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之力在意志的引導下灌注進每一個微粒之中,每一顆微粒仿佛都在逐漸化為一個微小的世界。
這個世界就猶如天人世界一般,包含了顧元清的一切信息。
有道則印記所化之星辰組成的周天星斗大陣,有四劍所化的鎮劫四相劍,有北泉山虛影矗立,仿佛撐天之柱,支撐起了這片時間,有一縷顧元清之元神入駐其中。
連世界之中的一草一木似乎都與天人世界一般無二!
這也就意味著每一顆微粒之中幾乎都包含了自身的一切信息,也是所謂的不死特性。
只要元氣足夠,甚至只是一顆微粒便足以再化肉身!
他的每一寸肉身都在發生著同樣的變化。
而顧元清也第一感覺到元氣如海竟是有些不夠用了,每一顆微粒在蛻變前、后都貪婪著吸收著周圍的力量。
一個微型世界,也是世界,就仿佛在芥子之中以自身道行開天辟地,演化萬物,這需要的力量何其之大。
尋常修士,在渡混天不死之劫時,都會準備上等丹藥和上等靈脈,所尋渡劫之地,也要仔細挑選,否則渡過天劫,卻因自身力量不足以完成力量的蛻變,最終功虧一簣,那可就是后悔莫及了!
當然,這對顧元清來講自然不成問題,元氣如海不夠,還可直接調用北泉洞天的力量。
而且,這所謂的不夠,只是相對于自身微粒所化芥子世界所吸納力量的速度而已,當其完成蛻變之后,這些世界的壯大其實都可以在后續的時間中來完成,這個過程或許需要耗費數百年上千年。
只是顧元清卻將整個過程都濃縮到了渡劫之中。
時間一點點過去,七十二道天劫接連而下,越來越兇悍強橫。
雷劫之中帶著大道意志,是應修行界體內世界變化而生,同時也是對于打破這片天地桎梏的逆行者的考驗。
浩瀚雷光似乎將整個主峰山頭都籠罩起來,可偏偏山中一草一木卻未曾受到絲毫的傷害,所有的力量一點不剩的沒入顧元清的軀體之中。
李程頤遠遠看著主峰所在,他知道父親已經開始渡劫了,只是所有的一切都被隔絕,就算是他也看不到任何主峰之上的狀況,只是感覺洞天之中的元氣似乎都在紛紛向著主峰匯集。
“父親沒事的!想那牧天恒、寧虛玄皆是成為混天不死萬載,站在混天不死巔峰,但依舊不是父親對手,即便說玲瓏界域的修士力量比起修行界要弱上幾分,但依舊說明父親的實力未曾渡劫,就在混天不死之上,又豈會渡不過天劫!
再說了,以父親的性格,沒有把握豈會渡劫?”
李程頤在心中默默自語,這些事情他都知曉,但關系自己父親,又豈會一點都不擔心,再說,修士渡劫,實力越強悍,天劫威力自然也越大。
他在修行界中,聽聞過多少風華絕代的修士,最終都倒在天劫之中!
又有誰敢說自己有絕對的把握?
“放心,你父親不會有事的,否則也不會一點其他事情都未曾交代下來。”李顥天來到李程頤身邊。
此時的他也已是虛天巔峰之境,三十年內有希望成為天人,本來以他的資質,早年重傷難愈、根基大損,又加上年歲已高,錯過了最佳修行時機,即便得了天地饋贈也不至于修行得這么快。
可誰讓他是李程頤的外祖,北泉洞天之中一切用度皆是向其敞開,山中靈藥、靈氣,顧元清釣起來的神魂大藥,這些種種,足以彌補所有缺失,所修之功法,自然也是乾元宗最為頂尖的,才讓他能這么快走到今日的地步。
他目光也看向了主峰,那里看起來云霧繚繞,與平常并沒有什么不同。
李程頤點頭:“我知道,只是未曾塵埃落地,終歸是難以心安。”
魔神山中,神皇列山煜再次將目光投向遠處,他自然難以真正看到龍魔域中的具體景象,卻能通過感應天地大道的映射“看”到天劫。
從時間推算,那黑海之地的天劫已是快接近尾聲,卻依舊未曾散去,說明對方渡劫未曾失敗。
這便容不得他不重視了。
每一尊混天不死大修都擁有改變局勢的能力,就如蠻荒之地的蠻族,在蠻皇未曾成為混天不死大修之際,蠻族處于絕對的劣勢,可成就之后卻可以某種程度上與妖族和魔神山抗衡。
混天不死最大的威懾力便是難以殺死,若是成為死敵,禍害無窮。
那龍魔域中出現兩尊混天不死,甚至足以顛覆魔域之中的局勢,更何況那姓顧的實力如此之強!
列山煜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有些猶豫,可終究未敢出手。
一尊新的混天不死,他自然不懼,可有那姓顧的存在,他就算出手,只怕最終也難以得逞,反倒是結下死仇。
而靈界之中,也同樣有人感應到了混天不死大劫的存在。
各宗門的混天不死大修紛紛將目光落向修行界中,憑借大道感應遙“觀”此劫。
云夢圣地。
圣主蕭凌岳微微皺眉。
修行界廣闊無邊,有些道統不顯于世,存在高手。
但到混天層次卻又不同了,混天之劫會引來大道震動,到他們這個層次,多多少少能夠感應一二。
這等層次的存在,需要不少機緣才可成就,還需經歷各種磨煉,以打磨道行,淬煉意志,絕非說哪一位坐在家中苦修就能成功的。
混天強者皆是名揚天下,可眼前這一尊分明不是正邪各大宗門所有,否則,也不會不在靈界渡劫,而是在修行界中。
修行界內所知唯一的混天大修就是乾元宗,疑似三絕老人的傳人。
真要說來,云夢圣地與之還有些過節,當初那頭神龜闖入云夢古澤之中,他曾出手隔空交戰。
其真傳弟子蕭云起的陰陽機緣也是被乾元宗之人所得。
今日,此人成就混天不死,這個因果他日或許還要了結才行。
靈尊也看向了修行界中,與蕭凌岳不同的是,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三絕老人傳承顯世,他其實也相當重視,只是一尊混天境并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但到混天不死層次就不一樣了。
得其助力,那面對域外天魔的壓力無疑便會小上不少。
“看來鎮劫四相劍道又終于要出現了!”季山負手站在玄天閣中,雙目中天機隱現。
他與顧元清相見不過數次,但相談也是甚歡,玄天閣得過清平道宮的恩惠,于情于理,都是樂見顧元清渡劫成功。
而相比正道宗門樂見其成來講,有些邪道宗門就有些不一樣了。
特別是幽冥宗和圣天宗,他們與乾元宗有些恩怨,即便說其層次只是天變和陰陽,但對方成為混天不死,對他們來講終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到他們這等層次,道心自然可遙感天機,當感覺到修行界內出現混天不死大劫之時,心中就隱隱有些不安。
不過,同樣的,沒有人敢出手。
靈尊的氣息沖天而起,似有視線掃過四方,膽敢有人插手此劫,或許便會引來靈尊一擊。
眼下,域外天魔到來,真正的大劫隨時可能到來。
百年前,靈墟宗宗主渡混天劫,有人意圖阻攔,暗中出手,雖說動手之人層次都在陰陽巔峰,可也引來靈尊質問。
而混天不死更是重要,靈尊是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大局!
所以沒有人膽敢愿意冒險。
最后一道天劫落下。
修行界、魔域的劫云皆是緩緩散去,一場大雨瓢潑而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一般。
龍魔域中。
諸多妖族這才松了一口氣,雖說明知道是他人渡劫,可面對此等威,來自血脈本能的恐懼卻依舊難以壓制下來。
竹山上,熊墨有些頭疼的看向熊霸。
“老二,你說這一次,我們該送上些什么作為賀禮?”
熊霸咬了一口魔主竹,一邊嚼一邊愣愣的問道:“賀禮?”
熊墨一巴掌呼了過去,恨鐵不成鋼的道:“一天就知道吃,你也活了這么多年了,怎么一點不懂人情世故,我等是得其顧公子庇護,那山中人渡過此劫成為混天不死大修,我們豈能視而不見?”
熊霸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爬起來敢怒不敢言,過了半響,猶猶豫豫,似乎有些不舍的道:“今年的收割的紫心竹還剩了不少,要不……”
熊墨氣急,又一巴掌呼了過去。
魔龍族和龍魔域四大王族也同樣在商議著送些什么好,這也算難得機會光明正大的拜訪顧公子,打好了關系,自己族群在這龍魔域中也才過得安心。
特別是經歷上次顧元清庇護魔凰族之事,讓它們對顧元清也算心悅誠服。
妖族崇拜強者,它們也不例外,這位強者受了供奉愿意庇護它們,遇到事情也愿意出手,它們又豈會不把這大腿給抓緊了?
北泉洞天之中。
顧元清依舊盤膝而坐,身上還纏繞著紫色雷光。
這是還未曾消化完的天劫力量被御物之力硬生生留在身軀周圍。
他的氣息還在迅速攀升,混天不死之劫已經渡過,但他的蛻變并沒有完全完成,正在以北泉山的力量迅速的補充著全身上下微粒的力量。
北泉洞天之中的靈氣似乎在這渡劫的半日之間都少了一成左右,便可知顧元清所需要的靈氣之浩瀚。
他的天人世界太過龐大,所悟的大道太多,特別是其中大道核心更是空間之道,讓其每一顆微粒的空間大小和穩固程度也都超乎尋常混天不死大修,所需之靈氣自然也遠遠超過普通修士。
北泉洞天內靈氣的減少,連帶著轉化地窟魔域力量的速度也都加快不少。
北泉山墜落之地周圍的魔氣已是化為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周圍的魔氣紛紛吸納進來,但即便如此,這里的魔氣也要遠比其他地方稀薄許多。
也虧得顧元清擁有北泉洞天和靈氣如海,否則,光是這部分靈氣的消耗說不定就足以耗空一個靈界大宗門積蓄的程度。
而這也同樣是為何這些宗門修士一般只精修一兩種大道的緣由,除了悟道的困難以外,每多修行一種大道,在修行的每一步所耗費的資源都會成倍而增。
而若換成他人,就算資源足夠,只是填滿自己肉身所耗費的歲月只怕都要窮其一生。
就連顧元清也在山中坐了整整一月,對靈氣的需求這才少了起來。
混天不死境界已是徹底穩固,他感受著自身的力量,此刻的他僅憑自身仿佛就足以達到渡劫之前與北泉洞天相合的程度,感覺自己仿佛隨手一拳就能將一方世界打爆一般。
當然,他很清楚這是力量暴漲之后,自我認知的錯覺,需要隨著時間對自身力量不斷熟悉,才能完全掌控。
他長長吐出口氣來,那渡過天劫成為混天不死的喜悅這時才從心中浮起,以他之心境也忍不住有些興奮。
與之同時出現的是一種安全感,成為混天不死的他已是站在了修行界的巔峰,至于玲瓏界,也唯有那太古神宗的神道強者才有可能威脅到他。
這個威脅也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變得越來越小,因為,他境界的突破,也意味北泉洞天本身的成長速度也將加速。
而就算現在,以他之實力操縱北泉洞天,比起渡劫之前,也不知提升了多少倍。
這之間的差距,就好比他以前是一個三歲小孩手持了槍械面對歹徒,勝敗難知;而現在變成了一個精通器械的成年人手持同樣的武器,這局勢自然是完全不同。
還有一點,就是不死特性的存在,也就擁有了失誤的空間,不像以往,血皮太薄,若是不小心著了道,便徹底死了!
他又循著萬道歸流符的氣息看向古界的道源禁地,看向那懸浮上空的太虛造化輪。
成就混天不死,也同樣意味著他有了去想辦法掌控這件神器之力的本錢!
神魂、肉身、道則印記三位一體,也就幾乎斷絕了被人奪舍的風險,以前的顧慮也就不再成為顧慮。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些事情得先處理再說!”他的目光投落在側峰的李程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