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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昭陽宗再次召開長老級會議。
客卿不參與宗門事務，但長老會，通常還是需要來參加的。
尤其可能跟天羅宗有關，秦越必須來。
臺上一臉喜色……眼底并無笑意的凌勁松，向整個宗門傳遞“特大好消息”。
“在仙門大能領導下，以昭陽宗為首，十大圣地宗門為輔，天羅宗山門被攻破，幾乎所有底蘊全部戰死，精銳盡失，這是屬于正道聯盟的一場重大勝利……”
凌勁松并不高興。
心中恨死了天羅宗那群叛徒。
一座能跟昭陽宗斗爭無數年的古老魔宗，得積累多少驚人的財富？
昭陽宗……卻沒能吃到大頭。
即便根據傳遞回來的消息，說在天羅宗被滅后并未找到真正有價值的寶物，但這種話，他怎么可能相信？
不過不能表現出來，畢竟這對正道來說，的確算是一場重大勝利。
于情于理，他都必須高興。
而對秦越來說，他來到這個世界后，好不容易才有的一個家……都沒來得及去，就這樣沒了。
幾個對他最好的人，鳳千凝生死不知，慕星若下落不明，胡九顏最后也是一副訣別口吻。
昨晚一夜未眠，也是自從開始修行后，第一次整晚什么都沒做。
他修行速度已經很快，仙門中人他不清楚，但對比昭陽宗內部，基本可以碾壓所有同齡天才。
然而他的境界，終究還是差了點，即使他現在能殺裂界五重的道境大能，對底蘊雄厚的昭陽宗來說，也動搖不了根本。
宗門小世界的巨大山峰里，不知隱居了多少老輩大能，其中又有多少溯光境界的人仙，就連岳明溪都沒辦法完全掌握。
所以就算他真想掀桌子，不顧一切去報復，對這座大山來說，最多被他挖出個大坑，想要讓大山徹底崩塌，無疑癡人說夢。
最理智，也是最有可能實現的一條路，是跟交集不算深的天羅宗徹底切割，盡可能成為岳明溪這一系的核心人物，將臥底進行到底，想辦法把這位曾與凌勁松爭奪過宗主之位的大佬推上去。
從根本改變歷代宗主培養邪修這件事！
然后通過自身價值，讓本就有些同情冰淵人的岳明溪，改變那條祖訓，還冰淵人自由。
一點點，慢慢肅清昭陽宗以凌勁松為首的宗門余毒，將余孽全部干掉。
盡管這條路同樣不容易，會很漫長，但的確是當下最明智的選擇。
可他太年輕，學不來司馬懿，內心深處，真的很難咽下這口氣！
這一夜，秦越想起跟鳳千凝的相遇，想起那似幻似真的春風一度；想起跟胡九顏的初識，兩人一起干掉陸氏三杰之后分銀子，想到分別時她羞澀而大膽的那句：好呀，只要你敢！
也想起宗主師姐慕星若，大師兄陳千丈，不情不愿當他師兄的魏杰……他不是修行無情道的冷酷修士。
終究意難平。
他想要變得更強，想要進階成為溯光境界的人仙，想要像個江湖漢子那樣，酣暢淋漓的復仇！
“我們這次行動成果巨大，不但打掉一座千年魔宗，更是幾乎將他們在世俗中的勢力，也給連根拔起！”
臺上的凌勁松，還在說著：“其中被魔門滲透最深的金國，這次揪出大量魔修，甚至發現不少妖族……”
說到這，他突然看向下面的秦越，用有些遺憾的口吻說道：“還要對秦長老說聲抱歉。”
秦越有些愕然抬起頭，眼中滿是不解，不少人也將目光投向這位最年輕的宗門客卿。
凌勁松說道：“秦長老跟金國緝盜司的胡顏關系應該不錯吧？”
感受到周圍目光，秦越點點頭。
“胡顏是妖！”
秦越愣住，微微皺眉。
凌勁松輕嘆：“她是狐妖，更是天羅宗弟子，在這次行動名單之上，不過她罪孽并不算大，應該只是外門弟子。在金國緝盜司期間，民間風評也很好，深受百姓愛戴，可惜進錯了宗門。根據收到的消息，她在被圍剿時，爆發自身血脈，現出原形，雖然逃離，卻身受重傷。”
他微微一頓：“看在秦長老的面上，我會盡量將她從通緝名單上移除。”
狐妖么？
秦越有些難以置信，再次想起那張英姿颯爽的江湖女俠臉，卻也同時想起她似乎說過，修行方式和他不太一樣……
起身對著臺上的凌勁松拱手：“胡顏的確是我朋友，感謝宗主大度，給她這次機會！”
這種事情沒什么好否認的，很多時候，遮遮掩掩不如大方承認。
就像他對冰淵人的回護——我就同情他們，我就圣母心，怎么了？
凌勁松微笑道：“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秦長老一心為宗門，值得嘉獎。”
好不容易把這場“勝利的會”開完，身心俱疲的秦越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卻被凌勁松身邊的人請過去。
見面時，會客廳內只有凌勁松一人，正悠閑的燒水煮茶。
見秦越情緒不高，還笑著安慰：“胡顏的事你不要太過介懷，當著眾人我不好跟你多說什么，你放心，回頭我不僅會將她從追殺名單上移除，也會讓人通知十大圣地，以后見到不要為難她。”
秦越再次客氣謝過。
凌勁松道：“聽說岳副宗主最近給秦長老送去很多修行資源？我那兩個徒弟青璇和晚晴也在教你宗門功法，可有什么突破？”
秦越說道：“宗門經文很厲害，我已經成功突破到窺虛境界，落葉劍經，也學會了幾招。”
凌勁松搖搖頭：“你天賦應該很好，就是起步有些晚了。不過這也沒什么，正好最近有仙門中人過來，到時候給你求一粒仙門丹藥，讓你盡快進入第二境！”
“感謝宗主照拂，不過第二境是什么意思？”秦越問道。
“在真正仙道中人眼里，術境只是修行者的第一階段；道境的裂界、溯光為第二境，裂界被稱為陸地神仙，溯光則被稱為人仙。但其實，第二境之上的第三境，才是真正的仙！是掌握法則、窺探大道的天上仙！”
凌勁松明顯有意拉攏這個有著特殊本領的年輕人，態度很親切，也很熱情，說了很多更高層級的事情。
這些信息對大能來說不算什么秘密，但也絕非普通修士能夠觸及到的領域。
比如仙門即便開啟，也非凡人能進，境界不到人仙，強行進入會被活活壓死！
再比如人間很復雜，絕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平凡。
“之前天生異象，一些古老封印碎裂，大量上古遺跡紛紛開啟……不過是冰山一角。”
“真正可怕的地方是七大禁區！即使從仙門出來的人，也不敢輕易涉足。”
“天上仙進入凡間會被法則之力壓制到人仙層級，只有在禁區等特殊區域，才能不受限制。但禁區不僅有各種未知的強大存在，據傳更是封印著腐朽的上古神靈！”
秦越突然想起悟道樹先前說過，人間是有仙土的，就在生命禁區內。
這么看的話，這個世界，可能同樣經歷過類似“絕地天通”。
曾經人神共處，后發生變故分開。
“很多天上仙覬覦禁區里的東西，前赴后繼，結果卻遭逢大劫，落個身死道消的凄涼下場……”
“把你當成座上賓的妖獸谷，也不簡單！跟七大禁區一樣，擁有特殊場域，里面沉睡著第三境以上的恐怖妖王！”
“玄滄、燼爪、風唳等所謂妖王，不過是它們的弟子或麾下，若非背后都有恐怖存在，早被降妖除魔蕩平了。”
“精神世界同樣神秘而又復雜，強大神魂可離體單獨行動。陰神不可見光，陽神可如實體般在烈日下行走，擁有可怕神通，甚至可無視仙界法則自由出入仙門……假如你走這條路，一定要注意，貿然在精神世界共振高級頻率是件很危險的事！”
見秦越聽得認真，凌勁松也來了談興：“就像如果你有天得到奇遇，遇到件無上法寶，我們的做法通常是嘗試與其精神共振，從而收服。”
秦越點點頭，他當初收小鼎，用的就是這種方法。
“但這其實很危險，你知道嗎？”
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英俊儒雅、道骨仙風的中年人，知識確實淵博。
秦越疑惑：“精神共振能有什么危險？”
凌勁松微笑搖頭：“越是古老器物，越是不能輕易嘗試，你不知那里面究竟有什么。這就好比不是哪座神像里都有那尊神的分身，未上表開光，天知道會被什么東西占據？世間凡人越是虔誠的香火供奉，越有可能適得其反。”
秦越陷入思忖，覺得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最好就是東西得到，用安全手段，一點點慢慢去試探，即使時間來不及，也千萬不要把自身精神力一股腦的涌入進去，很可能反被奪舍！”
秦越道：“聽宗主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凌勁松露出溫和笑意，擺擺手：“這些不過都是閑來無事時的解悶談資罷了，但有兩件事，我想跟你認真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