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病……”
羅伊默然。
之前自己一直都習慣了她氣息收斂，能量平和的狀態，沒想到，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這么虛弱。
但這卻又早在預料之中。
學姐不要的身體，可不見9成新啊！
“具體是什么問題，你自己知道嗎？”
羅伊回過神，詢問道。
“可能是某些類似癌變的細胞活性異常，過度消耗了生命力。”
“難道說，她當初不帶你走，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羅伊恍然大悟。
旋即安慰賽琳道：“不要緊，以我現在所掌握的巫術，應該也能把你腦子完整取出，得以暫時維持。
我想辦法幫你再換一副身軀，又或者，找個巫器養起來！”
賽琳聽到，搖了搖頭：“怕是用處不大。”
“為什么？”
“我原本就是平庸的低級學徒，移植之后，腦細胞大量死亡，靈魂也跟著受到了重創！
我忘記了很多巫塔之前，老家的事情，最近也感覺頭疼得越來越厲害，恐怕是要堅持不住了。
同樣移植大腦，同樣調制巫體，你完全可以找阿忒迪雅之類忠心于你的臣仆，她更加有用。”
羅伊輕嘆一聲，道：“賽琳，你誤會了。
我愿意幫你，并不是想要獲得有用的工具……
人的價值，也不見得是靠有用和無用來區分的。
我愿意當你是朋友，愿意幫助你，不在乎這些，明白嗎？”
賽琳目光幽深，看了羅伊許久，卻是出人意料道。
“可是包括我的大腦在內，都被巫術能量重創過。
類似腦癌之類的病變，你也能夠解決嗎？
就算你真的有能力解決，如果這件事情需要耗費一兩萬魔石，甚至十萬出頭的魔石，我也相信，你可以為朋友做到這一步……
但如果是幾十萬魔石，幾百萬魔石，幾千萬魔石……
甚至更大代價……
遠遠超出你現在所能支付的代價呢？”
“確實，人力有時而窮……”
羅伊微怔，沉吟起來。
“就算父母，親人，甚至摯愛，也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所以，我不想再參與任何巫術試驗，不想再受靈魂煎熬之苦了！
如果可以的話，請允許我……
自由的死亡！”
賽琳嘆了一聲，對他說道。
羅伊怔怔的看著她，仿佛重新認識這個毫不起眼的女學徒。
“身體上的血脈因子……
科技世界所稱的基因崩潰……
還有更換大腦試驗的后遺癥，腦癌么？
這些確實堪稱棘手啊！”
不久之后，房間中，羅伊在水晶面前和弗洛斯夫通訊，后者也沉吟起來，露出幾分思索之色。
“如果單單只是血脈因子的事情，換個身體就行了，各種義體置換，機械之軀，豐儉由人。
但腦體的全面治療，價格起碼10萬魔石以上……一個療程！
具體到多少，并不確定，可能三五十萬就治得好，也可能上百萬，上千萬都沒有結果。
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毛病？”
羅伊搖搖頭：“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
“朋友？”弗洛斯夫眼神變得有些莫名。
“羅伊，我不得不以老師身份提醒你，重感情是個好事，這說明你有情有義，也值得我投資和信任。
但過于注重感情，意氣用事，絕對不是成熟的表現。
我不希望學生當中有那種不計后果的蠢人，明白嗎？”
“明白。”
羅伊嘆了一聲，點點頭。
“盡人事，聽天命吧。”“盡人事，聽天命？”
這是充滿東方風格的話語，簡簡單單幾個字中，包含著人與天地自然，努力拼搏和適當放手的矛盾，也充滿著中庸的智慧。
弗洛斯夫終于滿意而笑。
羅伊卻笑不出來。
通訊的最后，他向老師提出了借閱相關書籍的請求。
血脈病，大腦和細胞，靈魂和記憶……
這個體系，實在太龐雜。
以他現在的能力，根本還沒有辦法快速閱讀和理解記憶的能力，更不可能一一實踐。
他愈發感受到了自身的限制。
“賽琳生病了？”
不久之后，安多夫等人也知道了這件事情，頗為震驚和意外。
“怎么會這樣，難道說，是索菲亞學姐時期遺留的隱患……”
“差不多吧。”
羅伊含糊道。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
眾人不免嘆息。
安多夫看了看羅伊，也突然一下明白了許多。
“她還能夠活多久？”
“不知道，可能一兩年，也可能三五年。”
羅伊搖了搖頭，說道。
“我盡自己最大努力，讓她能夠自由行走，享受陽光，享受美食，享受巫塔學徒所不曾盡情感受過的生活美好吧！”
安多夫若有所思道：“可我聽說，一些血脈病會直接影響內分泌系統，影響神經運作……
大腦組織的病變，也會直接消除某些感知。
人的感覺和情緒，全部都是由大腦控制的。”
羅伊：“……”
安多夫提議道：“用‘甘甜美夢’之類的藥劑吧，還有各種鎮定劑，麻痹藥劑……可以增加快樂，減輕痛苦。”
羅伊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羅伊也不可能把太多時間和精力投在賽琳身上，還是繼續自己的研究。
他可沒有功夫感春傷秋，因為接下來，當有更加嚴峻的考驗。
獸人入侵，甚至于，深淵、地獄、奧術帝國參與混戰！
奈特蘭德有可能成為前線！
時間漸漸來到10月中旬。
煉金房，營養艙前。
那個培育的軀體已經被取了出來，放上手術臺。
至今它身上仍然還有許多各種管道連接。
但隨著羅伊意念操控，這些肉管一個個斷開。
手臂，腿腳，肩膀……
各處的一個個小孔也飛快消失。
只剩下肚臍上的，類似臍帶的最后一條粗壯肉管。
“現在開始進行脫艙測試……”
羅伊卸下頭盔和面甲，站在這個新身體面前，默默端詳。
周圍，巫陣閃爍，各種光芒交織……
片刻之后，少年形態的新身軀突然一陣抽搐扭曲。
他全身上下如同面團被無形大手揉捏，不斷變化起來。
短短幾十秒，生命氣息飛快流失，身軀也如同石化，漸漸變作一個雕像。
羅伊面上帶著些微的錯愕，看著這一幕。
“失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