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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并非血脈之間的感應,而是九轉蘊神珠散發出來的波動。
九轉蘊神珠乃是李妙萱當初所有最好的法寶之一,能蘊養神魂。
她能在如此貧瘠的世界修行之快,此寶有很大的功勞。
離開浮游界,是為追尋道途,但身為人母又豈能真的放得下自己的親生骨肉?
這件寶物與她心神相連,留下它,除了護持李程頤,輔助他修行,讓他以后也可以通過登天路離開那座牢籠,
同時,也是為了日后有朝一日能夠憑此尋得到自己的兒子。
而今日,相隔兩百余年,本是即將再見之時,卻忽然感應到李程頤有了危險。
李妙萱眼神中一縷寒光閃過,心念一動,身上一抹劍光浮現,與之身軀合一,直接破開空間而去。
這道遁光遁形千里便會出現一次,隨后又再次破入空間,這中間間隔不過彈指之間。
相隔數萬里,可轉瞬間李妙萱就到了靈犀城璇璣云闕之外。
只見得那里一方大陣將方圓十數里之地緊緊封鎖。
李程頤包裹在符文所化的防護之中,不斷丟出玉牌,化為一道道神通沖擊法陣。
而另一邊的中年男子則操縱法寶轟擊年輕修士的符文所化屏障,不時施展術法攔截玉牌,不讓玉牌中封存的神通完全爆發開。
“難怪如此猖狂,敢于污蔑我云夢圣地,原來是憑借這些封禁道符,哼,不過,想以此對抗一位陰陽修士,未免癡人說夢!”
秦滄不斷出手,他話雖這么說,其實心中卻是一凜,暗道:“此人家中或者宗門長輩果然是混天修士,難怪白天闌被殺的現場波及范圍如此之大!”
普通道符相當常見,多是以真元神魂勾勒法陣,使用之時再以真元催發,匯聚天地元氣從而瞬間爆發類似術法神通一般的力量。
可到得虛天層次的力量,便稀少得很了。
因為需要特殊的材質才可以承載如此大的力量。
而封禁道符與道符又不相同,這是將修士之神通直接封存于內,凝而不發。
這相當難做到,還要更為強大的禁制將其封鎖,對材質的要求也更為嚴格。
就算精通符文、法陣之道的修士,制作封禁道符也需要消耗很大的心神,花費相當多的時間。
就比如他自己,能制作的封禁道符至多便是天人層次罷了,收獲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最大的用處便是留給晚輩護身!
而每一枚陰陽層次的封禁道符可以說都是價值不菲,因為不會有多少陰陽修士會花費這么大的精力去制作。
而眼前之人,這封禁道符仿佛不要錢一般往外扔!
也幸好對方實力太弱,即便有這額封禁道符在,可根本無法把握住時機,否則就更加麻煩。
“不管怎樣,先將其拿下再說,遲則生變,這里畢竟還在城內,即便是我布下法陣,只怕也難以瞞得太久,何況,可能此人關系混天大修,也不知到底是哪一家來歷,若是耽擱久了,被其家中長輩尋了上來,就有些麻煩了!”
秦滄作為云夢圣地的長老,對混天修士心存忌憚,但卻不會太過驚恐,畢竟云夢圣地有著這份底氣,
將眼前之人擒下帶回宗門之后,那其他的都就與他無關了,真來了混天大修,自然會有宗門頂尖高手前去應對。
可若自己正面對上,那就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了。
他心念一動,低喝道:“動手!”
話語一出,便有數位天人出現在附近,各自捏動印訣,一座早已布下的大陣之威力徹底爆發,無形壓制陡然降臨李程頤之身。
壓制李程頤的神魂和真元,同時,周圍天地隨之一變,云霧繚繞,空間顛倒,難以辨別上下左右。
李程頤的目光忽然落在其中一位天人身上:“是你!”
此人分明是這家修士客棧的老板!
“客官,對不住了!”這老者淡淡一笑,微微躬身。
李程頤哪里還不明白,難怪自己和小白都未曾察覺外面有了布置,這分明是此方店家與云夢圣地有關,這是自己自投了羅網。
李程頤低頭看了一眼小白。
小白郁悶的搖了搖頭示意逃走不了,它對空間變化極為敏感,很顯然對方早知它的底細,早就準備好了一些手段,封鎖了此地空間。
李程頤心中無奈,看來靠自己確實逃脫不了,唯有依靠父親,甚至他還心存擔憂。
這里可不是靈界,而是域外,自己父親手段雖然高深莫測,可其力量真的抵達玄穹界域中嗎?
“若是父親的力量來不了這里,那我也就顧不得這么多,說不得就要動用混天層次的玉牌了!”
非到萬不得已,李程頤并不愿意動用這種玉牌,他以前尚且沒有什么感觸。
可上一次,與白天闌一起的陰陽修士,意圖殺自己之時,觸碰到父親留在身上的手段,徹底引發一道神通。
當時的場面壯觀至極,神通之力波及數百里,山脈破碎,樹木盡毀。
白天闌留在周圍守護陣眼的修士們也盡數被神通余波所鎮殺,其中不乏天人修士。
而現在這里可是城中,若是混天神通不受制約的徹底爆發,只怕方圓百里都未必能活得下來人!
至少天人層次及以下,難有生機。
這除了李程頤不想波及無辜之外,還因為一旦這么做了,只怕他在修行界、靈界、域外之地都寸步難行。
當然,若是真到了生死之危的地步,那他也就只有顧不得了!
他傳音小白:“我們再試一次!”
隨后數枚玉牌飛出,其中一道更為陰陽周天層次的封禁道符,只要將此方大陣打出一道空隙,小白便可以帶他跨越空間而去。
可是當他玉符飛出之際,秦滄就似乎察覺到了不對,一股力量陡然降臨,硬生生將這道將碎的玉符封印了片刻,隨后,一道空間裂縫出現,將這枚陰陽周天層次的封禁道符送入了虛空亂流之中。
這便是實力相差太大的結果,明明擁有強大的寶物,卻根本發揮不出其真正的力量。
而當空間裂縫出現之際,小白身上陡然閃爍微光,帶著李程頤就要跨空而去。
秦滄大笑:“就知你打算如此!”
話語聲中,他手一拋,一座大鐘罩落而下,無形之力禁錮虛空,硬生生將小白和李程頤從虛空之中擠了出來。
李程頤正要捏碎聯系父親的玉符,可忽然間感覺識海之中母親所留的法寶輕輕跳動了一下,他似乎隱隱間從這法寶之中感受到一絲雀躍的信息。
這樣的場面,他從來未曾遇到這般,這一顆寶珠自始至終都只是蘊養和防護他的神魂,除此之外,再無什么其他的舉動。
可今日,它仿佛醒了過來!
李程頤的心猛然一跳,剎那之間潛意識的明白了什么,以至于本要捏碎的玉牌動作都停滯了一下。
然后他便見一抹銀光閃過,頭頂罩落下的巨鐘炸裂而開。
秦滄一聲悶哼,口吐鮮血,又驚又怒:“誰?我云夢圣地辦事,何人膽敢插手?”
但回應他的只有劍光,一道劍光化為萬千銀絲。
周圍所有圍攻李程頤的人都仰頭倒地,所有的法陣都盡數破滅,任憑他們用何等法寶、何等神通進行防御,可在此劍之下,都毫無作用。
秦滄的動作也陡然停滯,他也終于看清楚了來者。
只是一位戴著白紗,看起來相貌普通的年輕白衣女子,他陡然間猜到來者是誰。
他強壓著即將完全消散的神魂,聲音顫抖的問道:“李……妙萱,為……什……么?”
只是他未曾等到任何回答,神魂和肉身皆是化為粉塵,天人世界從墜入現世,卻被劍光一斬,天人世界也隨之化為泡影。
一位陰陽大修就此身亡!
有靈氣迅速散開,修士之力來于天地,死亡之后也歸于天地。
白衣女子并未多看他一眼,而是望了一眼遠處,隨后低聲道:“莫要抵抗,我帶你離開!”
隨后那散向各處的無數銀絲向中心匯聚,隨后將白衣女子、李程頤、踏天仙駒包裹,破開空間而去。
下一瞬間,袁奇峰到達現場,站在虛空,看著周圍景象,身軀微微顫抖,他雙目如電,掃視四周,隨后似乎鎖定一個方向,祭起法寶,破碎空間追去。
可下一秒他的身影從虛空之中以更快的速度返回,如同炮彈一般重重撞在后方山中,深陷山石之中。
而此時,慢了一步的韓天風這才趕到。
一聲炸響,山石亂飛,袁奇峰也從地下飛出,站在半空。
他的身軀之上滿是鮮血,有無數細若游絲的傷痕還未完全恢復,眼神中也還殘留著一絲余悸未曾散去。
他的神情陰沉至極,拳頭緊緊了一下,以瞳術再次四望,卻再也尋不到蹤跡。
韓天風微微錯愕,眉頭輕蹙,這次的事情確實有些大了,云夢圣地一位陰陽層次的長老被殺,還有如此多天人也喪命此地,多半也與云夢圣地有關。
先是真傳弟子,再是這次之事,其中恩怨只怕難以善了!
“韓天風,你們玄天閣是不是該給我們云夢圣地一個交代?”袁奇峰冷冷看向韓天風。
韓天風淡淡說道:“此間之事,非我玄天閣出手,若非是徐道兄剛才阻攔,說不定剛才韓某還來得及阻止這樁慘案!”
“你……!”袁奇峰抬起手指,卻說不出話來,剛才似乎確實是自己多次阻攔。
也不知劍光遁去了多遠,這才放慢了速度。
李程頤一直怔怔的看著眼前帶著他飛遁的女子。
他無法形容此時自己的感受,仿佛是激動之下,腦海一片空白,又仿佛是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雖然這女子的外貌他并未見過,但來自血脈之間的感應,以及腦海寶珠的反應,讓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母親!
一艘飛舟出現,懸浮于空,劍光散去,兩人一馬落在了飛舟之上。
飛舟緩緩前行。
李妙萱似乎這才目光落在了李程頤身上,但實際上從之前看到李程頤時,她的注意力就未曾離開過。
當她看到李程頤的第一眼時,心中也失去控制的重重一跳,隨后幾乎絲毫未曾思考和猶豫過,一劍殺了所有敢于襲殺自己兒子的人。
“母……親?”李程頤深呼吸一口氣,聲音有點沙啞,這簡單的兩個字中卻有太多的期盼和忐忑。
“程頤,你長大了。”
李妙萱摘下面紗,模樣隨之而變,變回了本來的模樣,她臉上帶著微笑,可內心里卻遠不如表面上這么平靜。
李程頤聽聞女子聲音之時,眼淚莫名的自眼角開始滑落。
這本該陌生的聲音,仿佛早已忘卻的聲音,可當她響起之時,卻發現是如此的熟悉。
李妙萱看到李程頤眼淚之時,那壓抑多年的情緒再也無法壓抑,有些手足失措和驚慌一般。
“你怎么哭了?別哭啊,是不是受傷了?傷在哪里了?”
李程頤看著母親慌亂的模樣,心中暗藏的委屈和怨氣忽然間不翼而飛。
當初顧元清曾問李程頤,是否會怨母親,李程頤回答,不怨!
可是又真的會一點不怨嗎?
不過半歲之后,母親便離開,而后兩百年,再未見過一面。
李程頤深呼吸一口氣,退后一步,跪拜在地:“孩兒拜見母親!”
未過多久,飛舟落在一處隱秘的無人山谷之中。
李妙萱丟下一件法寶,此寶落地生根,竟是在山谷之內演化出一座宮殿來。
李程頤看著宮殿之內的景象,微微錯愕:“這里和后花園的景象一模一樣,就連樹木都是這般。”
李妙萱身上衣衫變換成了大乾服飾的模樣,微微笑道:“來到靈界,回不去大乾,得到這件法寶之后,就按照皇宮布置的,也算有個念想。”
“母親,現在大乾變了很多!”李程頤道。
“我知道,聽說丁十二界……就是我們大乾所在的界域,開啟了界爭,應該是勝了吧?程頤,你是什么時候離開丁十二界的?”李妙萱呼吸微微沉了一分,有的事情她想問,卻還未敢問。
因為兩百年過去,或許早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