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外,楚音音負手而立,以很慢的速度從高空中緩緩降落。
她沒有落在地上,而是立在了楚槐序方才坐著的木樁子上。
但是,她實在是太矮了。
以至于這樣也才與他一般高,只比雙腿修長的韓霜降稍高些。
這位道門十長老,是出了名的不喜歡低人一頭。
此刻,她打量著楚槐序和韓霜降,最終,目光匯聚在了那雙逆天級的玉腿上,心中大為羨慕。
“老娘若不修煉這該死的功法,腿肯定比她還長!”楚音音在心中咬牙切齒,說著這等不切實際的胡話。
這對年輕弟子一見楚音音親至,立刻行禮:“十長老。”
這位老少女滿意點頭,在木樁上繼續負手而立,派頭十足。
她今天是主動請纓,來此處接楚槐序去紫竹林。
因此,楚音音還特地將頭發給盤了起來,做了一個比較成熟的盤發。
可這與她這張稚嫩的幼態臉完全不搭,只會更讓人覺得像是個小大人。
楚槐序聽她說,想要試試劍鞘的神異之處,便問道:“長老想怎么試?”
“咦,你膽子倒是真不小。”楚音音樂了。
但一想到這小子可是敢在君子碑上刻字的人,她也就沒覺得稀奇了。
于是乎,她轉過身去,背對著楚槐序,說:“你方才怎么對她,那便怎么對我。”
這位道門十長老偶爾就愛擺這高人做派,還搞背對眾生這一套。
殊不知楚槐序看著那她小翹臀,以及那小細腰,心中想著:“你確定?”
他可是有自己的原則的——不打幼女。
我堂堂第一境三重天的強者,怎可對你區區第六境巔峰胡亂出手?
所以,楚槐序便只是道:“那便請長老取劍。”
只打劍,不打人。
“好,滿足你!”
她手上戴著一條手串,手串上面有一顆紅色的珠子。
她將右手一張,珠子便化為靈劍,握于她的手中。
——超品靈器,相見歡!
韓霜降在一旁一臉好奇地看著。
她其實還是第一次見楚音音。
之所以一眼將她認出,實在是因為她太好認了。
在道門那一眾可以御空飛行的大修行者里,唯獨只有她,稚如幼女,身高不足一米五。
楚槐序手持劍鞘,運轉靈力,識海內的心劍也被他所激發。
楚音音也不去拔劍,只是低頭看著它,站在木樁子上細細感受。
“嗯?確實很有意思。”她嘖嘖稱奇。
老少女依舊背對著他們,繼續道:“你修為太低,哪怕拿著道祖劍鞘,也無法發揮出它的威力,對本座造不成多少影響。”
“但是,你識海內的小劍,倒是連我這相見歡的劍靈,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壓制。”
楚音音抬起大拇指和食指,進行了一個比劃,示意只有這么一丁點小影響。
她在心中卻是暗自稱贊:“劍心通明,果然非同凡響!”
區區第一境,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夸張了。
以她的修為,她隨便一招便能讓楚槐序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
今天楚音音過來,自有其目的。
她握劍的手輕輕一用力,便震碎了心劍與劍鞘給相見歡所帶來的影響。
拿著劍鞘的楚槐序,不由得后退一步,受到了反震。
做完這些,她手中的靈劍再度化為了手串。
她明顯就是在故意露一手。
楚槐序看著她手上化為珠子的相見歡,只覺得這個詞牌名也有幾分意思。
他率先能想到的詞,是李煜的那首《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
《相見歡》出名的詞并不算多,名氣比較大的幾首,還都是一點也不歡的那種,愁得要命。
不過他倒是覺得,這把劍的名字和生性跳脫的大齡少女,倒是頗為合適。
楚音音這時才緩緩轉身,看向面前的楚槐序,越看越滿意。
她這眼神,看得這位資深陪玩心里毛毛的。
“怎么感覺跟女老板們挑男模的時候有點像?”他在心中腹誹。
這位大齡少女則在心中想著:“此子,我必拿下!”
她沖楚槐序招了招手,說著:“楚槐序,你隨本座再去一趟紫竹林,門主和眾長老都在那里等你。”
“是。”
楚音音那張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抬頭望天,伸出可愛的小手輕輕一招,楚槐序便浮空而起。
二人在韓霜降的目送下,朝著內門紫竹林的方向飛去。
眼看著他們飛遠了,她心中才想起一件事兒。
“不是說等會要去寒潭看看徐師弟的嗎?”
“他今天怕是又不一定有時間了。”
“可我那枚玉牌碎片也已經給他了,寒潭秘境我也進不去.”
“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吧?”她心想。
一念至此,小管家婆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她目光往竹屋內一看,徐子卿臥房的門外剛好有一個窗戶,窗上掛滿了楚槐序屯著的臟衣服,她眼里有一抹猶豫。
冷臉少女立刻收回了目光,摸了摸自己被他用劍鞘頂了一下后,紅腫疼痛的后腰,嘴里說著:
“哼!才不幫他洗!”
一路上,楚音音飛得特別慢。
以她第六境大圓滿的修為,其實不用多久,便可飛至內門。
楚槐序見她這溫吞模樣,猜到她估計有什么事兒。
果不其然,這位老少女開始沒話找話了。
“說來也巧,你我都姓楚,五百年前是一家。”她扭頭看向一旁浮空的外門弟子。
“這么一看吧,你倒也算是我本家后輩。”楚音音又說。
楚槐序看著她那張稚嫩的臉龐,再聽她嘴里說的話語,總感覺怪怪的。
像極了那種在村里年紀很小,但輩分很大的小屁孩兒。
她見楚槐序一言不發的模樣,自顧自地繼續道:“楚槐序,你可知那日你在寒潭引動異象,本座是第一個過來的。”
“弟子不知。”他回答。
因為等他從寒潭里出來,寒潭邊上只有李春松一人。
楚音音被“霸凌”的那一幕,他也沒看著,沒看到她被門主禁言后,那氣得跳腳的模樣。
“本座其實早就關注你了。”她揚了揚自己的小臉,沖他神秘一笑。
還別說,她長得確實怪可愛的,擠眉弄眼的時候,可愛感還在增強。
只是這一口一個本座,確實有幾分臭屁。
楚槐序聽著她說的話,回答的卻是不咸不淡,頗具距離感:“弟子惶恐。”
楚音音微微皺眉,上下打量著他,這四個字她是完全不信的。
就你在藏靈山上那表現,你能惶恐?
罷了罷了,至少看著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
她也不是那種彎彎繞繞的人,于是直接開門見山。
“楚槐序,以你目前的表現,應該要不了多久,便能進入內門。”
“到時候,肯定也有機會入我道門的君子觀,成為我道門的真傳弟子。”
“你應該知道,真傳弟子的名額很珍貴,每一代真傳,最多只有區區33人,有的時候還收不滿。”
楚槐序聞言,點了點頭:“這一點,弟子明白。”
楚音音看著他,開始“圖窮匕見”,說道:“若你進了內門,本座可收你為徒,你可成為我的座下真傳!”
她說這話時,還故意壓低聲線,讓自己那小女孩般的嗓音,顯得沉穩一些,能更好的故作高深。
殊不知楚槐序的內心是:“啊——?你?”
開什么玩笑,道門這么多高手,我干嘛要找你個第六境的,而且還是一眾高層里最難伺候的。
他直接拿李春松當擋箭牌,說道:“十長老,可是六長老之前曾跟我說,未來若是進了內門,讓我拜七長老為師。”
“什么?”楚音音音量都抬高了一些:“他是這么跟你說的?”
“是。”
雖然自己這位未來師父沈慢,按照正常的劇情線,在三年后便會死于非命。
但不管怎么說,人家好歹是四大神劍之一。
而且那天看背影,貌似是個禁欲系清冷道姑,怎么看都比你個幼女香吧?
楚音音的臉色陰晴不定,明顯是一個藏不住事兒的人,哪有絲毫高人風范。
她在心中嘀咕:“沒人規定一人不可有二師,本來還想著搶先一步,我來當他大師父,讓沈慢當他二師父的。”
“可被李春松這個大嘴巴這么一折騰,有點不好辦了呀。”她一下子就覺得有幾分心煩。
這位老少女其實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楚槐序已經劍心通明,確實只有沈慢能教。
她只是想與沈慢共享一下罷了。
捫心自問,道門七長老又是第七境的修為,又是四大神劍之一,且還得了一處道祖傳承。
自己這位十長老在她面前,確實少了很多競爭力。
“罷了罷了。”楚音音抬頭望向天空,說道:“沈慢乃我師姐,我也便不與她爭這虛名!”
“屆時,你可拜她為大師父,然后拜我為二師父。”
“在道門,你有兩位長老為師,豈不美哉?”她又沖楚槐序一笑。
楚槐序:“???”
什么《絕代雙驕》啊,一會兒大師父,一會兒二師父,讓我當移花宮的花無缺是吧?
這位虛擬男模開始展現精湛的演技,臉上浮現出一抹茫然與驚訝。
楚音音見狀,心中得意,決定加重砝碼。
她小手一揮,便從儲物令牌內取出了一個木盒子。
“你的拜師禮,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倒也可以早些給你。”
“接著。”她抬手一拋,木盒子便飛入了楚槐序的手中。
他低頭一看,發現竟是靈丹寶盒。
“本座知曉,你尚是三級下品靈胎,所以為你準備了你當前最需之物。”她一臉臭屁。
這還能拿不下他?
楚槐序聽著這話,再看向手中的靈丹寶盒,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他輕輕打開盒子,一枚極其熟悉的龍眼大小的靈丹,出現在他面前。
——玄天胎息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