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有了今夜的這一場月下對飲,柳凡情此次只身入漠北的目的,也算是成功一半了。
在這幾個月的時間里,他為之付出諸多準備...
先是以散盡銀錢為代價,換作投名狀謀得入山機會,成功加入到了焚骨三山當中。
而后在這三山之中,雖掌權之人是此刻眼前的御牛化及,但其手下黨派立林,錯綜復雜。
柳凡情從中斡旋許久,暗中挑撥幾把交椅之間的關系、出謀劃策替其中一些人解決問題、再就是人前故弄玄虛,讓旁人無法輕易查探到他自己的真實想法。
待到一切機關算計,他才得以直接會面這位焚骨三山共主。
直到最后,也就是近些時日,中原亂局徹底爆發,柳凡情終于可以謀劃此行的真正目的。
邀請眼前的焚骨三山之主,起兵南下中原。
平亂世、破萬難!
御牛化及看著天邊的月色,神態極為慵懶地升起一個懶腰。
他開口出聲道:“凡情自離開中原以后,獨自在漠北了這么久,可還習慣啊?”
柳凡情應聲道:“先前一路北上時,確實有些艱苦...但時至今日,已是順遂許多了!”
御牛化及嗯了一聲,伸手就要向身前酒盞抓去。
柳凡情見狀,立即起身將其酒水重新倒滿,緊接著推動酒盞方便對方抬起。
御牛化及喃喃出聲:“過得順遂...終歸不是過得自在,漠北遠不及中原半分啊...”
柳凡情沒有立刻接話,他從第一次會見這位三山共主后,他就明白此人絕不是什么蠢笨之人。
御牛化及在關外這是非之地,能夠收攏成千上萬的匪寇,進而占據三山擁兵自立,定有其手段和謀劃的。
就單獨將焚骨三山先前的權力分配來看,御牛化及肯定有所調整,不然那幾家各懷心思的二、三把手們,是絕對不會甘愿安逸、相處與共的。
柳凡情心中暗想到,此刻主動提及中原與漠北有異,多半是在試探自己。
他抱拳出聲道:“山主也看到了,如今的中原并不太平,并且那些個整日坐于朝堂的老狐貍,一個比一個陰險狡詐!”
御牛化及聽到“陰險狡詐”四字,整個人直接朗聲大笑起來。
一時間豪情萬丈起,這位三山共主將盞中酒水一飲而盡。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間紛亂不止,不就是在等待后來者安定天下嘛!”
柳凡情應聲說道:“古往今來,能夠讓天下歸一者,無不是紫微星降臨人間,領受天命得以終結亂世!”
御牛化及不知怎么地,突然悶哼了一聲。
緊接著這位三山共主就站起身來,看向了正南方向。
他目光所及的更南方,是在跨過漠北戈壁、塞北草原之后,物產豐富、幅員遼闊的中原大地。
御牛化及似是先前的酣醉未醒,他呼喊出聲:“天命既定?著實可笑!凡情啊...就說那炎陽一統天下的太祖皇帝,他是那天命所歸之人?”
柳凡情遲疑片刻,搖頭出聲:“炎陽在收攏勢力發兵南下前,不過是北地一處小國,而那位太祖皇帝更是只占人和一數,天時地利皆無...”
欲成其事,本該上不失天時,下不失地利,且中得人和,才可至百事不廢。
但炎陽王朝一統南北時,實際握住手中的氣運,唯有人和一數。
那么顯然,這位太祖皇帝也并非什么天命所歸,紫薇帝星顯現。
御牛化及聽此一言,臉上多出了些許自信神色。
他繼續開口出聲:“所以凡情在古籍當中看到的那些王侯將相,其出身、經歷不過是后來者書寫,哪有什么天命既定說法!”
柳凡情舉起酒盞,致歉出聲道:“山主教訓的是,凡情記得了!”
御牛化及砸吧了下嘴,像是開始回味起兩人方才的言語。
他突然轉身看向柳凡情,詢問出聲:“漠北一帶并未太多的古籍話本,自然對于中原諸事變故了解甚少,凡情可以簡單講講炎陽開國之時,所掌握的人和一數?”
書生郎聽到這里時,御牛化及的意圖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不管你柳凡情從中原行至此處,是為了回避戰亂還是另有所求,但心中抱負定是不少。
現今擺在你面前的路就這么一條,已經沒有任何選擇了!
而對于柳凡情來說,御牛化及的想法以及其展現出的野心,其實都在朝他預想的方向進行。
久居漠北的焚骨三山共主,定是對富饒的中原大地垂涎已久。
但是想要從漠北南下中原,御牛化及要攻克的第一道險關,便是鎮守此地的玄天軍團以及其領導者寒川王謝乾。
所以他需要效仿一統天下的炎陽太祖,以手中僅有的人和一數謀求天下!
柳凡情沒有著急回應這位三山共主,只是先沖其點了點頭,緊接著又長舒一氣。
他緩緩升起了三個手指,擺在了兩人面前。
“炎陽王朝雖未將天時地利人和盡收其手,但其得以一統天下,僅僅是這人和一數,以凡情之見,也可分為三者!”
柳凡情彎下第一根手指,言語出聲:“首當其沖,是為炎陽開國軍神——陸許,以及此人的陸氏私兵,為炎陽初期奠定下了掌控北方的基礎。”
御牛化及頷首以示,柳凡情就彎下了第二根手指。
他繼續開口道:“其次是為攻城御敵的器具,炎陽王朝整合一國鐵匠,傾盡全力以《天工要術》為前方軍隊鍛打兵刃、器具,還有那些天工造物...”
御牛化及到這里頓了頓,他出聲問道:“《天工要術》有所耳聞,如今已不外傳,只有此卷收錄前便留存于世的器具,尋常工匠才能鍛打制作...”
柳凡情聽得此言,提醒出聲道:“如今效仿趕制并不現實,不過炎陽北境的龍道之上,想必會留存許多...”
這話可是讓御牛化及眼前一亮,就連方才展現出的酣醉模樣,看著都要少去了幾分酒氣。
他抬手一揮,示意柳凡情繼續暢言,自己則是洗耳恭聽。
后者便再次抱拳行了一禮,繼續言語心中所想。
“對于這人和第二,凡情有些區別于旁人的見解,或許有些不太對,山主聽聽便好!”
“回看往日戰陣沙場之上,天工造物的殺力,已經將兵刃的鋒芒盡數遮蓋,但這樣并不能說炎陽兵刃不利...”
“炎陽軍用鐵器的鍛打之法,相傳極為神秘,凡是以此秘法鍛造的刀劍,皆可勝過天下其余兵刃,無人能出其右!”
御牛化及對于這一說法,起了些許興致。
他出聲道:“那以凡情所見,這秘法該是從何處流傳而出,最后又如何落入炎陽之手啊?”
柳凡情應聲答道:“這就得跟山主扯些南地江湖事了!”
御牛化及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直管言語便是。
柳凡情便開始講述起了自己聽得的見聞,雖是平民百姓間的口口相傳,但對于實際情況的猜測,還是會有幫助的。
“自前些年起,南地江湖就有天下四劍之說,皆出自黔中矩州的鑄劍峰一派...”
“并且這個江湖門派的老山主——司玄,也是在炎陽王朝兵發南地時,最先響應炎陽的幾個江湖門派之一...”
御牛化及接話出聲:“所以凡情的意思是,炎陽鍛造鐵器的秘法,極有可能出自那鑄劍峰?”
柳凡情點頭嗯了一聲,隨后就彎下了最后一根手指。
“最后,當時的炎陽雖未聯合其余小國,但卻讓南地諸國相互爭斗了一段時間,他才南下入局...”
“此法初看,至多是作壁上觀,但從結果而言,依舊是合縱連橫之術!”
御牛化及言道:“何解?”
柳凡情出聲答道:“面對一統北境的炎陽,南地諸國也曾相仿公蘇之法,集合各國謀士一同商議抵御炎陽之法,但卻遭炎陽提前滲透其中,使得‘合縱’失敗!”
他說著抬手便在身前的桌案上,來回比劃了兩筆,一筆先是直朝向下,一筆將先前筆畫直接橫斷。
柳凡情繼續說道:“而后那些夾在南北之間的小國,在炎陽王朝的威逼利誘之下盡數臣服,并且使得他們與當時的青影王朝離心,由此便使得‘連橫’得手!”
聽完書生郎的言語后,御牛化及沉默了許久,手中酒盞抬了又放,放了又抬。
約莫過了半晌,這位焚骨三山共主才言語出聲。
“即便是這人和一數,也需三者合一,缺一不可啊...”
柳凡情本就一直在其身側等待,聽到御牛化及的感嘆,他便接話出聲。
“已是有了前人先例,便是有法可循,山主欲成其事,不妨一試...”
御牛化及看向了書生郎的眼睛,他驚喜出聲道:“凡情此話,可是會助我一臂之力?”
柳凡情朗聲言道:“山主心中已有所想,凡情心中亦有所念,如今入局三策就在眼前,還有不前去的說法嘛!”
御牛化及輕喝一聲:“好!今日與凡情一敘猶如醍醐灌頂!好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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