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生進了書閣后,壓根沒往里走。
他第一步踏入書閣門口時便隨時準備后退,見安然無恙方才放下一半心,然后便直接停在書閣大門背后,脫離鄭世光視線后,展開自己的白翳綾,開始安靜待著不動。
不知道曹靜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外面動亂什么時候結束,于徐永生而言,心下還是略微有些焦躁。
但在錯失機會和茫然冒進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先謹慎地穩一手。
原因無它,徐郎君感覺鄭世光沒安好心。
不過待在書閣門口一段時間后,始終安然無恙,徐永生心中隱約有了些猜測。
事情可能跟太學博士曹靜從書閣四樓帶走那《文皇帝圖譜》有關。
因為對方這個動作,導致書閣內一些防御禁制甚至是危險機關失效。
而鄭世光對此并不知情,仍以為能挖個坑給他跳。
不過,雖然徐永生已經有猜測和懷疑,但他還是耐心多等了一會兒。
結果鄭世光按耐不住,也進了書閣。
其人洞察、感知雖敏銳,但徐永生當前遮著白翳綾安靜不動,自是不會暴露。
于是他反過來目送鄭世光左顧右盼小心翼翼進入書閣后沒在一樓多停留,便直奔樓上而去。
徐永生見狀,又稍等片刻,然后收了白翳綾,觀察一番書閣外,然后忍著腳下越來越明顯的震動,也向樓上走去。
他小心提防別被鄭世光反其道行之在二樓埋伏。
結果發現這次是自己跟空氣斗智斗勇了,鄭世光并未在二樓停留。
對方同樣有巡視三樓順便看書的資格,照這樣看,眼下應該是感到機會難得,奔著平時學生無法進入的書閣四樓去了。
徐永生暫且不理會對方,循著自己腦海中神秘書冊的感應,開始在書閣二樓仔細尋找。
相較于以往,今晚銀光指引果然清晰精準許多。
徐永生很快在一面擺放雜書的書架上找到自己的目標。
并非古籍,而是大乾皇朝開國初期印制的一冊書卷,從外觀到書名全都再普通不過。
其名為,《蜀中圣水志》。
可是當徐永生手指觸及這卷閑書,他腦海中神秘書冊銀光大作的同時再生新變化。
茫茫銀光中,絲絲縷縷金色迸發,細微卻奪目。
徐永生見狀,便打算先將書帶走,等以后研究妥當后再歸還。
豈料書本竟然極為沉重,八品武者無法將之拿起。
這肯定不是這本書原本的狀態,否則再是不起眼閑書,長時間以來也肯定會被人發現異樣。
眼下,怕是它跟徐永生,或者說跟徐永生腦海中那神秘書冊的雙向奔赴。
只有徐永生發現其異樣。
也只有落在徐永生手里,它才如此特殊,以至于八品武者居然無法將之從書架上拿起。
徐永生甚至嘗試動了動書架,居然連書架也無法移動了。
照這樣看來,多半是與學宮典籍廳這里的地脈靈氣相關。
哪怕外表再不像,這次我應該是找對了……徐永生心道。
既然拿不走書,他索性以白翳綾遮蔽二樓書閣這一角,然后就地在書架上翻開這本《蜀中圣水志》。
和這本書的外觀、書名一樣,書的內容文字乍一看,也沒有出奇的地方。
但徐永生讀得很慢,若有所思。
這本書志大約是記載了乾朝開國早期,蜀中一帶各種水利、地質、民俗、祭祀方面的記載,看起來是很普通的文獻資料。
從歷史、人文角度來說或許有可取之處,但更應該收藏于修文國子監或者崇文館等專門收藏書籍的地方。
在武學宮,這本《蜀中圣水志》算是標準雜書,難怪上不得三樓、四樓,便是擺在二樓這里都有些純粹用來填充書庫的感覺。
但當徐永生翻到書里一則文字,記載昔年大乾皇朝太宗文皇帝下詔在蜀中灌口立二郎廟祭祀之事,他忽然心神一震。
倒不是因為看到二郎神相關字樣。
而是眼下徐永生翻閱《蜀中圣水志》上這一段相關記載時,他腦海中閃動銀光的神秘書冊第二頁上,流露出的虛幻絲絲金光,像是經由他手,來到現實世界,流入《蜀中圣水志》中。
那原本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蜀中圣水志》竟然開始閃爍些微金光。
而受此影響,徐永生腦海中神秘書冊周圍的銀光,也漸漸開始轉化為金色。
徐永生眼前開始有不同的虛幻人像浮現,層層迭迭。
有相對古樸的男子,在興修水利。
有衣著風格近似大乾皇朝的男子,手持近似陌刀的斬馬劍,于江河間斬殺蛟龍。
有徐永生在藍星時非常熟悉,但在這大乾皇朝還未見過的二郎神立繪,額生三目,手持三尖兩刃刀,足邊跟著細犬。
三張圖畫重迭在一起,起起落落,分分合合。
仿佛有時光的長河貫通了過去、現在、未來,又穿越重重虛空來到徐永生面前。
而那三幅畫面,終于開始漸漸趨于一體,共同著落在他腦海中虛幻的神秘書冊上。
如此過程,非一蹴而就,乃是慢慢轉化。
而與此同時,徐永生目視《蜀中圣水志》,竟仿佛通過書頁,目睹另一番景象:
夜空中,燈火晦暗許多,但天地間風雷激蕩,龐大的三十六諸天樞紐柱竟仿佛風中枝丫,不停搖晃。
這是……皇城外那邊正在大戰的景象?
徐永生心中有所悟,但不確定自己能看見如此景象的原因。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視角在不停晃動變化。
這感覺,簡直像是以前藍星看一些第一人稱的攝影拍攝或者實時畫面。
直到視角穩固,仿佛“鏡頭”被擺放在某個地方,徐永生分明在畫面一角看到半個身影近在咫尺,一閃而過。
那是太學博士曹靜!
方才是她帶著“攝像機”移動,現在則專門擺放好。
所以……這“鏡頭”是被她從書閣四樓帶走的《文皇帝圖譜》?
徐永生恍然。
這倒是對上了,先前正是曹靜帶著《文皇帝圖譜》離開典籍廳書閣,他腦海中的感應才陡然變強,從而找出《蜀中圣水志》。
一個在四樓一個在二樓,但這兩本書之間存在聯系。
眼下再有山河地脈靈氣動蕩相通,竟然將《文皇帝圖譜》所在皇城南廣場上的畫面,傳遞到學宮典籍廳內的徐永生眼前,令他一時間仿佛身臨其境。
腦海中神秘書冊周圍銀光漸漸變作金色,第二頁顫顫巍巍即將翻開。
事已至此,徐永生索性按耐心情,靜觀三十六諸天樞紐柱那邊的情形。
曹靜所作所為在圖什么,或許在那邊也能找到答案。
“鏡頭”提供的視野還算廣闊。
而徐永生第一眼就先能看到,巨大金屬柱的底座鐵山,此刻已經崩裂,從中有大量耀眼但紛亂的流光不斷迸發。
距離鐵山不遠處,已經東倒西歪或死或傷躺了一片人,便是還有命在的,也都奄奄一息。
人群中唯一尚還能勉力支撐的人,只有一個身著明黃錦衣的青年男子,正是督造那三十六諸天樞紐柱的皇四子晉王秦元。
只是晉王秦元當前也極為狼狽,滿臉血污,頭發完全披散開來。
但他仍然堅持立在原地不動,口中似在不斷頌念著什么。
《蜀中圣水志》顯現者只有光影畫面,徐永生耳中未聽見聲音。
但通過腦海中神秘書冊與之聯系,他腦海里卻憑空出現話語聲。
狼狽不堪的晉王殿下,當前分明還在堅持維系祭禮的進程。
他五官七竅這時分明都開始溢血,面上神情更是掙扎痛苦,但目光仍堅定。
徐永生確定不是自己的錯覺,“畫面”中的晉王秦元雖然眼眶溢血,但雙瞳目光卻開始越來越明亮,周身上下也有雄渾浩然文華氣激蕩。
……他在通過今夜這場祭禮,完成某種儒家修行歷練?
看模樣,多半是五常之禮相關歷練,只是不確定是第幾組“禮”之編鐘相關。
但晉王秦元顯然對此極為看重無疑,視頭頂上空激烈大戰于不顧,也要強行堅持。
但祭禮受到北圣武隱沖擊,整個東都地脈紊亂震蕩的情況下,主持祭禮的晉王自然受到劇烈沖擊和反噬,受傷不輕。
而在更靠近三十六諸天樞紐柱的位置,一身華貴禮服的凰陽公主秦真,則直接伸手,扶住那搖搖欲墜不斷晃動的金屬柱,看起來在幫助晉王秦元堅持到祭禮徹底結束。
她不是祭禮主持者,雖然直接匡扶金屬柱,但不受反噬沖擊,雖也有些狼狽,情形比晉王秦元要好得多。
其人釵髻偏斜,但面容堅毅,反而流露出不讓須眉的英武之色,視線更多注視上方天空中激蕩的風云戰場。
只是上方戰場情形不容樂觀。
正當凰陽公主秦真抬頭向上望之際,一個巨大黑影突然從高空失控滑落,斜斜撞在高聳的三十六諸天樞紐柱頂端。
赫然是東都留守尉遲淵馴養的那頭巨鷹,但現在已經斷了氣息。
被這一撞,巨大金屬柱更加搖晃,歪斜欲倒,秦真、秦元姐弟拼盡全力方才勉強支撐。
而晉王秦元全身劇震,直接便是一口血噴出來。
沒有任何人與之接觸,但祭禮反噬之下,無形的力量使這位皇四子身體呈現詭異的扭曲,仿佛快要擰斷自己的骨頭。
緊接著,天空中的激戰似是告一段落,分出明確勝負。
尉遲淵的身形也仿佛他那頭巨鷹一樣,不受控制從上空墜落。
這位老武圣未死,雙瞳目光驚怒交加,可是身上寶甲赫然被斬開巨大缺口,傷處血肉模糊。
而一個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無聲無息落下,仿佛吞噬周圍聲與光,讓三十六諸天樞紐柱周圍光焰全部黯淡下來。
唯一引人矚目者,乃是他手里一桿長戟。
這中年外貌的黑衣男子朝晉王秦元撲落,一抬手,便震得東都地脈再次起伏晃動,而秦元身體扭動更加劇烈。
從徐永生視角望去,那位天潢貴胄此刻全身上下都在出血,染紅了原本明黃的袍服。
而這天家血脈,竟詭異地在半空絲絲凝聚,并且同三十六諸天樞紐柱周轉的靈氣相合。
子時已過,當前已是正兒八經的八月初五千秋節,也即是當今大乾天子生辰。
晉王秦元,乃當今乾皇親子。
三十六諸天樞紐柱,匯聚靈氣,向天子獻禮。
東都乃大乾陪都,地脈靈氣核心之一,實打實的龍脈所在。
此刻天家骨血、龍脈之氣和圍繞金屬柱盤旋的龍形光影,竟在無形力量作用下,仿佛要結合為一。
對秦元來講,這并非是要神功大成接下來反擊強敵,反而更讓他痛苦不堪,直接軟倒,再也難以支撐。
令人悚然的是,地脈靈氣仍然震蕩,高大金屬柱仍然沒倒,祭禮典儀中斷,但有新的祭禮在召開,由別人主持、掌握。
由那一身黑衣的北圣武隱掌握。
但正當此時,忽然雷聲大作,有雷光短暫撕裂黑霧,劈向北圣武隱。
那等層次的高手靜立不動倒還罷了,一動起來,憑徐永生當前的目力亦看不清楚他們身形細節。
但參照之前跟馬揚閑聊時聽來的消息,如此動靜,當是右鎮魔衛大將軍任君行出手。
按照這個趕來的時間,任大將軍怕是早已經回到東都附近。
他初衷是否為了宋王秦玄、時玉河、趙振坤等人密會已不重要,眼下最要緊的對手,乃是武圣之身的武隱。
而宋王秦玄和時玉河這時也都從北邊宮城方向現身,趕來相助。
東都留守尉遲淵雖然負傷,但稍微緩過口氣,便鼓起余勇,再一次迎向北圣武隱。
時玉河現身后,雙掌在身前揮舞,不斷交織,動作看似輕緩,但開始有大量云霧彌漫,云霧中星光點點,整體仿佛一團星云。
星云籠罩三十六諸天樞紐柱的底部,幫助固定搖搖欲倒的金屬柱同時,也將三位皇族子弟一同遮蔽掩護起來。
同時自星云中,點點星光飛射上空,遙遙攻擊北圣武隱。
武隱同時迎戰近處的尉遲淵、任君行,后二者全部身披寶甲,再加上遠處時玉河攻擊牽制,武隱雖仍游刃有余,但一時間也再望不到被星云遮蔽的晉王秦元等人。
外界看不到星云內的景象,徐永生則因為《文皇帝圖譜》在星云內,反而看不到外面接下來的大戰,只能看到三十六諸天樞紐柱底部這里。
凰陽公主秦真冷靜依舊,立刻趕到重傷的晉王秦元身邊,雙掌貼在對方前胸、后背。
宋王秦玄亦要上前:“二姐你也有傷在身,先靜養,我來幫四哥療傷。”
哪知他還沒動,忽然有七道星光從籠罩是上空的星云射落。
“時博士?!”
不似主持祭禮的秦元,秦玄是有備而來,身上鎧甲立刻浮現龍影,助他抵擋七星照射。
他四品宗師的修為已然不低,再加上著鎧,讓三品大宗師的時玉河短時間內也奈何不得。
但時玉河遠程騷擾上空北圣武隱之余,倒把大半注意力都放在星云內的秦玄身上,也不求勝過對方或者殺傷對方,只做阻攔圍困。
而凰陽公主秦真,雙手掌力一吐,將已經重傷垂危的晉王秦元當場了斷。
那位晉王殿下的血肉,此刻竟然還做繚繞血氣,同周圍靈氣、龍影不斷交織,金龍隱約變作血龍。
看似被時玉河星云穩住的巨大金屬柱,底部不停震蕩,大量流光外泄,牽引山河地脈。
徐永生感覺給自己充當“鏡頭”的《文皇帝圖譜》也開始不停抖動,成為凰陽公主秦真當前的助力。
……曹氏宗師太學博士曹靜,是配合她,方才從學宮盜取《文皇帝圖譜》,將東西送到位置。
徐永生心有所悟之際,自身腦海中那神秘書冊周圍,銀光已經漸漸要全部轉為金光。
不同于虛幻銀光,金光直接透出徐永生體外,與《蜀中圣水志》接觸的同時,也在現實世界中越來越亮。
徐永生心中一動,察覺隨著金光加劇,白翳綾竟然漸漸要遮不住內里光輝,開始向外透亮。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好事,說明這金光層次夠高。
但徐永生難得苦笑一聲,對眼下處境來說這可不是好事,白翳綾要遮不住書閣二樓這一角的變化了。
千秋節前夜,學宮里大部分老師、學生也都跑去三十六諸天樞紐柱那邊觀禮。
驚變之后還在學宮的少數人也都大多四散開來遏止地脈變化,就算趕來五廳也主要是去博士廳幫忙穩定學宮禁制。
可這典籍廳書閣中除了他徐永生,還有個鄭世光也進來了。
雖然也關注秦玄、秦真等人那邊的動靜,但當此時刻,徐永生反而閉上雙目,默運正心訣寧定心神屏蔽《蜀中圣水志》那邊傳來的聲音,專心以聽風訣迭加順風耳,捕捉自己周圍書閣內的響動。
隨著時間推移,腦海中神秘書冊閃動金光,三幅二郎圖正式合一不分彼此,與書冊徹底結合,曾經一直翻不開的第二頁,這時赫然開始徐徐翻動,但徐永生卻并未留意。
他隱約間已經可以聽到,有極輕的腳步聲,在向這邊悄悄靠近……
黑暗的書閣二樓,鄭世光謹慎地向一處古怪光源靠近。
在那里,仿佛有輕紗籠罩書閣一角,內里有人點亮燭光,一個人影若隱若現。
徐永生……鄭世光腦海中立刻浮現如此念頭。
眼下書閣內禁制混亂,可干擾卜算推演……
念頭轉到這里,鄭世光便即悄然靠近。
當他來到輕紗外的時候,他發現燭光映照下那個身影忽的動了。
無形氣浪,吹拂輕紗,向外擴散。
鄭世光立刻感到自身動作受限、氣血被干擾,心知是徐永生的止戈為武。
但他沒有停步,在遠處就已經拔出鞘的長刀,猛地劈向面前徐永生!
方才同來典籍廳時他就看得清楚,徐永生隨身沒有帶兵器,所以眼下只能施展止戈為武、執中掌、捉影掌等徒手功夫。
然而中低境界武者交鋒,大多數情況下,刀兵在手遠勝赤手空拳。
他鄭世光更不是袁通那等無能之輩。
已經正八品境界的他除了兩塊“智”之龜甲外,更修成兩把“義”之古劍!
儒家修行者,五常之義最利正面作戰,浩然刀則是更勝明德刀、志正刀的儒家絕學。
鄭世光此刻全力出手,刀鋒兇狠劈開止戈為武氣勁的阻攔繼續向下。
哪知道,雄渾而又霸道的氣流,席卷輕紗波動起來,內里光輝陡然一暗,既像是一團厚重莫測的烏云,又像是一只無比巨大的手掌。
手掌一抓一卷之間,鄭世光手中橫刀頓時被帶偏。
這是什么掌法?
不是徐永生?
那剛才的止戈為武又是怎么回事?
鄭世光大驚之下沒有慌亂,感受到那古怪手掌力量巨大自己第一時間抽不出刀,索性棄刀出掌,全力擊向面前對手。
那龐大烏云般的手掌卷了長刀甩向一旁,也顯出內里徐永生挺拔的身形。
鄭世光原本還預計要憑捉影掌對攻徐永生的捉影掌,比比誰更能把握對方招式變化,豈料徐永生挺起胸膛硬挨這一招。
鄭世光見狀雖然懊惱自己方才心思太多沒拼盡全力,但徐永生就算有一方“信”之印章也不可能要害硬接他這一掌,正心訣可防不了這個!
結果徐永生只是身形晃了晃,全身骨骼發出輕響連成一串,仿佛龍吟。
與此同時,他一掌甩開對方橫刀后,雄渾厚重仿佛如殃云天降般自上而下,砸在鄭世光天靈蓋上!
你打我,我能抗住。
我打你,你天靈爆裂!
“子曰,君子不器。”
徐永生漠然看著鮮血染滿鄭世光臉龐,對方目眥欲裂但徐徐軟倒:
“我不用武器,空手也輕松打死你。”
解決了鄭世光,徐永生再仔細觀察周圍,不見另有其他人,方才將注意力重新轉回自己腦海中那神秘書冊。
但他神情卻微微古怪起來。
第二頁終于能翻開了,同樣是張圖畫,畫上內容并非諦聽那樣的奇獸,也不是先前閃現的任何一幅二郎圖。
當前神秘書冊第二頁上只得一張兵器圖譜:
三尖兩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