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劍尊,1500年前的劍道魁首。
他的劍道成就,橫壓后世五百年,無人能出其右。
他曾說過:吾即劍道!
在那五百年間,他雖已經離世,但也是無數劍修的劍道信仰,甚至在劍宗,已然成為精神圖騰般的存在。
直至一千年前,那個手中無劍卻自稱劍修的小道士,橫空出世。
他太強了,強到從大家口中的小道士,逐漸成為了道主,然后又變為道祖。
他選擇了握住那把劍,他便是當今劍道第一人。
他若選擇握刀、握槍亦是同理。
道祖太強了,他的強大,是震古爍今的,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
外加他煉制出了沖竅丹,讓越來越多的凡人得以修行,使得他在劍修界的名望,都早已蓋過初代劍尊。
但劍宗畢竟不同,畢竟劍尊是劍宗的劍尊。
更何況初代劍尊已仙逝五百年,難不成還能打一架?
劍宗:總之,我們不認!
楚槐序剛剛說的話,確實驚世駭俗,若在劍宗說出這句話,其程度無異于有人在道門議論道祖。
這便是藐視權威。
可是這不是不在劍宗嘛!
更何況,事實勝于雄辯。
韓霜降在一旁聽著,拿著茶杯的手都僵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楚槐序一眼。
“這種話,他怎么敢說的啊”她在心中感慨,卻又有點佩服。
李春松放聲大笑,大手都在桌子上拍了數下。
“好!很好!非常好!”他覺得自己看楚槐序越來越順眼了:“我道門弟子,便該如此!”
什么初代劍尊強過道祖?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李春松甚至懷疑,初代劍尊都不一定打得過道祖留在山上的那把劍!
至于近些年,道門和劍宗同樣也有著類似的爭辯,只不過相互比較的對象,變為了那位道門小師叔,和當代劍尊。
曾經的小師叔,在跌境前,那是公認的四大神劍之首。
那會兒,現在的這位劍宗劍尊,可還沒有成長起來。
等他劍道大成之時,小師叔已經跌境了。
因此,也比較不出個所以然來,一直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當然,李春松肯定是覺得曾經的小師叔更勝一籌!
雖然當代劍尊有過以第八境斬殺第九境的戰績,可小師叔又不是尋常九境?
笑完后,作為長輩,李春松還是不忘提醒了楚槐序一嘴:“你這些話可別到外面去說。”
但他是打算回去后和師兄妹們分享的。
劍尊錯了,劍尊錯了。
這若是有酒,當浮一大白!
“我越發覺得,你適合做七師妹的徒弟,做小師叔的徒孫。”李春松笑著看向楚槐序。
“就是你這長相吧”他欲言又止。
嘖,這也過于高大英俊了,善妒的小師叔必然不喜。
不過也沒事,萬一隔代親呢?
更何況,他本來就是小師叔親自挑選上山的人啊。
李春松覺得沒有什么大問題。
“六長老,長相?”楚槐序聽他欲言又止,便問了一嘴。
“沒什么,長得不錯,有我年輕時三分風采!”李春松隨口打了個哈哈。
對于拜沈慢為師,楚槐序也是頗為意動的。
畢竟他很清楚,自己是被搞錯了,拿了徐子卿的劇本。
可若是一下子成了那位絕世殺胚的徒孫,是不是又能不一樣了呢?
“都說虎毒不食子,我可是您唯一的徒孫吶!”他覺得還算靠譜。
不過,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連內門都還沒進呢。
當務之急,還是提升到第一境,然后上藏靈山!
三人又聊了幾句后,李春松便起身準備離開。
竹屋的大門被打開,楚槐序立刻就看到了在屋外恭候著的小雜役。
此刻,天已經黑了。
徐子卿正在屋外的飯桌上擺放碗筷。
他一看到眾人走了出來,立刻朝著李春松行禮:“六長老。”
這位小雜役一開始并不知道李春松是誰,他只是看到楚槐序昏迷了,然后是被人一路飛著帶回來的。
能御空而行,那便是大修行者!
還是韓霜降跟他說的,說此人乃是道門六長老,等會做事不要出什么差錯。
徐子卿一聽是長老,心中瞬間一片火熱。
“高人啊,整個東洲都數的過來的高人!”他心想。
清秀少年現在有點明白了,為什么劉天峰貴為外門執事,卻對楚槐序這般討好。
“跟對人了。”徐子卿心中一喜。
他其實一直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楚槐序為什么把他從劉執事那里討要了過來。
“但很明顯,就算同樣是掃茅房,在那邊掃,肯定也比不上在這邊。”小雜役心想。
徐子卿此刻躬身行禮,盡可能的用余光去再睹六長老之風采。
雖然他長得平平無奇,但修為高深,我心向往之!
楚槐序看著眼前這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心念一動。
他很清楚,徐子卿有多么渴望修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徐子卿身上是有條仇恨線的,全家都被殺了。”楚槐序心想。
他也沒打算讓堂堂世界主角,一直只是跟在自己身邊當個雜役。
搞笑,這種頂級打手,不好好培養,那才叫暴殄天物。
“就當是我欠你的。”頂替他的楚槐序于心中自語。
修煉的契機肯定要給他,總不能連人家報這血海深仇的機會都剝奪走吧?
當然,楚槐序肯定是要在少年的心里,埋下一顆種子的。
拉他一把,給他最想要的東西。然后,用電影里的臺詞來說:從今往后,他會敬我如敬神!
“六長老,弟子還有一事請教。”楚槐序喊住了準備離去的李春松。
“喔?說。”慈善賭王扭頭道。
“六長老,普通人要怎樣才能成為我道門的記名弟子?”他問。
“那自是有重重考核的。”李春松答:“你問這個做什么?”
徐子卿站在一旁,連忙豎起耳朵聽。
他心跳都開始瘋狂加速了,這就是他最想知道的東西!
他無比興奮,呼吸都有幾分停滯。
清秀少年并不知道自己這位主家為什么問這個,但他太想知道進道門的標準是什么了。
只聽楚槐序指了指小雜役,答道:“回稟六長老,我和韓霜降意外發現,此人悟性極高,我們在練江湖武學時,他只是在邊上看了幾遍,竟就學會了。”
“弟子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天賦,只是覺得在我這里做雜役,會不會有點可惜。”他說。
徐子卿聞言,整個人如遭雷擊,徹底懵了。
他看向楚槐序的目光都變了,一整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結果,李春松卻被逗笑了:“你個區區沖竅期的小子,竟還起了惜才之心不成?”
殊不知楚槐序心中腹誹:“笑!還笑!明明是你自己接人工作沒做好,我是在幫你找補!”
等你小師叔回來了,我看你還笑不笑!
李春松告誡了一嘴:“這不是如今的你該考慮的事情。”
“是,弟子知錯。”楚槐序態度誠懇。
徐子卿聽著這段對話,一顆心瞬間沉入谷底。
“果然,果然還是沒有希望嗎?”
“爹,娘,小妹,奶奶”他陷入了深不見底的絕望。
怎料,李春松又繼續道:“江湖武學看了便會,那想來在術法方面,是有著不錯的悟性的。”
“罷了,你帶他去找牛遠山,就說是我吩咐的。”李春松隨口道。
武學是武學,修行者的術法是術法,不可一概而論,所以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但區區記名弟子,不過小事爾。
對于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普通人就像是地上的塵埃,我們只是在角落里等待著有一天,他走過的風能帶飛我們。若能有幸落在他的鞋面上,跟隨著他走一段路,那就是祖上冒青煙了。
——蠅附驥尾,而致千里!
世界便是如此,對你來說,能讓你實現階級躍遷,甚至改變整個生命軌跡的人生大事,在真正的大人物那里,卻又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只是這樣的貴人,很多人一生都遇不到。
小雜役的人生,迎來了第一個轉折。
李春松一揮衣袖,整個人便浮空而起,御空而去。記名弟子這種小事,他恐怕轉頭就忘。
徐子卿只覺得天旋地轉,陷入了懵懵的狀態,心情有了極大的起伏,耳朵里都傳來了陣陣耳鳴聲,看著無比恍惚。
“啪——!”他的后背被楚槐序猛地拍了一下,有幾分用力,直接把他給拍醒拍痛,整個人麻麻的。
這個男人一臉不悅地看著他,道:“走啊!還愣著干什么,和我去見牛執事!”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兀自向前走去。
徒留清秀少年愣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一眼他那頗為懶散的高大背影,然后用力一捏拳,指甲都嵌入了皮肉中,小跑著就埋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