑了,還拜師到了姚寒山門下,認魔頭做師父,乃是個仙門叛逆,但我居然不厭惡,反而興致勃勃跟他閑聊,還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這人不是精通什么魔法罷?”
“善能蠱惑人心,獲取人好感?”
陳乾六已經把裘盛的事兒,說給了老師姐,就不方便再透露給楊雪笙了,不然兩人沖突起來,豈非是左右后為難?
他絞盡腦汁,熬了無數前生智慧,才算是給自己的拜師的事兒,編了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但他看楊雪笙的臉色,知道這位小楊師叔兼笙姐姐并不肯信,畢竟這事兒實在太離譜了,但好歹算是遮掩了過去。
陳乾六一頭惡汗,好容易把編造的謊言說完,就問道:“我潛伏在兩位魔女師姐身邊,想看看能不能打探出來,有什么療傷的法子。”
“只是我不只是,師父究竟傷勢如何,沒法對癥尋方。”
“笙姐姐可否跟我說一說師父的傷勢?”
八月份非常努力,也虧得讀者老爺們踴躍投票,我才有趕稿的無窮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