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楚槐序思緒紛飛。
他先大膽猜測,以后再想辦法小心求證。
此時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鬧出了多大的動靜。
寒潭外聚集的修行者,開始越來越多。
大量的劍修在此處匯聚,外門的九位執事中,除了下山的兩位,剩余的全到齊了。
女執事莫青梅,和另外一位外門女執事唐秋月站在一起。
莫青梅風韻猶存,唐秋月則比較胖,但看著還算和藹可親。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我反正感覺劍靈很興奮。”莫青梅對唐秋月道。
“興奮?”唐秋月覺得很古怪,她不是劍修,于是看向了對方的劍。
啥也沒看出來。
寒潭邊上匯聚了大量的劍修弟子。
大家普遍都跟她們一樣,拿著自己的本命劍相互議論,嘰嘰喳喳。
這使得此處的吵鬧程度都不輸外門集市了。
按理說,外門產生天地異象,這么多弟子在此處聚集,幾位執事該主持大局才對。
然而,執事們也都一頭霧水,不清楚這究竟是什么。
劉天峰面對同事們的問詢,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這種級別的秘境,沒道理搞出這么大陣仗吧?”一位王姓執事道。
“劉兄,你是說你兒成器還在秘境里?該不會是他得了什么大機緣吧?”一位陳姓執事笑瞇瞇地道。
牛遠山在邊上聽著,看了一眼寒潭,也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他可不覺得這一切會是劉成器那小子折騰出來的。
“一個靈胎受損后,便開始自暴自棄,連心性都已經廢掉的家伙,他也配?”老牛在心中嗤之以鼻。
劉天峰聽著大家的話語,苦笑道:“這天地異象只牽動了靈劍,并不涉及其他。”
“吾兒成器,他也不是劍修啊!”
站在另一側的莫青梅立刻問道:“那寒潭底下的三人里,誰是劍修?”
“莫師妹你有所不知,此處秘境唯有無靈力者方能入內,所以都是沖竅期弟子,哪有什么劍修。”一聲不吭的牛遠山倒是開口解釋了。
剛剛他在邊上裝死,但余光時不時的會瞥向莫青梅。
莫青梅聽他跟自己說話,語氣不咸不淡地道:“喔,知道了。”
邊上的唐秋月聽她這語氣,忍不住用手肘輕輕撞她一下。
“不就是自己告白被拒嘛,這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對牛師兄就沒個好臉色。”唐秋月在心中嘀咕。
一眾執事又議論了幾句后,最年長且與此事最為相關的劉天峰,率先拍板:
“此事還需向內門長老稟告才行,此等驚人異象,不是我等所能處理的了。”
他心中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有幾分擔憂的,覺得若有長老在一旁護持,那定不會出什么亂子。
話音剛落,九天之上便傳來一道稚嫩的女聲。
“無需特地稟告了,本座這不是來了嘛。”
十長老楚音音從天而降,負手而立,落在了寒潭旁的一棵古樹上。
她身體發育遲緩,導致個子不高。可偏偏實力與地位又在絕大多數人之上,所以很不喜歡仰視別人,經常會選擇站在高處說話。
“十長老!”聚集在這里的所有人紛紛恭敬行禮。
眾所周知,內門權力最小的就是十長老。
但脾氣最差的也是十長老。
雖然她自己從來不承認,但因功法影響,她的性情其實有時候也跟叛逆期的小女孩似的。
楚音音就像是一只很容易炸毛的貓。
“告訴本座,誰在秘境里面。”她眉頭一皺,緊盯著寒潭。
“回稟長老,還有三名記名弟子在秘境內,名為楚槐序,韓霜降,以及吾兒劉成器。”劉天峰立刻回復。
“記名弟子?那豈不是沖竅期?”楚音音愣了一下:“沈慢是不是搞錯了?”
眾人聽她還提及了七長老,不由得面面相覷。
七長老自從得了道祖傳承后,不是一直在紫竹林內畫地為牢嗎,已經有一年時間了吧。
這天地異象,竟連紫竹林那邊都驚動了?
劉天峰連忙和牛遠山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心都提起來了。
這處秘境,怎會整出這么大的動靜。
七長老不問世事已有一年,竟連位列四大神劍的她,都會這般在意嗎?
最重要的是,沒人知道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
“到底是不是吾兒成器得了機緣啊!可別遇到什么危險了。”劉天峰感覺自己都要瘋了,這種未知感太難受了。
牛遠山也有點擔心楚槐序的安危。
最終,還是劉天峰硬著頭皮,斗膽發問:“十長老,吾兒成器還在里頭,我斗膽問一句,剛剛的天地異象,究竟是什么情況?請長老解惑。”
其實,若沒沈慢的講述,楚音音也不知道這是劍心通明所引起的。
但現在這不是有了裝二手逼的機會了嗎?
只見她站在古樹上,一臉的故作深沉,她依舊雙手放在身后,整個人負手而立,也不看眾人,只目光幽幽地看向寒潭:
“你們這等境界的修行者,不知也是正常的。”
“方才那道玄妙波紋,乃是”
在場的眾人都仰頭看著楚音音,大家發現,她明明嘴巴一直在動,可最后那幾個字,愣是沒人聽見!
只見楚音音猛地抬頭,指著九天之上突然大罵:“項閻,你竟給老娘用禁音法陣!”
“你不讓我說,我偏說!”
“這道波紋,乃是”
前面的話都聽得到,最后幾個字又被消音了。
“項閻!你給老娘死!!”楚音音拿著自己的靈劍相見歡,直接沖天而起。
徒留外門的眾人在寒潭旁心驚肉跳,然后議論紛紛。
“門主大人竟都被驚動了?”
“此事看來是機密啊!”
“到底發生了什么啊,連門主大人都親至了,底下該不會是道祖傳承吧?”
“慎言!也有可能是某位劍修大能的傳承!”
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響起,劉天峰的臉色陰晴不定。
他突然很后悔,覺得不該把丹王令牌的碎片贈予楚槐序和韓霜降。
“沒關系沒關系,一直到現在為止,也無人知曉里頭是何光景,吾兒還有機會,還有機會!”他安慰自己。
至于一旁圍著的其他人,大多都聽說過劉執事的兒子劉成器。
但對楚槐序和韓霜降這兩個名字,都無比陌生。
所有人都默默記住了這兩個名字。
也不知這寒潭底下,是誰有幸引動了此等異象?
九天之上,道門門主項閻負手而立,浮于云端。
李春松等幾位長老站在他的身旁,都離得遠遠的,保持安全距離。
只見楚音音很快就殺了上來。
第八境的項閻一動不動,周身氣機流轉,任由楚音音持劍揮舞,劍鋒根本無法靠近他方寸之內。
大家心里都有數,小師妹這狗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發泄完情緒后,楚音音收劍入鞘,反正她也斬不中他,只能冷哼一聲:“哼!懶得理你!”
項閻這光頭長得實在是太丑了,就像是在一顆黝黑的鹵蛋上面畫了一張極丑的臉。
他討好似的沖楚音音笑了笑,嘴里說著:“小師妹莫怪,莫怪。”
“只是茲事體大,莫要傳出去了。”他說道。
身為執法長老的大師兄立刻搭腔,只聽陸磐開口說著:“小師妹,莫要壞了規矩!”
“知道了知道了!”楚音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她偷偷豎起耳朵,其實也想要聽聽師兄師姐們是怎么說的。
“沈慢說這是劍心通明引發的異象,可寒潭底下沒有劍修啊。”她開始持懷疑態度了:“可能閉關閉傻了,反正沈慢本來就挺傻的。”
然后,讓她氣急敗壞的一幕又出現了。
跟上次在問道峰的大殿里一樣,他們居然又設下了法陣,講話內容不給她聽!
氣得她只能在一旁干看著,堂堂第六境巔峰的修行者,道門的十長老,開始艱難地讀起了唇語。
“不是?這死光頭剛剛是不是在說劍心通明?后面那兩個字是什么啊!”
“南宮月你這個下作的女人,那賭棍說了什么讓你這么開心啊,笑得胸都顫起來了!我都暈奶了!”
“啊啊啊啊!為什么不給老娘聽!”
“七境之下就不是人嗎?”
“再這樣對我,信不信老娘現在就破境給你們看!”她急了她急了。
很快,項閻等人便議論完了,他大手一揮,便撤下了陣法。
“此事還需去問問七師妹,走吧,我們一起去紫竹林。”門主項閻說著。
“我不去,要去你們去,反正又不給我聽!”楚音音開始耍脾氣。
執法長老陸磐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不去也行,但規矩不能壞。”
說完,他大手一揮,給楚音音又施加了一道禁音法陣,把她給禁言了,省的她又飛回去搗亂,攪的滿山風雨。
做完這些,眾人便笑著朝著紫竹林的方向飛去。
徒留楚音音一人在空中抓狂,聲音卻又無法傳出去:“不是!你們真不帶我去?”
“啊啊啊!給我把禁音法陣解開!”她感覺自己真要瘋了,看著真跟炸毛的貓似的。
執法長老陸磐,最擅陣法之道,乃是當世少有的陣道宗師。他的陣法,可比項閻還要厲害得多。
最終,楚音音也只能恨恨地一咬牙,也朝著紫竹林的方向追去。
等到她降落時,大家早就到了,且已經聊上了。
項閻似乎問了句什么,眾人都看著沈慢,等她回復。
這位清冷的消瘦道姑依舊高坐在巨石上,面向石壁,畫地為牢。
她遲遲沒有說話,只是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的表情,眼神也頗為柔和,帶著些許寵溺。
只見她屈指輕輕一彈,那道楚音音死活破不開的禁音法陣,便應聲而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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