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合一天,試唱一天,到了周四這天,《Baby》正式開錄。
先錄伴奏音軌、和音音軌,請來的黑人哥們的和音沒話講,那種節奏感的拿捏,那種黑人嗓的質感,完全達到了林見鹿的要求。
然后他自己進棚,唱了三遍,出來一聽,完成!
他的老規矩,錄音從不拖沓、從不各種嘗試和調整,只要沒有失誤,總是一遍出——這個時候,陳虹已經開始跟著進了錄音棚。
毫無疑問,第一次進到哥倫比亞這種全球最頂級的大唱片公司里,最奢華的錄音棚,但她卻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只是從頭到尾看著林見鹿。
完全沒想到,他居然還會唱英文歌。
聽他的經紀人、助理,還有那個叫趙明信的唱片公司總經理話里帶出的口風,他的英文歌,是要做全球發行的——而且不止是他的這些隨行人員,重點是哥倫比亞的那些工作人員、樂手、錄音師、和音等等,大家都對這首歌贊不絕口。
陳虹很明白,自己人是有很大可能會說謊、會瞎捧的,但外人不會。
尤其這幫大老美,更尤其是這種大老黑,他們都是直腸子,假話也會說,但絕不會演出這種級別真心佩服的表情和語氣來。
當然,英文歌嘛,又不是沒聽過,雖然聽得沒專業搞音樂的人多,更沒有阿美利加的音樂人聽得多,但是最基本的審美能力還是有的。
陳虹自己聽,也覺得這首歌是真的很好聽!
于是看向林見鹿的眼神,就越來越專注,越來越深邃。
說是不讓給煲湯送來了,可是你又送來了,他還不是喝了?不但喝了,是不是也不好意思趕你走了?但讓你在外頭坐著等又不太禮貌,那是不是就邀請你進到他的工作場所里來了?是不是就親身經歷了他錄第一首英文歌的全過程了?
這是個頂級的聰明人,對付這種聰明人,不能用對付陳愷歌那一套。
倆人都聰明,都好色,也都貪婪,但陳愷歌傲氣、好擺譜、拿大,那你就不能捧他,必須釣他,讓他自己心甘情愿地跑來追你、捧你。
但眼前這位不是。
他聰明,但謙遜,而且能感覺得出來,他應該是真的并不以他現在取得的這些音樂啊、財富啊之類的這些上面的成功而自傲。
他活的超級清醒。
但這種人也是有弱點的,他怕真情。
對付這種性情的聰明人——前提,聰明人,理得清的聰明人——你就要努力的給、不厭其煩的給,給他關懷,給他照顧,給他體貼,給他真心,給他真情,給他仰慕,給他追隨,給他崇拜,給他迷戀,給他一見傾心,給他至死不渝,給他非你不嫁,給他默默的愛,給他“你不要我沒關系,只要允許我愛你就可以了”!
他出來了,“怎么樣?”
陳虹笑笑,并沒有打算怎樣著力去稱贊,反倒說:“我也不懂你唱的怎么樣,不過我看那幫大老美,一個個的眼神,都挺崇拜你的。”
哎呦喂……嘖!
林見鹿肉眼可見的開心。
而同樣是聽了這話,趙明信不動聲色,林希蕾若有所思。
葛福紅則有些面色僵硬。
這是真沒辦法,她是親眼看著兩個人的感情在一兩天的時間里,一點點從客氣、客套,漸漸變成這樣能默契地聊一些話題的——站在她的視角,甚至可以說成是,她是眼睜睜看著林見鹿被人家的幾碗湯給拿下了的。
就這水平,別說梁泳琪了,林希蕾也沒得爭啊!
林清霞情商夠了,手腕大概也不缺,但她都多大了,面對這樣一個顏值一點都不遜色于她巔峰時期的絕世大美女,她還有什么競爭力?
完了,弄不過人家!
內地還是有牛人的呀!
于是一起下樓吃飯的工夫,她就主動找陳虹聊了聊,一問,她92年把經紀約簽給瓊遙了,去年已經到期,但雙方又續約了,只不過新的合約,是只把在港臺的經紀約簽給了瓊遙——要到98年才到期了。
內地約拿來也沒用,葛福紅很知道,自己在內地沒什么能量的。
只好遺憾作罷。
過來也算接近一周,只錄了一首《Baby》,但包括林見鹿在內,大家對這份工作成果,卻都已經很滿意了——開了頭了。
而錄完了《Baby》,下樓一起吃個飯,林見鹿就要帶著林希蕾一起奔機場了,時差問題,他必須提前大半天往回飛,才不至于耽誤周五晚上的演唱會。
葛福紅也要回去,但大家不是一班飛機,她要趁著周末這幾天的工夫,回港港去處理一些事情。反倒是接下來,滾石巡回演唱會的最后一站,會在港港紅磡收場,等到那邊結束了,大家就又可以一班飛機飛回來。
跟陳虹道了別,目送她上了出租車,這邊大家連酒店都不回了,直接往機場趕,然后就又是長達接近一整天的漫長飛行。
匯合,唱跳。
飛去港港,最后一場了,收官。
后臺忽然就多了很多混港圈的大佬,羅大又、張國容、郭富成,他們的唱片約都在滾石,但羅大又基本過氣,張國容不太唱歌了,郭富成則是牌大,不太愿意參與滾石的這種打包商演,因此他們都是只參加最后一站——還是那句話,這種打包的演唱會,越是不紅的越沾光,而只要夠紅,自己過去撈金,比這種賺的多太多了,沒必要在這種演唱會里消耗掉歌迷的期待。
梁泳琪來了。
林清霞來了。
關芝琳也來了。
林見鹿已經盡可能跟張國容、羅大又、李宗勝往一堆里混了,但最終還是免不了落入脂粉陣中——關芝琳悄悄問:“喂,你真的在跟那個梁泳琪拍拖啊?”
換個人來,但凡臉皮薄一點,這種問題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但林見鹿不止是臉皮厚的問題,他主要是一貫的那么真誠,“沒忍住,上床了,總不好意思說沒有在拍拖吧?”
關芝琳哈哈大笑。
等林清霞到了身邊,卻說的是正事,絲毫都不提林見鹿游走在脂粉堆里的事情,“我去看了北影廠那棟樓了,很好啊,設備也很全。據說上面的審批已經快要結束了,可能等你下次回去,就可以正式開業了。”
嗯,這種消息,林見鹿收到的其實比她早。
又問:“你怎么會跑去紐約錄音?我問老張,她都不肯跟我說的!”
“問這個干嘛,等著消息就是了。驚喜!”
“那你還要錄多少天?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不好說,先錄三首再說,可能還需要一周吧。”
“有沒有泡洋妞?”
“沒有。洋妞身上有味兒!香水噴的再他媽厚,我也聞得見!”
“哈哈哈哈!”
等輪到梁泳琪,她倒是很聰明地沒有吃醋,反而隱蔽地幫林見鹿整理了一下衣領,說起另外一件事,“最近港港的媒體有在炒作你江郎才盡的話題哦,你要小心。他們很厲害的!我也提醒葛姐了,但她好像不在意。”
“哦,沒事兒。只要你沒覺得我林郎精盡就沒事兒。”
梁泳琪反應了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是什么意思,害羞地笑,想往林見鹿懷里膩歪,但畢竟后臺人太多了,她性子硬,偶爾有點潑辣,但出道年余而已,在這種大場面里,還沒肆無忌憚到那個程度。
別人還好說,陳舒華和蘇惠倫可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男人,游走在花叢之中,全是緋聞對象,全都肆無忌憚的湊得很近——看得冒火!
但她們倆也還好說,畢竟提前心里都是有思想準備的。
真正對于發生在后臺的這一幕幕目瞪口呆的,是林見鹿的大白腿伴舞團們——她們跟著參加了五場巡回演唱會了,見過不少歌手來來去去,也見過林見鹿跟很多女歌手之間的談笑無忌,乃至小有親密,講實在話就是,漸漸的對于這些港臺巨星們脫敏了,可今天,她們還是又一次大開眼界了!
自家老板可太牛了!
林清霞的小腰,說摟就摟,梁泳琪的額頭,說親就親。
號稱港港第一美人的關芝琳,居然還特意來后臺探老板的班,倆人湊在一起,雖然沒有摟摟抱抱親親的,但明顯關系異常親密。
看那邊,那位陳舒華,還有那個之前也跟老板很親密的蘇惠倫,明明都很吃醋,但居然平靜無事,一點都沒有要當場捉奸、撒潑的意思。
長見識了!
收官之戰,很成功。
八場演唱會干下來,滾石賺了個盆滿缽滿,小歌手們也就算是小小地撈了一筆——他們一場可能也就像當初的蘇惠倫一樣,拿個十幾二十萬的臺幣,但能參加個五六場的話,算下來也拿一百萬臺幣了。
趕幾次飛機而已,這錢幾乎是白賺的!
他們不夠紅,影響力也不夠大,灣灣島內還好些,出了島,其實商演機會并不算太多。因此這反倒是他們難得的撈錢機會。
但是林見鹿已經跟兩個經紀人有言在先了:明年不參加了!
今年是投桃報李,人家把你捧起來了,哪怕不給錢,這八場也得一場不落地幫人家撐下來,讓人家把這個錢給掙了。
但明年就不接了,太他媽忙了,為了掙這40萬刀,來回飛好多趟!
無視了太太們、女朋友們期盼的眼神,演出完畢回到后臺,林見鹿只是跟大家打個招呼,然后直接閃人——在機場又匯合了他在匯豐銀行的私人經理,稍稍握手寒暄,然后就登機,又是夜里的航班,直飛紐約。
他現在手里攥著6800萬米刀的現金,但是并不打算直接扔進股市里去,而且現實情況也不允許你一把扔進去——打算是把大頭扔進去,5000萬到6000萬刀,花大概一兩個月,乃至兩三個月的時間,慢慢的吸籌。
目標就一個,雅虎。
在紐約的時候,他就有看報紙,實在不會的英文,還可以問林希蕾,總之,按照報紙上給出的判斷,雅虎的股價正處在高位——它不該到達的地方!
但林見鹿無所謂,買!
唯一值得憂慮的,其實反倒是現在的雅虎整體體量并不夠大,近兩周的平均市值大概在14億米刀出頭的地方,五六千萬刀砸進去,之于它這個級別的體量來說,波動就已經會相當大了——所以必須慢慢來。力爭在對股價沒有什么驚擾的情況下,慢慢地把錢換成股票。
六千萬的話,差不多夠拿到它4的股票了。
之于林見鹿而言,這第一筆投資就算完成——他能想到的,也就這個了。
計劃拿個三年左右,在兩年之后就會陸續開始出貨,到時候看情況,他也不知道谷歌、亞馬遜之類的公司,是什么時候上市的,反正上市了就換股拿。
相信不至于賠錢。
又是一路吃飽了睡、睡醒了吃,一直到再也睡不著,開始胡思亂想,連胡思亂想都膩了,開始看書。
飛機在紐約最終落地,又是下午,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時差了,反正疲倦感就真的是蠻嚴重,所以大家一商量,還是決定出了機場之后先去酒店,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開始干活兒。
林見鹿的辦法是鍛煉、打拳,不然他晚上是真的會睡不著。
剛練了一半兒,手機就響起來——停下,盲猜,大概率是陳虹。
真是有耐心啊,也真是叫一個狂追不舍啊!
都特么的快心動了!
但是過去拿起手機來一看,竟好像是從首都打過來的,接通,“喂?”
“林見鹿你好!打擾你了。”
帶了些鼻音,有點啞嗓子,很有記憶點的一個聲音。
林見鹿愣了一下,“俞飛泓?你怎么……找我有事兒?哭了?”
她不接茬兒,反倒是一板一眼地說話,“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一下。就是……能不能拜托你幫忙演一出戲,咱找個人多的地方,影視圈里的人多的地方,咱倆當眾鬧翻,讓大家都看到,行嗎?”
“呃……你怎么了?沒事兒吧?干嘛要……這樣?”
她抽噎了一聲,停頓好一陣子,才開口說話,哭音明顯,“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現在大家都以為我是你的蜜。我知道肯定不會是你說的,但是我肯定受不了被人家這么說,所以……幫個忙行嗎?咱倆當眾鬧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