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雨的尖嘯聲在海面上回蕩，震得楚塵耳膜生疼。
她懸浮在半空中，周身纏繞著青黑兩色光芒，發絲無風自動，每一根都如活物般扭曲。
最令人心驚的是她眉心處，那里浮現出一個從未見過的金色符文，形狀如同半片菩提葉。
“這是？”
楚塵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想要上前查看，卻被白袍僧一把拉住。
“別過去！”
僧人聲音凝重，“她體內的東西正在蘇醒！”
仿佛印證他的話，蘇清雨突然停止尖叫，緩緩睜開雙眼。
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完全變成了淡金色，瞳孔豎起如貓科動物，不帶絲毫人類情感。
“七宿歸一，天魔重生。”
她開口說話，聲音卻變成了男女混響的詭異腔調，“千年布局，終見曙光。”
楚塵心頭一震。這語氣，這措辭，與天命城那個被封印的天魔分身如出一轍！
“你不是蘇清雨！”
他握緊青霄劍，強忍心口黑紋的灼痛，“你是誰？”
“蘇清雨”歪了歪頭，金色豎瞳中閃過一絲譏誚：“這具軀殼的名字嗎？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突然抬手，指向楚塵心口，“種子已經發芽，你終將成為吾之容器。”
話音剛落，楚塵心口黑紋驟然爆發劇痛，如同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他悶哼一聲跪倒在船板上，額頭抵著冰冷的金屬表面，冷汗瞬間浸透后背。
“阿彌陀佛。”
白袍僧上前一步，九環錫杖重重頓地。清脆的金屬碰撞聲中，一圈金色佛光蕩漾開來，將“蘇清雨”籠罩其中。
“孽障，休得猖狂！”
佛光如網，將青黑光芒暫時壓制。
“蘇清雨”臉上閃過一絲痛苦，金色豎瞳微微收縮：“無垢寺的禿驢……多管閑事……”
她抬手一揮，青黑色光芒暴漲，竟將佛光硬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白袍僧面色一變，急忙變換手印，但為時已晚。
蘇清雨”已化作一道流光，朝西方天際疾馳而去！
“清雨！”楚塵強忍劇痛抬頭，眼睜睜看著那道光芒消失在海天交界處，卻無能為力。
“施主不必追了。”白袍僧收起錫杖，嘆息道，“那已不是你認識的那位女施主。”
楚塵撐起身子，發現敖青的潛水舟已靠了過來。龍宮修士們個個面色凝重，手中弓箭仍保持戒備姿態。
“大師可知那究竟是什么？”
敖青收起長弓，聲音中帶著幾分后怕，“那女子分明被天魔附體，卻又有些……不同。”
白袍僧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從袖中取出一串佛珠，輕輕捻動：“此事說來話長。不如先離開此地，那怪物雖被暫時鎮壓，但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楚塵望向已經恢復平靜的海面，心中疑竇叢生。蘇清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個占據她身體的存在為何稱他為“容器”？還有她眉心的金色符文……
“楚前輩。”
敖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若不嫌棄，可隨我們回龍宮暫歇。東海龍宮雖不比從前，但治療心魔侵蝕還是有些獨到之法。”
楚塵摸了摸心口位置，黑紋已經蔓延至脖頸，像一條毒蛇般盤踞。他確實需要盡快解決這個隱患，否則別說救蘇清雨，自身都難保。
“多謝敖道友美意。”
他拱手道，“但在下還有一事相求，能否借龍宮之力，查探蘇清雨……或者說那個存在去了何方？”
敖青與白袍僧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頭道：“這個不難。那女子身上既有天魔氣息，龍宮的‘尋魔鏡’應該能追蹤到。”
潛水舟調轉方向，朝深海駛去。楚塵站在船尾，望著逐漸遠去的青螺島殘骸，心中五味雜陳。
短短半日，蘇清雨被擄，天魔分身現世，自己又身中心魔之毒……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預期。
“施主可是在想那位女施主的事？”白袍僧不知何時來到身旁，聲音溫和如春風拂面。
楚塵微微點頭：“大師似乎知道些什么？”
“略知一二。”
僧人望向西方，“若貧僧沒看錯，那女子體內沉睡著一道古老神魂，今日被天璣星核意外喚醒。”
“神魂？”楚塵心頭一跳，“不是天魔分身？”
“是，也不是。”
白袍僧意味深長地說，“那道神魂與天魔同源，卻又獨立存在。就像……”
他指了指楚塵心口的黑紋，“與你體內的種子一樣，同根同源卻各有意識。”
楚塵瞳孔微縮：“大師的意思是……”
“時機未到，不可說破。”白袍僧輕輕搖頭，從懷中取出一物，“施主先看看這個。”
那是一塊殘缺的玉簡，表面布滿裂紋，似乎曾遭受過巨大沖擊。楚塵接過玉簡，神識剛一接觸，眼前就浮現出一幅畫面。
漫天星斗下，七位修士圍坐成陣。每人頭頂都懸浮著一顆星辰虛影，而陣法中央則鎮壓著一團模糊黑影。
突然，其中一位女修頭頂的星辰劇烈閃爍，她面露痛苦之色，胸口迸射出一道金光……
畫面到此戛然而止。楚塵回過神來，發現玉簡上的裂紋又多了一道。
“這是……”
“千年前的記憶碎片。”白袍僧收回玉簡，“那位女修，就是剛才那位女施主的前世。”
楚塵如遭雷擊：“清雨是……千年前的修士轉世？”
“不止如此。”
白袍僧目光深邃，“她曾是七星之主的一員，負責鎮守天璣星核。當年那場大戰，她為封印天魔而兵解轉世，卻也將一縷天魔精魄封入自己輪回之中。”
楚塵突然想起蘇清雨胸口的青木印記，以及她對星辰之力的特殊感應……一切都有了解釋！
“所以她體內蘇醒的……”
“正是當年她封印的那縷天魔精魄。”
白袍僧嘆息道，“如今借天璣星核之力復蘇，又融合了青木星核的特性，已成半人半魔之體。”
楚塵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難怪那個存在稱他為“容器”——蘇清雨前世封印的天魔精魄，與他體內的心魔種子本就是一體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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