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站在秦家的院子里,面色陰沉冰冷:“別給臉不要,十斤鹽,二十斤油,足夠帶走她,冰淵罪民娶親,哪個拿得出這份彩禮?把我伺候好,回頭冰蓮采收,我會求來的那些大人把她帶上。這已經是我第三次來,我耐心有限,這是最后一次,晚點把她梳洗打扮一番,送去我那,切記,不可驚動任何人!”
末了,他陰測測威脅一句:“冰淵湖里有怪物已經不再是傳說,你們也不想步你家那個短命鬼的后塵吧?”
秦心跪在地上哀求道:“李大人,我妹妹她還沒成人啊,求您放過她,我,我也是完璧之身,我代替她……”
“都說了,我喜歡的是你妹妹秦姿!對你沒有任何興趣!”李冶寒聲道。
秦輝也跪下:“李大人,冰淵女人不祥……”
“這幾年我睡過的冰淵少女多了,也沒見有什么不祥,就你們家事兒多,還是那句話,你們不要不識抬舉!記住,這是最后一次!要么順從,要么就去死!”
說完轉身就走。
黑暗中。
秦越冷冷看著這一幕。
他目力極好,可以清楚看見三哥秦輝臉上鮮紅巴掌印和嘴角溢出的血。
沒看見小妹秦姿,不過卻能感知到,正蜷縮在屋子的角落里啜泣。
發生這種事情是他沒想到的。
因為師父也說過,昭陽宗弟子對冰淵女人十分忌憚,來之前都會被專門告誡,絕不可以碰。
結果卻從李冶口中,聽到他來這幾年,已經禍害過許多少女。
就連他家,都來了三次。
估計是瞞著其他同門,不想讓人知道,否則哪個冰淵人敢抗拒?
如果不是今晚想要最后過來偷偷看一眼,明天就離開,小妹怕是難逃這畜生之手。
看著跪在院子里哭的三哥和四姐,秦越內心憤怒已然到了極致。
他不聲不響跟上李冶。
之前就試過,施展幽冥遁術時,接近到對方兩三步內都毫無察覺。
如今離著三四丈,李冶渾然不知被人跟上,嘴里還在罵罵咧咧的自語。
“若非練功需要,老子會碰這群低賤女人?”
“不過秦姿這小丫頭最近好像長開了,除了白得有些討厭,模樣是真俊,倒也不虧……”
秦越冷冷看著他的背影,這才明白,原來小妹被盯上,居然還跟他有一定關系。
之前秦姿營養不良,十分瘦弱,最近被他用冰蓮精華滋養,體質明顯改善,活脫脫的一個小美人胚子,因此被盯上了。
倘若不是他今天想要最后過來看一眼,默默告別,真叫這畜生得逞了。
不過對方說的練功,讓他有些疑惑,師父雖然對昭陽宗恨之入骨,卻也和他說,對方自詡名門正派,各種修行法,也都高端且正。
按說不太可能出現邪修才有的采補之法,難不成是偷偷在外面學的功法?
無論如何,李冶都死定了!
他是穿越而來,靈魂不屬于這世界,可他這身體卻跟幾個兄妹骨血相連。
絕無可能眼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身為這群守衛的首領,李冶居住環境極佳,單獨擁有一個很大的院落,院子里熒光閃爍,種滿冰蓮。
長勢雖不及被秦越關照過的,但也有族里老人幫忙照看,倒也水靈。
回頭能賣上一筆好價錢,算是昭陽宗被派過來的守衛一項隱形福利。
李冶到家后,大喇喇敞著房門,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
生活很苦,得學會自己找樂子。
所以他廚藝不錯,加上這群人不缺生活物資,各種調料豐富的很,一會兒功夫便香氣四溢。
把菜端到桌上,又開了壇酒,二十幾斤的酒壇子,一只手輕輕拿起,穩穩給倒了一碗。
看那不急不躁的模樣,似乎篤定待會兒秦家兄妹就得老老實實把小妹送來。
準備開吃之前,李冶又從身上取出一塊巴掌大,像是玉石的東西。
往里灌注靈能,下一刻,屋子里的空氣中竟投放出一道影像!
已經打算動手的秦越人都有點被驚呆了,心說這是什么玩意兒?
修行世界的投影儀?
看上去像一段錄像,拍攝角度給人感覺更像是……偷拍?
畫面中是個相貌極美的少女,一頭秀發,肌膚白皙,年紀跟秦姿差不多,也就十二三歲。
身穿練功服,正在一個類似演武場的地方練功。
她年紀雖小,實力卻極強,一掌拍碎磨盤大的石塊,展開身法,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之所以覺得是偷拍,因為少女練著練著,突然望向“鏡頭”,畫面到此戛然而止。
“晚晚……你早晚會成為我的女人!”
李冶對著畫面消失的空氣自語,表情看上去十分猥瑣,與平日表現大相徑庭。
正準備拿起酒碗喝一口,秦越邁步進來。
“李大人,能不能商量個事情?”
李冶被嚇得不輕,騰的一下站起身,驚疑不定地看著秦越。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按照時間,秦越已經“死了”快仨月,身體和精神面貌發生極大變化,加上本就不熟,李冶未能一眼認出。
冰淵人一貫的逆來順受,更是讓他連危機感都沒有生出。
只有被罪民膽大包天,突然闖入的憤怒,可還沒等他出聲呵斥,眼前霍地一花。
下一刻。
上腹穴位挨了一記重錘,緊接著脖頸又挨了一記手刀。
身子一軟,當場昏死過去。
秦越不慌不忙,找出雙冰淵木匠制作,還沒用過的木筷,喝酒吃菜。他知道,就算妥協,幾個兄妹也不會那么早過來。
吃完之后,把碗筷刷好,一手提著一百多斤重的李冶,一手拎著剛找出來的釣具。
乘著夜色展開幽冥遁術,朝地下暗湖疾馳,中間還想嘗試一下遁術,但帶著個人無法施展。
到了湖邊,把李冶丟在一旁,鑲好魚蟲,不疾不徐的釣了五六條魚。
中間李冶醒過一次,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又被他打暈。
直到一切準備就緒,這才起身,一腳踢在李冶穴位上,把人弄醒。
“我問,你答,敢騙我,或者不回答,我就弄死你。”秦越語氣很平和。
李冶又驚又怒地看著秦越,感覺很眼熟,卻又有些認不出。
對秦越的身份,內心已有猜測——偷偷修行的罪民!
這個結論讓他崩潰,終日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干苦力的一群人當中,怎么可能出現修行者?
“你別沖動,有什么事我們都可以談,咱們之間又沒什么深仇大恨……”
“你們昭陽宗弟子,不是不碰冰淵女人?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秦越不打算跟他廢話,開門見山。
李冶一愣,再次仔細打量,終于想起什么,眼里瞬間滿是驚恐之色。
“你,你是……”
“回答我。”
李冶頓時住嘴,卻沉默起來。
秦越手掌一翻,一把原本屬于李冶的青銅匕首出現在手中。
“不說是吧?”
秦越也不廢話,一手捂住李冶的嘴,噗嗤一刀刺在他大腿上。
昭陽宗是真有錢,外門弟子隨身攜帶的匕首都吹毛斷刃,無比銳利。
這一刀輕松將李冶大腿刺穿。
李冶瘋狂嚎叫,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當場疼得昏死過去。
秦越心跳如擂鼓,前世今生,這種事情都是第一次做,不過更多的,還是內心深處那股強烈的殺機。
再次把人弄醒。
這次李冶學乖了,強烈的求生本能,讓他強忍劇痛,迫不及待的招了。
“我,我在修煉一種雙修功法,需采補初潮不久的少女……”
“昭陽宗還有這種功法?”秦越問道。
“沒有,我在游歷江湖時認識一名邪修,我把他殺了,從他那里得到,原本沒打算用,來到冰淵之后,閑著無聊試了一下,發現很有效。通過這種方式,我能迅速提升,到時回宗門,有很大概率可以升入內門。”
李冶看著秦越哀求:“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你的存在我只字不提,只要你放過我怎么都行,再也不敢惦記你妹妹……”
“你之前看的那是什么玩意兒?”秦越不為所動的問道。
李冶這才意識到,原來他早就被人盯上,自己納炁中期修為,竟絲毫沒能察覺到。
“那是留影石,可將看到畫面記錄下來,只需灌注一點靈力,便可記錄和播放。不過我的不夠高級,只能用這一次。我宗門有高級的,不僅可以分別記錄,還可以抹除,重復記錄,我現在就教你如何使用,你只需要……”
不得不說,這廝也算個人物,一邊滔滔不絕,教秦越如何使用留影石,想要麻痹;一邊偷偷在暗中蓄力,想要殊死一搏。
秦越心狠手辣,又被他認出,今天大概率不會放過他,所以不能坐以待斃。
正想著,就見秦越突然再次捂住他的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一刀刺入他心臟。
李冶眼中滿是驚恐和絕望,卻很快沒了生機。
秦越強忍著心中不適,吐出一口濁氣。
彎腰從李冶身上摸出那塊留影石,一塊刻有名字和外門字樣的昭陽宗腰牌,隨后又掏出兩本古樸的冊子。
看了一眼,其中一本是部劍法,名為《落葉劍法》,他曾聽師父提過,是昭陽宗的招牌劍法,李冶這里的,只是上半部。
下半部才是真的厲害,名為《落葉劍經》,想來外門弟子沒資格學。
另一本沒有名字,翻開看了一眼,還沒看到文字,光圖譜就讓人浮想聯翩,正是那本雙修秘籍。
除此之外,還有幾張外面的銀票,加起來三百多兩,按照當下人間購買力,也不算小錢。
正準備找塊大石頭把人丟進湖里,霍地望向黑暗中一個方向,眼中露出警覺。
老瘋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來,擺擺手:“交給我吧,你這么把人丟下去,以后大家還吃不吃湖里的魚了?”
秦越訕訕一笑:“您來多久了?”
老瘋子沒好氣:“剛來!”看了眼已經沒了氣息的李冶,點點頭,“下手夠狠,你有這心性我就放心了。”
說著喉嚨突然發出一陣短促音階,聲若蚊蚋,不仔細幾乎聽不到。
下一刻,一道水線自暗湖深處出現,高速往岸邊方向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