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已定,諸位道門高層便開始散開神識,去查看藏靈山上的狀況。
“咦,已經到了山腰區域了。”李春松說。
“這些劍是怎么了?”南宮月作為煉器宗師,自然最關心的還是靈器。
楚槐序現在已經走到了第四千節石階上。
他的左側有一塊石臺,石臺上便放著一把劍。
奇怪的是,這竟然是一柄石劍。
這種材質和造型的劍,還是比較少見的。
然而,甭管是什么類型的劍,此刻也一樣是在顫抖。
“山腰區域,已經沒有下品靈器了,最差也是和蒼松劍那樣的中品靈器。”
楚槐序聽著四周傳來的聲響,意識到:“來到山腰后,黑色小劍所能影響到的范圍,似乎變小了一些。”
“但是,依舊把這些劍給壓得死死的!”
他繼續拾階而上,并沒有過去觸碰這些劍,連信息探測都沒丟。
現在之所以放慢了腳步,純粹就是因為這里的靈器五花八門,他過過眼癮。
楚槐序雖志不在此,但也會有所好奇,不至于看都不看它們一眼。
“還別說,道門的靈器還真是種類齊全,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里怎么有個茶杯。”
“這個漏斗又是做什么用的?”
“這斗笠看著倒是還蠻帥的。”
楚槐序邊走邊看,腳步未停。
“也不知道大冰塊走到哪了?”他心想。
問道峰的大殿內,一眾道門高層面面相覷。
“看他這個樣子,并沒有受到靈壓的任何影響啊。”趙殊棋感慨。
“我那年上山的時候,在山腰區域其實已經有點輕微不適了。”大長老陸磐說道。
門主項閻也嘖嘖稱奇:“他這未免有點過于輕松,莫非是因為他識海里的那把劍?”
“有這個可能。而且,這些靈劍在顫抖,估計也與此有關。”煉器宗師南宮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她越發想把楚槐序帶回自己的院子里,然后狠狠研究幾日。
剛剛那把石劍,就是她親手煉制的。
結果,自己制作的法寶,居然在他面前感到恐懼臣服?
這一幕真是無比詭異啊。
李春松還是站在大殿中央,他還不忘去查探一下韓霜降的情況。
“霜降那孩子明顯就受到了靈壓的影響,只是對她來說,負擔并不大罷了。”他說。
楚音音的關注點卻非常歪,她居然一臉臭屁地道:“我就說吧,不能賭他走到第幾階,這賭得太沒勁了!”
“你看他這個架勢,只要他愿意,輕輕松松就能登頂!”
李春松看了她一眼,懶得理她。
最后,他還忍不住揭短:“我怎么記得當年有個人,走到山頂區域后,直接哇哇吐了,后面一段路啊,那是邊走邊干嘔。”
此言一出,道門中人就齊齊看向小師妹,引得一陣哄堂大笑。
氣得楚音音雙眸一瞪,跳起來想要打李春松的腦袋。
“算了,不和你計較!”她嘴巴一撇道:“老娘吐了又怎樣?老娘從山上拿的相見歡,那可是超品靈劍!”
超品靈器,世間罕見,就連道門也是不多的。
至于山巔的那把劍嘛.它應該不能放在靈器的范疇里。
最后,還是門主項閻繼續主持大局。
“好了好了,都別鬧了,楚槐序進入山頂區域了。”
藏靈山上,楚槐序踏出一步,來到了第6667節石階。
他向上看去,霧更濃了,可見度越發低了。
這里的靈壓,無疑是整座山最強的。
但他卻只覺得識海內的那把黑色小劍,狀態好像又好了幾分,沒那般頹喪了。
“這里頭可就都是上品靈器了,還有極少量的超品靈器。”楚槐序有幾分興奮。
要知道,《借劍》公測后,任何一件上品靈器,都能賣出天價!
楚槐序現在視線所及的區域里,卻一件靈器都沒有。
很明顯,數量不會太多,所以擺得沒那般密集。
他向上走了幾十個臺階,才看到第一件上品靈器。
那是一件黑色的薄衫。
“看著是防御類法寶。”他心想。
但他沒有多看,畢竟他已經想好了要當劍修。
他這次的目的,就是要拿一把上品靈劍,甚至是超品靈劍!
“如果很適配的話,其實上品就行,后期我可以自己強化。”
以他目前的境界,給他個中品靈器,他都無法發揮出全部威力。
確切地說,如果是上品靈器,五境之前,它在低階修行者的手中,都是明珠蒙塵,有點暴殄天物。
但是,雖然心中打定主意了要拿一把劍,楚槐序心中的那些憂慮,卻依然還存在。
“要找把劍先試一試。”他心想。
一念至此,楚槐序又一次加快了腳步。
途經一塊玉佩時,他竟覺得自己與它冥冥之中,有一股微弱的牽引!
他瞬間明白了:“這塊玉佩法寶,和我的適配度很高!”
楚槐序丟了個信息探測過去,雖然因為權限太低,獲得的信息并不多,但他還是飛快抓住了重點。
“這他媽什么煉體神器!”
“只需佩戴,就可以一直溫養肉身?”
“雖然效果沒有很驚人,但重在日積月累。”
“更何況,這塊玉佩還是防御類靈器。”
不會真以為煉體的就不迭防御了吧?
楚槐序不由得心生感慨,再一次認識到了道門的財大氣粗與底蘊深厚。
這世上和煉體修士適配的上品靈器,可謂少之又少,舉世罕見。
他深深地看了它一眼,也能感受到器靈在呼喚他。
很明顯,這應該還是某位前輩的遺物。
如此強烈的呼喚,他在山上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但他也只能一咬牙,先繼續往上攀登。
“這就是藏靈山最折磨人的地方,你要一次又一次的做出選擇,并且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還好,我是有后悔藥的。”楚槐序心頭大定,反正他有兩塊通行木牌。
他抬手對玉佩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哈。”
他就像是個在渣男,將其視為備胎,繼續向上而去。
終于,總算讓他遇到一把劍了。
“到了山頂區域,劍的數量都變少了。”
讓楚槐序感到欣喜的是,這把上品靈劍也依然在微微抖動,依然受到了來自于心劍的壓制!
只不過其震顫幅度,要比山下的其他劍都小得多。
楚槐序深吸一口氣,開始驗證心中的一些猜想。
只見他往邊上靠了靠,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嘗試去觸碰這把青黑色的長劍。
結果,在他的指尖碰到它時,它就被震飛了出去!
他很清楚,這來自于識海內那把心劍的排異。
楚槐序和它心意相通,能感覺到它的靈性與情緒。
它依舊是死氣沉沉的模樣,但卻透露著一股子排斥,以及——嫌惡!
似乎在常人眼中會視為至寶的上品靈劍,在它眼里
——你算是什么東西!
這令楚槐序的一顆心微微一沉,然后眼中略帶茫然地看向山上。
“其實你心中早有猜測,不是嗎?”他喃喃自語。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想要去搞兩塊通行木牌。
這詭異的一幕,讓大殿內的一眾道門高層,都不由自主地紛紛皺眉。
“這什么情況?”趙殊棋有點懵,那雙瞇瞇眼都瞪大了幾分。
“怎么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南宮月也嘖嘖稱奇。
完了,更想把他帶回家研究了。
門主項閻沉吟片刻后,道:“問題估計還是出在他識海內的那把小劍上,是劍靈間的排斥?”
“什么意思,按照門主你的話說,楚槐序他自己是自己的本命劍?”南宮月說了一句略顯拗口的話。
“你不覺得有點這種感覺嗎?”項閻問。
大長老陸磐率先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覺得門主的話,有幾分道理。”
楚音音心思跳脫,壓根沒去深思這里頭的緣由與邏輯。
她只是道:“雖然這把上品靈劍沒有劍修手持,但他竟然可以輕易將其震飛?”
“那這是不是代表著以后有實力相當的劍修與他對陣,可能連劍都握不住?”楚音音突發奇想。
說到這里,她還越說越興奮,挺了挺自己平坦的胸脯,高聲說:“那豈不是等他成長起來,他可能握不了劍,但任何人也別想在他面前用劍?”
“以他為中心,只要他愿意,便可以產生一個.無劍禁制?”楚音音的想法天馬行空。
“那劍宗的人,不得怕死他啊?”
“喔不不不!也不能算是完全無劍,因為他把自己煉成了一把劍,哈哈哈!他其實還是有劍的,哈哈哈!”她居然還笑出聲來,覺得自己相當幽默。
笑到后面,她看大家都盯著她看,她漸漸地也就不笑了。
“你們都不覺得這很好玩嗎?”楚音音頗為無語,覺得這群人真沒意思。
唯有李春松把她的話給聽進去了,但這條死賭狗心中想著的卻是:“我的勝率好像變高了?”
最終,又是項閻一錘定音:“諸位都先不要心急,再看看,我等再看看!”
畢竟他們最關注的,還是山巔的那把絕世之劍。
楚槐序體內那類似劍靈的東西,能將這些上品靈劍給排斥開,但難道還能排得開它嗎?
眾人沉下心來,繼續用神識觀察著他。
只見楚槐序愣愣的在石階上站了許久。
那把被他震開的靈劍,因為陣法的牽引,又飄回了原位,等于是被復位了。
它竟還在震顫,并隱隱發出劍鳴聲。
在這種被震飛過一次的情況下,因為先前那小小的觸碰,它好像更為亢奮了,渴望成為對方的本命靈劍!
只是這一縷渴望,夾雜在恐懼里。
它依然有些害怕心劍,只是害怕程度沒那些中下品靈劍那么高。
楚槐序甚至覺得:“所以是它又害怕它,又想‘綠’了它?”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更多的茫然。
深吸一口氣后,楚槐序繼續登山。
只是這一次,他的腳步看著有幾分沉重。
但是很快,他就越走越輕快,越走越輕快,似乎已經把自己給調整好了。
往上又走了幾百節石階后,楚槐序再度停下了腳步。
因為這一次,在他面前的是一把超品靈劍。
他認得它。
它以一個詞牌名命名,名為鷓鴣天。
在《借劍》里,它是韓霜降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