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越走出山洞,人更是徹底懵了。
難怪剛剛只能看見藍天白云和陽光,他現在身處位置,是座巨高無比的大山山峰。
往下看去,大片原始叢林被白云遮擋,此處處在背風面,但氣溫很低,往山頂看去,甚至還能看見積雪。
“這是把我弄哪兒來了?”
秦越一臉茫然,回到山洞,看見被打開的冰原鼠皮包裹,里面東西明顯被翻動過。
他把東西倒出來,巨大的獸皮地圖,鋒利的青銅匕首,李冶的“錄像投影儀”和昭陽宗弟子腰牌都還在。
但是銀票不見了,就只剩下出發時師父給他的二三十兩散碎銀子。
好個貪婪女人,竟然偷我錢!對了,我那兩本書呢?
一本昭陽宗外門弟子修行的《落葉劍法》,還有一本沒名字的小黃……
找了一圈兒,發現劍法還在,被隨意丟棄在一旁,但那本邪惡的雙修功法卻被撕成碎片,細碎到想要重新拼湊起來都難的地步。
秦越嘴角抽了抽,這遭遇,就挺莫名其妙,誰能想到在無人區會遇到一個如此可怕的女人?
萬幸的是對方沒殺他,至于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么,是不是真被那個女魔頭給糟蹋了,他是真的不知道,一點印象都沒有。
現在冷靜下來回想,他那一擊固然很兇,但大概率不是造成對方重傷的原因,最多就是讓她傷勢加重。
當時那種情況,換做任何人,估計都會出手,無人區域,不聲不響在暴雨中朝自己撲來,就問誰不害怕?
秦越思忖,決定還是先弄清楚身處何方才是正事兒,記得那女人也受了很重的傷,應該不會距離太遠吧?
他在地圖上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座能與之對應的大山。
鎮妖嶺!
距離他被擄走地方大約一百二十多里,談不上很遠,卻也不是很近。
受傷那么嚴重,還能帶著一個一百幾十斤的大活人跑出上百里,挺讓人震撼。
確定自身位置,秦越就放心了,看眼方向,打算從鎮妖嶺另一側下山。
收拾東西的時候,意外在冰原鼠皮的下面發現一塊石板,上面寫著一行已經變黑的字跡,感覺像是用木棍蘸著鮮血寫的——
林黃草汁液涂抹在身上,可改變膚色。
后面還畫出林黃草的樣子,字跡很清秀,畫功也挺好。
秦越微微一怔,下意識看了眼自己異常白皙,無論如何都曬不黑的肌膚。
女魔頭人還怪好……認出自己冰淵人身份,不但沒“降妖除魔”,還給出解決方法?
這讓他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過還是默默把林黃草樣子記住,想了想,把這塊不算大的石板丟進口袋,起身離開洞穴。
剛到半山腰,遠方天空風云突變,如墨烏云滾滾而至。
云層中仿佛有可怕生物在呼風喚雨,眨眼間就將方圓百里給籠罩起來。
秦越一臉無語,還有完沒完了?
再怎么沒有江湖經驗,也知道這里面肯定是有事兒,很可能跟偷他銀子的女人有關。
干脆施展遁術,遁入山體,封閉五感六識,老老實實藏起來。
你們神仙打架,盡量不要帶上我這種菜雞。
秦越在地下躲了半個多時辰,偷偷感知一下外面,似乎風平浪靜了。
這才提心吊膽的出來,半點猶豫都沒有,展開幽冥遁術,一溜煙鉆進密林。
這鬼地方,比冰淵危險無數倍,他只想趕緊遠離,越遠越好。
半個月后。
金國,北方邊陲小鎮的一家酒館里。
秦越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獨自坐在一張靠窗桌上喝著酒。
林黃草的確很厲害,此時他皮膚已然不同于往日那般,跟穿越前的膚色十分接近,關鍵涂抹在身上之后很自然,除非用力搓洗,否則無論雨水還是下河洗澡,都很難掉色。
酒館里人不少,大多三五成群,也有幾個像他這樣的獨行者。
此時外面還在下著雨,每當有人開門,都會帶進一股潮濕的冷風。
旁邊桌有人抱怨:“這鬼天氣,已經下了快二十天,什么時候才能放晴?”
說話的是個三十出頭的精壯漢子,一身古銅色的皮膚,腰上掛著一把刀,背對著秦越。
漢子對面是個五旬出頭的老者,一身勁裝,生著一對三角眼。
老者淡淡說道:“前陣子妖獸谷出了大事,很多大妖都被驚動,這里的陰雨天氣,據說是一條蛟龍所為。”
“大妖不好好在妖獸谷待著,敢跑到這種地方鬧事?不怕被降妖除魔?”
接話的不是精壯漢子,而是旁邊桌一個青年。
老者笑笑,說道:“妖獸好殺,大妖可不是那么好屠的,兄弟在這種地方,最好還是慎言,說不定我們這酒館里,就有化形大妖。”
那青年一縮脖,似乎有點畏懼,不再說話。
秦越從這些人聊天中,大概猜出他們身份,應該就是師父說的“狩獵者”。
跟上山打獵的獵人沒什么關系,這是一群行走江湖的散修。
采藥、獵殺妖獸、殺手、賞金獵人……反正只要是賺錢的生意,這群人都會接。
這時另一張桌上,一個中年人突然開口:“諸位江湖朋友,莫不是都為那件事而來?”
這話一出,原本有些喧鬧的酒館頓時安靜,三角眼老者笑呵呵說道:“大家都是狩獵的,也談不上是專門為哪件事情而來。”
中年人看著老者,突然有些驚訝的起身,端著酒杯,一臉恭敬地走過來:“看您有些眼熟,敢問您莫非是銀鷹幫副幫主……常俊常前輩?”
老者呵呵一笑,沒起身,端起酒杯跟中年人示意一下:“正是老朽。”
態度談不上倨傲,也不算客氣,不過這中年人卻愈發恭敬,雙手端杯,干了杯中酒,道:“沒想到這件事情把常前輩都給驚動了,您那有沒有什么內幕消息?那位夫人到底要發布什么任務?如此大動干戈,給出這么高懸賞……”
這時又有人開口:“是啊,常前輩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想必肯定早已知曉。”
“常幫主給我們大家伙解解惑唄?”
行走江湖,混的就是一張臉面,既然被人給認出來,常俊倒也沒過分端著。
看向四周說道:“具體內情,我是真不清楚,不過倒是隱約聽人說過,似乎跟最近妖獸谷發生的那件大事有關!”
有人問道:“是什么大事呢?”
“我們也只是聽說那邊發生了了不得的事情,可具體是什么,卻不清楚。”
“還望常幫主明示。”
常俊想了想,道:“聽說有人偷了妖獸谷某個妖王一件法寶,但這人是誰,又是偷的哪位妖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那位夫人的懸賞,也與此有關吧……”
說著又微笑道:“這只是我個人猜測,大家姑且一聽,當不得真。”
眾人頓時有些驚訝,有人問道:“妖獸谷不是素來不和人族往來,難道私下還有勾結?”
有人提醒道:“說話注意點,什么叫勾結?當心那位夫人的手下聽到找你麻煩!”
“身份地位達到一定程度,相互認識,互通有無也是正常。”
“都別說了,聽常前輩講!”
常俊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聞言擺手:“更多我真不清楚,反正明日下午,大家去到那座山莊也會知曉,就不要在這難為我了。”
眾人笑著一陣恭維,不少人過來給常俊敬酒,隨后又各喝各的。
這些人聊的內容,讓秦越回想起自己遇到那黑袍女魔頭。思量著他們說的妖獸谷大事,會不會跟她有關?
還有,他們口中那位夫人又是誰?發布高額懸賞,要請這些江湖上的狩獵者做什么事……我要不要也去見識一下?
秦越思忖,想著自己目前實力很難上去臺面,還是不要輕易參與這種不清不楚的事情。
心里想著,他默默起身,朝外面走去。
他不想惹麻煩,只想盡快遠離這些狩獵者,找個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修行、發展。
此地是一片戈壁,放眼望去,盡是黃沙,在淅淅瀝瀝的雨水中,顯得異常荒涼。
雨點噼里啪啦打在斗笠和蓑衣上,秦越不疾不徐地走著。
剛剛走出小鎮不到三里,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三匹快馬,朝這邊疾馳而來。
只剩十幾丈時,其中一匹馬上的人張弓搭箭,一支利箭穿過雨幕,射向秦越后心!
兇殘而又狠辣。
無冤無仇,甚至都不認識,上來就下死手。
秦越施展遁術,身形剎那消失在原地,不過就在他遁地瞬間,聽見一聲脆響,感覺像是有人攔截了那一箭。
他在地下速度極快,釋放強大感知,鎖定剛剛朝他射箭之人馬匹。
霍地從地下鉆出,青銅匕首劃過馬腹,駿馬吃痛,發出一聲嘶鳴,身體猛然間向前一沖。
馬背上的人本就被突然消失的秦越和管閑事攔截他箭矢的人給驚到,注意全在別處,胯下的馬驟然受驚這么一竄,頓時把他給顛下來。
不過這人實力不容小覷,剎那間運轉靈力,身形騰空。
但秦越的速度更快,鉆出地面的剎那,身形凌空而起,他現在已經有點不敢相信師父說他是個小高手,這一擊,用盡全力。
伴隨著一聲:“留活……”
噗嗤!
青銅匕首施展出落葉劍經,一道劍氣掃過,將這人攔腰斬斷。
“口。”
清脆的女子聲音同時“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