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宅子還真是不小啊。”
李府大宅內,乃是標準七進院,規模不小,只不過已經荒了有好幾年沒有維護,地上雜草叢生,有些無法落腳。
一些磚瓦,也掉落了下來,整個宅子很大,用來給姜云做住宅,倒是綽綽有余了。
“哥,這么大的宅子,皇帝陛下真賞給你了?”姜巧巧跟在后面,眼神微微放光,跟在姜云和許素問身后,手中還沒閑著,順手將旁邊的雜草也給一起拔掉。
“咕咕咕。”
小黑也從姜巧巧頭頂的帽子中鉆出,在這院子內蹦蹦跳跳。
姜云笑著回答道:“皇帝陛下說的話,還能有假不成?只是……”
說到這,姜云目光在這院中來回掃了一圈,緩緩說道:“這宅子內鬧鬼的傳聞,恐怕是空穴來風啊。”
法力流轉在姜云的雙目之中,已經開啟冥途,能見鬼見神。
可這座宅子內,卻沒有絲毫陰煞之氣。
隨后,姜云將這處宅子的情況告訴給許素問后,她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問道:“若這處宅子沒有問題,那陛下為何會將其空置如此久呢?”
“并且聽馮公公說,此前也搬來人想要住下,可卻被鬼魂嚇跑了。”
姜云心中微微一動,暗道,難道這處宅子中,還有什么所不知道的隱情?
姜云三人在這處宅子中,來來回回轉了一圈,都未曾發現所謂的鬼魂。
“行了,宅子沒有什么大的問題,回頭我就讓齊達安排一些人來,將這處宅邸重新修繕一番,等咱們成親,再正式住進來。”
許素問點了點頭,像這樣臨近皇宮的大宅,極其稀有,一些好的宅子,早就被京城內的達官貴人給占下。
屬于一個蘿卜一個坑。
這處宅子,基本上已經是能選擇得到最好的了。
三人正準備離開這處宅子,忽然間,姜云的腳步停下,這地方畢竟是以后住的地方,還是得調查清楚才放心。
隨后,姜云便展開神識,在這整座宅邸之中仔仔細細搜尋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很快姜云便發現了其中一個院子內,有些異樣。
“怎么了?”許素問好奇的看向姜云。
姜云回過神來后,眼神閃爍了一下,說道:“你和巧巧先回家吧,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行,那你早點回來,我和巧巧再去街上逛逛。”許素問倒是沒有擔心姜云,畢竟以姜云如今的實力,京城之中能傷到他的人,也不算多。
許素問帶著姜巧巧離開后,姜云這才迅速來到后面的一處院子內。
這處院子內雜草已經到了人的膝蓋處,姜云來到院子的一個角落,將這些雜草扒開以后,又將地上的泥土給拋開一層。
下面竟有著一個木板,這院子下方,藏著一個隱秘的密室。
姜云思索一番后,用力的將木板給掀開,一個狹隘的地下室入口出現在了姜云眼前。
姜云考慮了片刻,便鉆入了這地下室內。
皇宮后花園內,蕭宇政正背著手,在這花園內散步,如今已經入冬,御花園內的許多鮮花,已經枯萎。
皇宮內的園丁,早就已經將春天開的花給移出去,現在種的,是冬天耐寒的雪萍花。
這雪萍花花瓣雪白,原產自北方,并不算什么名貴花草。
經常在北方一個山頭,遍地都是。
這樣的花,原本可沒資格進御花園,可抵不過淑妃喜歡。
每到冬季,都會提前種上。
蕭宇政披著一件白色的貂衣,牽著淑妃的手,正散著步,很快馮玉便快步從后面走來,手中還拿著兩本奏折:“陛下,您看看?”
蕭宇政見狀,緊了緊身上的貂衣:“今天難得歇息一下,朕已經和淑妃說好了,不理公務。”
一旁的淑妃則是笑著道:“陛下,馮公公都將折子拿過來了,你就看看吧。”
“那,朕就看看?”蕭宇政說著,接過奏折掃了一眼。
這兩本奏折,分別是吏部嚴尚書和戶部的鄭尚書遞來的。
可一看內容,卻讓蕭宇政有些意外,他詫異的看了馮玉一眼:“他倆上一道奏折,就為了讓朕下旨,讓姜云和許素問完婚?”
倒不是說上折子說這種事意外,事實上,關乎國家大事,百姓民生的奏折,只是一小部分。
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這種小事。
讓蕭宇政意外的是,這倆人為何會突然和姜云產生交集。
文官集團和錦衣衛之間,互相之間,是一直不太對付的。
文官集團視錦衣衛為皇帝的鷹犬,辦事手段殘忍,而錦衣衛體系內的人,也不愿意和這些文官走得太近。
馮玉聰慧,他很清楚,這兩位尚書的等級,若和姜云走得太近,對姜云并不是好事。
他思索片刻后答道:“陛下,據奴才了解,姜大人和鄭尚書,嚴尚書之間,并沒有太多交集,此事應該是別有原因……”
聽著馮玉的回答,蕭宇政沉吟片刻,問道:“那處宅子,給姜云了吧?”
“是。”馮玉微微點頭。
蕭宇政閉上雙眼,淡淡的說道:“李明樓案背后一定還有沒找出來的人,希望姜云能順勢將其給找出來。”
馮玉聞言,眉毛微微一皺的點頭起來,當初李明樓案,在整個周國都鬧得沸沸揚揚。
周國貪腐太深,蕭宇政決心整頓,不只是李明樓,當時六部,各個衙門,受到李明樓案牽連出來的人,數不勝數。
當年光是此案所殺的人,都快八百余人,抄家流放的總人數,更是幾乎達五千人。
算是近些年,第一大案。
只是李明樓在詔獄之中,莫名其妙便死了。
最后沒法再繼續往下面查,只能是結案。
蕭宇政將李明樓的房子送給姜云,便是希望用姜云的能力查一查,這李明樓案后面是否還有人。
“咳咳。”
姜云捂著鼻子,慢慢走進這間密室之中。
順著狹窄的通道,往下面走了約七八米,這才來到密室盡頭。
密室并不算大,只有大概四五個平方米,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法力流轉之下,姜云的雙眼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里面的情況。
密室空空蕩蕩,唯獨最中間,放著一個黑色木盒子。
這木盒子受了潮,已經發霉,上面的鎖也銹跡斑斑,姜云稍一用力,便將這個鐵鎖給扯了下來。
然后他看向木盒內,竟放著厚厚的好幾本書。
姜云隨手拿起其中一本翻看起來,竟是賬本加受賄日記。
“正德二十一年,五月,江南省布政使龐云光贈送黃金五百兩,讓我給他遠房侄兒安排一個閑職。”
“正德二十一年,五月,禁軍統領李望信贈送黃金千兩,希望我在朝廷上幫他提議,將他調到錦衣衛衙門。”
“正德二十一年,六月,李望信又帶來了黃金千兩,對他順利調入錦衣衛表示感謝。”
“正德二十一年,六月,馮玉的一位遠房親戚想要調入禮部,馮玉特意派了宮中的小太監來打了招呼。”
姜云一連往后面翻了好幾頁,里面所記錄的,絕大多數都是頂級權貴和李明樓之間的交集。
“奇怪。”姜云皺眉起來,李明樓這人貪歸貪,但也給賬本中的人辦了事。
就周國內的貪腐嚴重情況,李明樓罪不至死才對啊。
他認識的滿朝文武大臣,若是愿意的話,也定能將他的性命給保下來。
要知道,連李望信和馮玉都請他辦過事,這兩人在蕭宇政面前的影響力,還能保不下一個貪官?
除非說,這個李明樓會落得如此境地,并不僅僅是因為貪墨錢款?
還有一些別的原因?
就在姜云沉思之中,突然,密室的上方傳來一陣響聲。
“素問?”姜云試探著問了一句。
可突然,上面的微弱光亮便被蓋住,還有不少泥土,正從上面灌溉下來。
上面有人。
并且這個人,想要把自己活埋在這里面?
想到這,姜云趕忙把這幾個賬本給收好,順著下來的石階,往上面沖去。
與此同時,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用一塊黑布蒙著臉,正用鐵鍬鏟土,不斷的朝這不大的密室內填去。
想要把姜云給活埋。
砰的一聲巨響。
中年男人正忙著呢,一道身影便從里面沖了出來,瞬間把中年男人給撞倒在地。
蒙面的中年男人見狀,臉色微微一變,抓起鐵鍬便朝姜云的頭頂狠狠砸去。
姜云抬手便抓住了這根鐵鍬,力道極大,任由這蒙面中年男人如何掙扎,鐵鍬都紋絲不動。
“放,放開我。”中年男人大聲喊著。
姜云微微瞇起雙眼,用力的將對方給推倒,緩緩說道:“我是錦衣衛東鎮撫司指揮使姜云,你是什么人?”
中年男人聽到錦衣衛三個字,仿佛被嚇了一大跳,轉身便要逃跑。
這中年男人瘸著個腿,一瘸一拐的轉身逃走,哪能逃出姜云的手掌心?
很快姜云便將此人擒住,狠狠的按在地上:“行,不說話是吧,你不說話,我帶你回詔獄,慢慢問。”
“我不去詔獄,不去詔獄。”
中年男人聽到詔獄這兩個字,仿佛神經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竟是痛苦的嚎叫起來,并且不斷掙扎。
姜云讓這中年人自己折騰,中年人在地上折騰一番后,也累得夠嗆,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你在這里做什么?”姜云蹲在對方面前,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只要你好好回答,我便放你離開。”
“你,你是錦衣衛,錦衣衛說話都不算數。”中年男人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后面更是顫顫巍巍的說道:“這,這里是我家……”
“你家?”姜云微微瞇起雙眼:“你姓李?”
不對啊,聽馮玉說,李明樓一家,當時應該已經被抄家,女丁編入教坊司。
男丁則是流放。
流放之地,要么是極北的苦寒之地,要么便是比西南三省,還要西邊的原始森林。
這兩個地方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便是普通人若被流放去了,想要活著回到京城的概率,微乎其微。
“我,我叫李修南。”李修南渾身微微發顫的回答。
姜云問道:“之前這屋子里面,裝神弄鬼的,也是你?”
“是。”李修南不想重回詔獄,只能是如實回答。
“你想干什么?”姜云問道。
“我爹是冤枉的,我爹是被冤枉的。”李修南急切的說道:“當初是錦衣衛屈打成招,強行讓我父親認的罪。”
姜云面無表情的盯著對方:“每一個進了詔獄的人,都說自己是冤枉的,你說你爹是冤枉的,那他貪錢了嗎?”
“貪了,但沒貪這么多。”李修南神色焦急:“當時我爹的案子出來以后,滿朝文武大臣,把各個衙門,多少年的貪污爛賬,都算給了我爹。”
“最后算出來的總賬,我爹貪了上百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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