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邱郡郡城附近的官道,鎮池軍士兵從各方面匯聚而來,他們接收到軍令,前來鎮守大邱郡城。
大量的糧草,軍備,此刻也不斷的由民夫運送入城,光是運糧的隊伍,便是連綿好幾里地。
運糧隊伍的中間,齊達也穿著普通運送民夫的服飾,大聲的喊道:“大家快點,今天天黑以后就得下雨,得盡快將這批貨運送入城。”
一行人,足足四百多號人,皆是錦衣衛喬裝打扮,穿著尋常,馬車上,蓋著能夠抵御雨水的油布,齊達當然清楚里面是什么東西。
這是五天時間內,抓緊時間生產的火炮,雖然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火炮的生產,也并非易事,緊趕慢趕,也就生產出了五十臺。
每一臺,都專門安排了一駕馬車運送。
為了掩人耳目,便和運糧隊伍同行,又花了十天時間,這才總算是運到了大邱郡城。
而許小剛,早已趕到了大邱郡城。
原本按照葉先生的建議,需要選擇一座容易被攻陷的城池,好讓叛軍大軍來襲。
可若是小城,根本容納不了十萬鎮池軍作為守軍。
大邱城池的城墻,雖然比較高,但此前,也被叛軍給攻打下來過,叛軍對城墻,城內的結構,都頗為熟悉。
所以將此地選為了大戰之地。
此時,許小剛正站在城墻之上,看著來自各方,源源不斷的鎮池軍士兵入城,他穿著黑色鎧甲,面色凝重,盯著西南方向。
“葉先生,你說,此戰該如何才能大勝呢?”
“五十門火炮用于守城,自然是固若金湯,敵軍想要破城,難。”
“可叛軍有著足足六十萬人馬,火炮一旦響起,察覺到不對,自然會立刻撤走,頂多也就只能殲敵一到兩萬人,不能讓叛軍傷筋動骨。”
“且叛軍知道咱們有火炮后,想要再讓他們上當,恐怕很難。”
而葉修遠則陪同在旁,面色平靜,開口說道:“將軍,這也是我將地點選在大邱城池的原因之一。”
他沉默半響后,便繼續說道:“周圍幾十里,亦是平坦之地,若是將軍聽我安排,興許能夠殲滅五到十萬左右的叛軍精銳。”
“這也已是極限。”
聽到這,許小剛雙眼一亮,若能以十萬鎮池軍,消滅十萬精銳叛軍的話,已經是不敢想的碩大戰果。
“半個月時間,叛軍應該也快到了吧。”許小剛手搭在石頭砌成的城墻上方,眺望西南方向。
“明晚,應該叛軍就會發起正式進攻。”葉修遠說道:“這一次,將軍湊到多少匹戰馬?”
“半個月時間,三千匹,加上鎮池軍本身便有的兩千騎兵,倒能組成五千騎兵。”許小剛沉聲答道:“只是葉先生,你暗中讓我湊騎兵是?”
“明日一早,將軍便率領騎兵,向大邱城池后方二十里撤去,等到申時三刻,再以騎兵,迅速繞到敵人后方。”
“叛軍是為攻城,必定不會攜帶太多騎兵。”
“到時,在開闊之地,能殺多少敵軍,就看將軍自己的本事了。”
“另外,送來火炮的那四百錦衣衛,都是一等一的精銳,也由許將軍帶去,若是能取了王龍芝的性命,自是最好。”
大邱郡城三十里外,三十萬精銳叛軍,正在夜幕之下安營扎寨,做著最后的整頓。
一間營帳之中,蕭敏兒外面掛著加絨的披風,只是依然被凍得臉頰微紅。
營帳內,很快便有衛兵帶著木材前來,生起篝火。
“喝點姜茶吧,御寒。”王龍芝體貼的給她倒了一杯姜茶后,這才看向營帳內的許多將領,沉聲說道:“按照計劃,明日一早攻城,你們幾人,各自率領五萬人,佯攻大邱郡城的東,南,西面。”
“北面則由張寒主攻。”
“大邱郡城城墻,咱們此前撤離時,曾動過手腳,東西南北四面,都曾有一段城墻被咱們挖空過,只要用攻城錘一砸,很快就會倒塌。”
當然,并不只是大邱郡的郡城,讓出的幾座郡城,都在蕭敏兒的建議下,毀掉過城墻。
為的便是反攻時,能夠輕易攻破城墻。
“是。”
在場將領聞言,呵呵一笑,雙眼放光起來。
城內不過十萬鎮池軍,而此番前來,王龍芝也是下了血本,足足調遣了三十萬精銳大軍。
本身大邱郡城,便不是什么軍事要塞,這些城墻,比起北方的那些軍事重鎮來說,都太過簡單。
更何況這些城墻還有漏洞,想要攻破這座郡城,很簡單。
與此同時,王龍芝也端起姜茶,慢慢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眾人,開口說道:“諸位,你們大多數跟隨我的年成,時間也都不短,跟著我出生入死多次。”
“連我起義,都跟隨在側,我王龍芝無以為報,明日一戰過后,南方再無強敵,咱們便能一口做氣,殺到京城。”
“到時,諸位的功勞,我都記在心中,必定重賞!”
“多謝將軍!”
在場的十余個將領,紛紛舉起手中的姜茶,一飲而盡。
次日清晨,大軍迅速出動,與此同時,大邱郡城內,一處較為開闊的場地內,十萬鎮池軍的中高層將領,包括大量的鎮池軍士兵,都匯聚在此,一眼看去,密密麻麻,望不到頭。
許小剛身穿鎧甲,面容嚴肅,慢慢登上早已造好的一座木質的高臺之上,做著戰前動員鼓舞士氣。
他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諸將士,今日,叛軍來襲,咱們鎮池軍,在北方邊境,威名遠揚,即是胡人聽聞咱們的大名,也是退避三舍,今日,叛軍來襲,據我所知,叛軍有三十萬大軍,怕嗎?”
眾多將領,士兵,異口同聲,齊聲大喊:“不怕。”
聲音之大,響徹整個大邱郡城。
許小剛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眼神陰霾的說道:“不久前,叛軍無恥,砸破蒼南江防洪堤,以洪水詭計,令我鎮池軍十萬人馬,慘死在洪災之中。”
“是為無恥。”
“咱們今日就讓叛軍知曉,鎮池軍的赫赫威名,非吹噓而來。”
許小剛提到那十萬慘死的鎮池軍,心疼得眼眶略微紅潤,他抽出身旁佩劍,高高舉過頭頂,大聲嘶吼:“今日之戰,殺敵,報仇!”
“殺敵!”
“報仇!”
眾多將士聽聞此言,也是齊聲大喊,鎮池軍的士兵,皆是生活在一起多年。
另一半人馬,和所剩的這些將士,亦是多年好友,朋友。
如今,怎能不為其報仇雪恨?
咚咚咚。
很快,城墻上的戰鼓便緩緩響起,所有鎮池軍士兵,也都迅速按部就班,以提前安排好的位置就位。
許小剛走下高臺后,葉修遠正牽著一匹戰馬,和一些高級將領,等候在旁。
只不過旁邊,還有一個身穿黑衣之人,低著頭,看不清容貌,騎著馬,一直等候在旁。
許小剛抓住馬繩,翻身上馬,扭頭對那些高級將領說道:“我因計劃,得出城,我離開期間,你們只需要守城便可,若有大事,則詢問葉修遠先生,讓葉先生定奪,明白嗎?”
“是。”
所有將領紛紛點頭起來。
“咱們出發吧。”許小剛看了一眼身穿黑袍之人。
“駕!”許小剛騎馬,和這黑袍之人,迅速朝著北面城墻而去,騎馬出城,去尋城外,早已準備好的五千騎兵。
與此同時,葉修遠也快步來到城墻之上,朝著城外看去,已經隱隱能夠看到天際線,有著密密麻麻的叛軍出現。
鎮池軍的這些將領守城,極有經驗,倒是不需葉修遠教導他們守城。
遠處的叛軍之中,王龍芝騎著戰馬,皺眉對身旁的蕭敏兒說道:“敏兒,如此大戰,你就該留在后方休息,等待佳音便可。”
蕭敏兒微微搖了搖頭,笑著看了一眼身旁的謝易風和魔靈教長老白軒昂:“有謝前輩和白長老在此,有什么好擔心的。”
“今日一戰,事關成敗,我若躲在后方,又豈能安心?”
“是啊。”王龍芝深吸了一口氣,隨后吐出一口濁氣,看著遠處的大邱城郡城,大聲說道:“擊鼓!攻城!”
“傳令!先登者!賞黃金千兩!!!”王龍芝抽出佩劍,大聲喊道。
很快,身旁的傳令官便大聲喊道:“傳令!先登者,賞黃金千兩!”
消息一個個的傳開,一瞬間,所有精銳士兵們,雙眼也都紛紛放光起來。
黃金千兩,若是先登城墻,別說這輩子,兒孫不知道多少代,都不用為錢發愁。
沉悶的戰鼓聲,緩緩響起,三十萬大軍,有序的朝著大邱郡城四個方向包圍起來。
看著四面八方的守軍,攜帶著各式各樣的攻城器械靠近,各方面的鎮池軍將領,也頗為經驗的吩咐下令。
在較遠時,便有弓箭手不斷射箭,也用不著瞄準,攻城的大軍密密麻麻,瞎射就成。
待近了,提前準備好的熱油,滾石,便迅速朝著城墻之下潑下。
一瞬間,震天的喊殺聲,響徹大邱郡郡城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