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巨熊王國最新消息……
凱里安多接見舊主阿德拉，將其羞辱一番。
但還是為他在軍部找了個肥差，做起軍需生意。
與此同時，原南方九領，以及灰鷹王國貴族介入巨熊王國民生，礦產，能源等多個領域，大肆擠占富裕市民和豪商巨賈諸人生態位，新舊權貴和內外矛盾加劇。”
巨熊王國那邊發生的事情，并沒有瞞過巫師。
向來注重情報工作的三位高級巫師，源源不斷的收到密探稟報。
而在此同時，羅伊等人也相繼獲知，大致了解那邊發生的事情。
不過此刻，已經又再過去小幾個月。
這距離灰鷹王國滅亡，都已經有一周年了。
羅伊等人暫時也顧不上那邊的，因為他們被賦予了新任務。
“從現在開始，你們每人都要負責一批原屬灰鷹王國的少年兒童，從中帶出大騎士，乃至于高級學徒，精英學徒。
任務目標是，10年之內，培養出30名大騎士，10名高級學徒，3名精英學徒……”
當羅伊和幾個被點名叫去的巫師得知自己新任務的時候，面上露出的都是略帶幾分愁苦的神色。
“培養學徒？”
“巫師又不比法師……這怎么培養？”
“我們哪有那么多空閑時間？”
法伊特聽著眾人抱怨，嚴肅道：“又不是要你們真把他們當成弟子，盡心盡力，只需要維持合格以上水準就行。
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這些少年兒童都是從灰鷹王國以及南郡九領精心遴選出來，雖然原則上，允許采用黑巫時代的養蠱式培養方法……
但，最好還是建立穩固可靠的師生關系，施以恩義。
你們除了培養他們能力之外，還需負責思想引導，確保對方忠于總督府，忠于維澤爾！
這是消化殖民領地的絕殺手段，只有不畏艱難，花大力氣，在教育領域進行投資，又或者干脆高舉屠刀，把所有人口消滅殆盡，才能徹底拿下這片疆土。”
這不僅僅只是分配任務，也是面授機宜的指點。
這些巫塔出身的嫡系巫師們，很快就把這個任務和過往聽說或者見過的事物聯系起來。
終于明白，過往曾經見過的許多異界巫師，以及殖民地的政權，究竟是怎么來的了。
普惠下民，要花費大力氣。
他們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但通過對殖民地的經濟掠奪，資源掠奪，可以在財政上獲得一定補充。
及時遴選土著平民，發掘和塑造新的利益階層，則可以通過小恩小惠迅速收買人心。
這個階層的數量不必太多，賦予的力量也不用太強，僅僅只需要和反抗的勢力保持平衡。
再給更加廣大的中立階層維持原來的生活，甚至進行更加高明的壓榨都沒有問題。
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奴化教育，以及吸血了。
語言和文化，自是首當其沖。
這一年多的時間里……
其實不僅僅只是這一年，推及至更早之前，征戰開始，拿下沙羅城，已經進行兩三年了。
巫師們已經在這里成立了總督府，并且以其名義培養出一小批適齡的少年兒童，略懂維澤爾語，以及基本的文化知識。
現在將要進行的，是更加高深的，應用巫術級別的教育。
按照巫師們的經驗，這一套連招下來，基本都能建立起一個王國甚至帝國級別的有效統治。
在這之后，通過總督府之類的機構，對其實行軍事，政治，經濟，文化，教育，民生等等多個領域的全面控制。
僅僅只需一名高級巫師和其麾下團隊，就能完全掌控整個世界。
“我現在總算明白，那么龐大的殖民領地究竟是怎么維持……
關鍵是要找到利益的平衡點，才能如同滾雪球那樣，越滾越大。”
散會之后，羅伊拿著得到的資料研讀起來，卻是忽然想到許多。
這個新任務雖然麻煩，但由于新立的總督府比較注重此事，招選的都是比較得力的巫師，賦予的經費也較為充足。
而且，任務也有獎勵。
七塔聯盟將會補償巫師們為此付出的時間、精力。
甚至提供特殊的巫法知識。
這同時也是為以后招選真正的學生，培養來自維澤爾本土的嫡系學徒做鋪墊。
因為他們晉升高級巫師之后，必須要接受強制任務，在指定期限之內，帶出正式巫師。
又或者自己作為高級巫師，總督一方世界。
如果沒有充分經驗的話，勢必把這些差事搞砸，受到懲罰。
羅伊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值得一試。
“不過，我沒必要親力親為！”
他感覺自己的時間精力還是頗為寶貴的，哪怕用來休息，也可以為將來謀取更大利益。
干脆把這件事情交給了智腦賽琳，以及自己的煉金助手芙麗雅。
得益于之前在奧迪維斯教化原始人，他也積攢了一些引領巫師學徒入門的經驗。
再加上，還有幾名同僚同病相憐，相互商討一番之后，決定共享知識，編撰一份合用的教材。
單只這些東西，其實都可以依靠土著兒童的聰明智慧自行成才。
他們僅僅只需要做選擇，挑出比較有天賦的，加以重點培養。
想了想，這怕是還不太夠，又自己花錢頒布任務，利用上頭撥下的經費，雇傭了一些有空的學徒或者其他巫師的追隨者充當教師。
轉眼間，幾個月后。
羅伊找到負責管理物資的巫師，兌換了一批煉制知識魔藥所需的材料。
然后回到煉金房，一通煉制。
“汩汩汩……”
冒著氣泡，如同碳酸飲料翻騰的魔藥就此煉成。
“騎士知識……
相對來說還是簡單的！
這個世界大把地方戰亂不休，提煉到了相關記憶之后，煉成魔藥，甚至可以擬造出肌肉記憶。
這種仿佛生而知之的感覺，會令得學徒輕松學會成為高級騎士乃至大騎士所必需的戰技。
相比之下，高級學徒甚至精英學徒就難多了。”
羅伊等了一會兒，把這些魔藥完全靜置之后，帶著走了出去。
莊園區的空地中，一群少年正在聽著自己雇傭來的講師講課。
“之前已經教導過你們，意志符文是冥想法的入門基礎，今天我們來重點講講，第16號符文，索維羅（），發音……”
陽光照在石頭砌成的小廣場上，這里原本是隸屬于一名王國貴族的莊園，巫師們入侵這個世界之后，將其殺死，奪了下來，但卻沒有怎么去改動這邊的格局。
所以此刻，眾人剛好就在這邊，一邊享受著和熙的暖陽沐浴，一邊聽取足以改變自己人生命運的知識。
來自異世界的年輕講師一邊用手比劃著，在空中運用精神力具象化的技巧，勾勒出“”的三維圖案，一邊提醒。
“不要用眼睛去看，而是用你的精神去感應。
把意識化為一支無形的筆，順著符文的軌跡游走，描摹……
等到足夠熟練之后，你就會仿佛真的有所感觸，得到精神力的反饋。”
眾學徒或埋頭做著筆記，或開始跟著比劃，又或微閉雙眼，當真按照他所講述的嘗試起來。
羅伊并沒有打攪講師的授課，而是在旁邊等待了一陣，直到他們停下，講師休息，才把他招過來。
“羅伊閣下，您怎么來了？”
講師連忙恭敬行禮。
“這是我最近煉制出來的知識魔藥，你從中遴選出幾名進度合格的，作為獎勵賜予他們。”
羅伊掏出魔藥，對他說道。
旋即簡單解釋了具體功效。
“竟然還有這么神奇的東西！
對于他們來說，可以說是改變人生命運的機會了。”
講師感慨道。
說到這里，也不禁生出幾分“我們當時哪有這條件”的念頭。
“你多多用心，將來少不了你的好處。”
羅伊只瞥一眼，就大致猜到這人的想法，悠然對他說道。
講師連忙答應。
接下來的日子，眾學徒持續授課。
除了巫術知識外，自然少不了一些忠誠于維澤爾，忠誠于巫師大人的思想教育。
維澤爾確實是對這些優選出來的準精英階層讓利了的。
前程，未來，知識，實力……
無論是世俗的權利，財富，還是超凡的一切。
只要自己肯努力，將來都有機會獲取。
但除了這些人之外，王國中的其他各方，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王都，阿奎拉。
一座類似血肉化石的灰色骨骼巫術建造起來的小型巫塔下，瘦骨嶙峋的平民排起蜿蜒長隊。
幾名監工模樣的低級騎士手持皮鞭，騎著馬匹，往來巡邏著。
他們的目光銳利如鷹隼，不時在人群之中巡弋。
看到有出聲埋怨，又或交頭接耳，眼神飄忽的，立刻毫不客氣一鞭子抽過去。
“都給我閉嘴！好好吃飯！”
“就這破玩意……”
看著監工遠去，一名瘦得有些皮包骨的勞工嘟噥著，滿臉都是憤憤不平。
“得了吧，有口吃的已經不錯了！”
幾名同伴蹲坐在路邊的石頭上，手中木碗里，稀薄的粥湯上漂浮著幾片發黃的菜葉。
黑面包硬如石塊，似乎還混著不知道是木屑還是某些蟲子制作而成的渣滓。
但即便如此，厄德有些發慌的眾人還是一陣狼吞虎咽。
這也包括了剛才抱怨的勞工。
不遠處，大堝里正在熬煮著騎士老爺們的羹湯，肉桂與胡椒的香氣混著肉香陣陣襲來，讓眾人感覺胃袋一陣陣抽搐。
但又幾名監工騎著馬過來巡弋，同時搖著銅鈴，催促結束用餐，再度投入勞役。
他們不得不晃著身軀，繼續搬運起磚石，沙土，木材等物。
“閣下，我不明白。
我們手中從來不乏力量。
巫術的使用就先不多說了。
好些馱獸，以及巨魔，甚至僵尸等物，投入這些勞作，效率都遠勝于人工。
為什么不用那些來干活呢？”
在這期間，幾名巫師跟隨著法伊特巡視這處工地。
這座灰色骨質的小型巫塔，將會是未來防御力量的組成部分。
因此，即便是高級巫師，都對其投以了極大的關注。
聽到隨行人員的問題，這位高級巫師微微一笑。
“絕大多數時候，馴養和使用那些兵種都是為了戰斗，如果投在生產勞作，勢必造成不必要的損耗。
而且，我們原本就是要擠占本地土著生存空間……
怎么可能把巫術投入在民生？”
羅伊也在隨行人員當中，聽著法伊特的解釋，若有所思。
果然，隨后便聽法伊特更進一步指點。
在絕大多數世界里，尤其是非科學側的世界里，生活資料的增加趕不上人口增長，是客觀的規律。
只有通過饑餓、勞動、限制婚配，以及戰爭等手段來消滅底層，才能削弱這個規律的作用。
這在自然界當中，是一種競態關系，在人類世界里面，最激烈時，表現為大屠殺。
尤其是以小族凌大族，更容易發生這樣的慘劇。
“也就是這些人對我們毫無威脅，才暫時多養他們幾年，充分榨干最后一份價值……
但根據大巫師閣下的指點，我們將有計劃性的在十年至二十年內，消滅這批人口。
取而代之的，將會是完全受到我們掌控的，全新的灰鷹王國！”
此后發生的事情，果然驗證了他的預言。
短短兩三年間，大量人口在接連加班，以及食物匱乏和物資短缺所造成的饑寒交迫之中損傷了健康，預期壽命大減。
這并非早期殖民的那種血腥屠殺，但殘忍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為巫師們將這些土著投入到每天12到16個小時，每周6到7天的繁重勞動之中。
這是經過驗證的，既能充分享受到人口紅利，又能長期維持的壓榨模式，堪稱利益最大化。
而人為制造出來的貧富差距，以及分級的物資供應，逐漸斷絕了這個世界一切上進之路，只剩下利出一孔的禁錮。
漸漸的，就變得如同巫塔那樣，唯有送出自己子女，參與學徒遴選，期待有那么一兩個幸運兒歷經重重考驗，成為高級學徒……
才能徹底改變命運，連帶著自己家人都能得以解脫，過上人上人的體面生活。
他們所得這一切，是如此之艱辛不易，對比其他同胞更顯優越。
那自然得加倍忠心的自覺維護這樣一套機制。
要不然，過往所吃的苦豈不是白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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