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不斷落下,轟炸在四面八方的叛軍之中,造成的傷亡可謂不小。
許多士兵,被炸得暈頭轉向,都不知發生了何事,但叛軍之中的一些中高層將領,當然清楚,這并非是什么老天爺發火。
他們的目光不斷看向大邱城城池方向。
從天而降的那些漆黑,且威力巨大的鐵球,便是從城內發出。
所有人的第一印象便是,莫非是什么厲害法器不成?
此時,北面戰場,負責攻打北門的張寒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不要驚慌,無非是守軍所使用的法器伎倆,不足為懼!”
可剛才還勢如破竹的精銳士兵,此刻卻被轟得七零八落,那一鼓作勢欲要奪城的氣勢已經散去。
若非后方有著督戰隊,恐怕已經向后撤逃。
這還全仗著攻城之師,都是精銳士兵,訓練有素的情況下。
若換成那些匪軍,恐怕早就潰散而逃。
“張將軍,恐怕不能打了……”
前方,一位負責指揮攻城的將領,迅速騎馬來到張寒身旁,沉聲說道:“這法器太過詭異,一響,就會爆炸,然后便會死傷不少士兵……”
張寒冷著臉,咬牙說道:“就算爆炸一番,頂多也就死上三四名士兵,再傷個七八名士兵。”
“咱們攻打北門的,便有好幾萬人,還能讓這詭異法器,給咱們全部殺光不成?”
將領面露難色,沉聲說道:“傷亡的確不大,可對咱們士氣打擊卻很大。”
“咱們下面的這些士兵,那可都是一等一的精銳之師,真刀真槍的拼殺,自是不會害怕,可這法器詭異,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在自己身旁落下。”
“威力掀起的石塊,都會傷人。”
“而且這響聲不斷轟鳴……”
聽著下屬的匯報,張寒面色一凝,死死的盯著城墻,他深吸一口氣,士氣對于攻城戰來說,太重要了。
攻城方,本就有著諸多劣勢,全仗著一口士氣撐著,若是士氣散了。
今日這北城,也就拿不下了。
張寒拔出身旁佩劍,大聲嘶吼喊道:“親衛營集合,隨我攻城!”
任何時候,主將身先士卒的準備攻城,那都是最能夠鼓舞士氣之舉。
很快,傳令號角響起,很快,諸多叛軍士兵臉上浮現出喜色。
很快,騎著戰馬的張寒,身穿戰甲,手持寶劍,喊道:“我將率軍登城!”
戰馬前蹄揚起,呈現站姿,隨著張寒大喊一聲上,瞬間,他攜帶著幾百名精銳親衛,朝著城墻方向便沖鋒而去。
一時間,剛才被火炮轟得還有些沮喪,驚恐的眾多士兵,看著自家主將以如此英勇之姿,沖向城墻。
身上的熱血逐漸沸騰,所有士兵和將士的那股熱血,即將被激發。
就這好巧不巧的是。
突然,一發炮彈,就落在了張寒的戰馬前,一聲轟鳴巨響,瞬間,人仰馬翻。
在場攻城的眾多將士,看到這一幕,剛剛準備沸騰滾燙的熱血,一下子又涼了下去……
張寒在這炮彈落下前,倒是反應迅速,急忙催動法力護身,并未受到太重的傷勢。
“咳。”
張寒重重的咳嗽起來,倒是發現這火炮真要說起來,對于有一定法力的修士而言,傷害并不算大。
不過卻是搞得他有些灰頭土臉,很快,身后跟隨的將士便趕緊上前將他給攙扶起來。
“將軍,您沒事吧。”
張寒慢慢起身,很快,朝著四周攻城的士兵看去,能夠明顯感受到,這些士兵臉上已經生出了怯意。
帶兵打仗多年,他又如何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想要再讓這諸多士兵奮力沖殺,恐怕已經有些不太現實。
叛軍后方的營帳之中,戰場方向不斷響起的陣陣轟鳴,已經讓王龍芝感到有些不安。
他帶著蕭敏兒迅速來到營帳外,朝遠處的戰場看去,能夠看到一枚又一枚的炮彈不斷的從城內轟出落下。
“這是何物。”
同營帳內趕出來的白軒昂見到,瞇起雙眼,沉聲說道:“法器?”
“不知道。”蕭敏兒搖了搖頭,眉毛皺了起來,很快,前方四個方向的高級將領,都派遣親兵前來,匯報前線的情況。
經過那古怪‘法器’的不斷轟擊,雖說死傷不大,但對士氣的影響卻是極大。
想要再攻城,恐怕很難了,現在繼續耗在此地,恐怕也是徒增傷亡。
念及此處,王龍芝的臉色有些難看,沉聲說道:“馬上讓前線將士們撤回來,重新整備后,再行攻城。”
“不行。”蕭敏兒臉色微變,急忙抓住王龍芝的手,說道:“現在不能退,四處都是開闊平原,三十萬大軍想要順利安營,最起碼得后撤十里地才行。”
“天色馬上就黑下來了。”
“黑夜之中,三十萬大軍,若是遭到什么變故,很危險的。”
黑夜行軍,乃是兵家大忌,少有風吹草動,密密麻麻的人群,就算是發生踐踏事件,恐怕也要死傷不少士兵。
王龍芝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眉頭緊鎖,目光緩緩看向身后的謝易風,開口說道:“師父,能勞煩您進城,將那些法器給毀掉嗎?”
沒想到謝易風卻全然不感興趣,他緩緩搖頭起來,說動:“我說過,我只負責保護你的安危,戰場之事,與我無關。”
聽到謝易風之言,王龍芝只能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目光緩緩落在了白軒昂身上:“白長老……”
“啊?我?”白軒昂聞言,看著遠方的大邱城城池,來回渡步,卻是尷尬一笑,說道:“王將軍,你也知道,這大軍作戰,大邱城城池內,肯定暗中坐鎮高手。”
“我就算入城,說不定也難以毀掉這些法器……”
“更何況,如此多數量的法器不斷轟鳴,操縱法器之人,興許實力也是不俗。”
白軒昂哪能愿意孤身入城,這不是找死嗎?
城內數不清的鎮池軍,更何況沒有城內半點信息,萬一城內隱藏著高手。
自己豈不是有去無回。
王龍芝眉毛緊緊皺著,若是無法毀掉這些法器,強行命令手下的士兵繼續攻城,無異于送死罷了。
王龍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傳令,收兵,后撤十里,準備扎營。”
必須得想辦法先解決掉這些詭異法器后,再行進攻了。
很快,悠揚的退兵號角聲緩緩響起,前線的將士,攜帶著不少重傷的同伴,迅速后撤。
足足三十萬大軍,倒是訓練有素,雖是撤兵,但也是整齊有序,一一退出戰場。
與此同時,城墻之上,葉修遠看到撤走的大軍,倒是不出所料。
很快,秦子亮便迅速來到身旁,開口問道:“葉先生,敵軍已經撤走。”
“麻煩秦將軍立馬組織三萬人左右的大軍,準備出擊。”
“啊?”秦子亮微微一愣:“出擊?”
對方雖然撤走,但畢竟足足有著三十萬人,僅僅三萬人,能做什么?
“去辦吧。”葉修遠重重的拍了拍秦子亮的肩膀:“準備好后,立馬出城,追擊敵軍。”
“不要讓他們停下便可。”
“是。”秦子亮聞言,眉毛微微皺了一下,隨后問道:“若是敵軍不退,反而殺來呢?”
“三萬人馬,能撐到天黑嗎?”葉修遠轉而問道:“若能撐到天黑,一切便有轉機。”
“是。”秦子亮重重的點頭答應,身在前線,既然許小剛將指揮軍隊的權利給了葉修遠。
那身為將領,只需要服從便可。
很快,秦子亮便迅速調撥三萬人,敲鼓鳴號,一瞬間,三面城門打開,烏壓壓的鎮池軍士兵迅速從里面涌出。
并且朝叛軍撤走的方向迅速趕去。
此時,三十大軍,正有序的后撤,王龍芝,蕭敏兒,謝易風,白軒昂等人,正騎馬往后趕去。
坐在馬上,王龍芝正看著地圖,好在這四周平坦,三十萬人,想要迅速找到安營的地方,并不難。
就在這時,后方一人騎馬迅速趕來:“稟將軍,大邱郡城那邊有了異樣,城內突然派出三萬大軍跟隨咱們。”
“三萬人馬?”王龍芝臉上浮現出異樣,下意識的朝身旁的蕭敏兒看去。
蕭敏兒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緩緩說道:“還有約一個時辰,天色就會黑下來了。”
“一個時辰之內,必須得盡快安營……”
“這三萬人,是對方不想讓咱們輕易安營。”
“不對,難道說。”
蕭敏兒思索一番后,卻是雙眼一凌,明白了對方的意圖:“恐怕他們還有什么后招。”
“不管怎么樣,派遣大軍抵擋身后追兵,然后迅速尋一地扎營,天黑之前,部隊不能再動了。”
蕭敏兒仿佛猜到了什么,并未第一時間派人去妄圖剿滅三萬鎮池軍。
她意識到,鎮池軍那邊,也有擅謀劃之人。
很快,王龍芝便喊道:“張寒領命。”
不遠處的張寒聞言,趕忙騎馬來到身旁,抱拳:“卑職在。”
“我調你三萬人馬,能否擋住三萬鎮池軍。”
張寒一聽,重重點頭:“能!”
“去辦吧。”
張寒很快,便騎馬朝相反方向而去。
“再走半個時辰后,便迅速安營。”蕭敏兒提醒王龍芝說道:“我懷疑他們暗藏騎兵,這種地方,極擅騎兵發揮。”
“若是天黑下來,騎兵沖鋒兩輪,恐怕咱們部隊就得崩潰。”
王龍芝不善謀略,可對打仗卻是擅長的,他重重點頭。
很快,身后不遠處,便響起震天的廝殺聲。
與此同時,距離三十萬大軍西邊,約二十里外,許小剛等五千騎兵,早已趕來此地。
很快,一位騎兵探子便迅速趕來。
來到許小剛身旁以后,便沉聲說道:“將軍,前方三十萬叛軍,正在后撤,而城中,咱們鎮池軍追出三萬大軍的……”
“叛軍也留下三萬人,正在廝殺。”
“叛軍大部正繼續向南方離去。”
許小剛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心中卻是知道,現在還不是沖殺的時候。
最起碼,也要等到傍晚黃昏,才是最佳時機,他捏緊手中的韁繩:“再探,再報。”
說完,輕輕一揮手,所有騎兵便跟隨在后,慢慢跟上。
半個時辰后,便到了酉時一刻,遠遠的天邊,太陽即將落下,可很快,探子趕了回來,臉色凝重的說道:“將軍,叛軍大部已經停止移動,并且在準備安營扎寨。”
“安營扎寨?”
聽到這四個字,許小剛瞇起雙眼,隨后大聲喊道:“準備動手。”
一旦徹底安營扎寨后,騎兵便發揮不出最大的威力。
畢竟安營后,叛軍便會放置拒馬等物,哪有直接沖鋒,讓戰馬撞擊對方士兵的威力大。
不能拖了。
“所有人聽令!隨我沖鋒,力圖最大程度殲敵!”
許小剛大聲嘶吼過后,拔出腰間的佩劍,朝著叛軍方向一指:“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