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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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灣灣，住起來并不舒服。
當然，七月的港港和首都，也肯定舒服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林見鹿定好了歸期，但還是要在這邊多住大概半個月——又要錄幾檔綜藝節目，配合《冷酷到底錄影帶》的正式上市。
然后……大概八月份還要過來跑一圈簽售。
短暫的空閑里，陳舒華和林希蕾陪他跑了一趟日月潭。
風景也就那樣。
總之，拍個照，打個卡，順便避個暑而已。
路上遇到不少歌迷，還特意停下簽了上百個名——不得不說，現在真是唱片業的盛世，不少人出門的背包里，居然都帶著隨身CD機，和那么兩三張CD，所以就遞過來什么簽什么，簽在CD機上都不算什么了，他居然還給伍柏簽了兩張。
還有人貪心不足，讓林見鹿簽完了，又拿給陳舒華簽。
唱片是周華建的《花心》。
簽完了人家還隨口送祝福，“阿鹿，舒華很好的，她都好多年沒有一條緋聞，你要好好待她啊！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陳舒華臉紅紅的哈哈大笑。
林見鹿順嘴回答，“得嘞！回頭給您送喜糖！”
他一個內地人，不光在港港，甚而在灣灣也混得如魚得水，超多人現在已經不單純是喜歡他的歌，甚至開始特別喜歡他這個人本身，按照張愛嘉的分析，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松弛感，讓大家都感覺特別親切。
嗨，說白了就是一切都無所屌謂唄！
于是什么話都敢接，而且順嘴胡咧咧！
偏偏他長得帥，形象好，又是公認的有才華，順嘴胡扯的時候，其實也總是有分寸，從不說惹人討厭的話，甚至哪怕把別個清清爽爽的女孩子扯進他的緋聞里，人家知道是玩笑，也非但不會生氣，反而會很感激——他隨口一句話，就是流量，就是關注，就會有工作找上門來！
當然，有時候也會得罪人。
從日月潭回去的車上，陳舒華就明顯有點情緒低落。
林見鹿稍微一想，就想到原因了，于是橫加指責，“你這人實在討厭！你要真想嫁，你就勇敢點，扒我褲子啊！你又不敢！”
陳舒華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你才討厭！你這人討厭死了！”
這等虎狼對話，嚇得負責開車的林希蕾瑟瑟發抖。
不知不覺七月中，亂七八糟忙了好多事情。
當然，工作。
但除了工作之外，交際的事情也沒少做——林見鹿本身的性情，其實蠻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最好跟誰都不打交道，我不會去給任何人添麻煩，也希望大家都不要跑來麻煩我那種，但實際處理現實中的事情，他又清楚知道，要想把工作做好，多賺錢，人就不可以活在那樣子的理想狀態中。
所以表現出來，他反倒挺喜歡社交的樣子。
工作的間隙里，他最近頻繁地出現在臺北的街頭，吃了不少獨特的風味。
有陳舒華帶他去的，有張震越帶他去的，還有張愛嘉帶他去的。
當然，他還把自己之前對媒體的承諾，給兌現了。
跟柳若英一起去吃飯之前，他特意打電話通知這邊的媒體，告知他們可以過去拍緋聞照片了，還幫忙起了標題：林見鹿又換女友，柳若英成功上位！
不要說朋友們聽了哭笑不得，就連狗仔們也頗有些啼笑皆非的荒誕感。
但他們還是去拍了，也報道了。
第一次見到了周華建的老婆，阿美利加籍，港港出生，白人血統，據說是華人、高加索裔和西班牙裔的混血，挺漂亮，講一口地道的灣灣普通話。
兩人很相愛。
陳舒華跟她私交不錯，吃飯的時候聊個不停。
只可惜，他家的倆娃，大的男孩是90年出生，也六歲了，跟張愛嘉兒子一樣，已經不好哄，無論怎么引誘都堅持不肯叫爸爸，而小女兒又太小，襁褓之中。
陳舒華很喜歡這兩個孩子，吃過飯還非得拉著林見鹿一起，又陪著大公子跑去街頭的玩具店，送了他一套昂貴的玩具。
張雨升、吳宗現、張雨兩口子、周令綱……
也算交朋友，也算交際。
后來忽然的，灣灣這邊另外一位知名的制片人，也是四大制片人之一的瓊遙，把電話打去了張愛嘉那里，約了一次見面。
張愛嘉、林清霞，早年都拍過她的劇，有交情，她自身在港臺的娛樂圈，地位也不低，林見鹿就最終還是答應，跟老太太見面，兩邊一起吃了頓飯。
盡管提前溝通的時候，她透過張愛嘉提出來的合作，就已經被林見鹿給否了——她有部劇正在籌備，叫《蒼天有淚》，計劃是今年年底或明年上半年開拍，希望能邀請林見鹿出演劇中的男二號。男一號年齡不合適。
簡直開玩笑！
客串個三天五天的，或許林見鹿還會考慮下，但認真的去拍電視劇，他就還是算了，直接告訴對方，演不了戲，沒演技！也沒時間！
再說了，瓊遙的招牌再響亮，也沒資格讓林見鹿去一部電視劇里演男二號！
不過總體聊天還是愉快的。
林見鹿那個情商，只要對方不是存心挑釁，基本上沒有聊崩的場子，而事實上，瓊遙這個人也相當的聰明，且健談。
兩兩都好，自然好。
聊到后來，甚至約定，如果哪天瓊遙要去大陸拍戲，尤其是跟大陸合作做電視劇的話，林見鹿愿意過去幫忙客串兩天。
馬上要離開灣灣之前，竟是忽然接到了賈靖雯的電話。
她想請林見鹿吃飯。
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答應了，“我明天要去電視臺錄影，時間不好說，可能會忙到有些晚，如果你不怕要等的話……”，她當然不怕，于是約好了明天林見鹿工作結束之后給她電話。
結果第二天下午還不到四點，《龍兄虎弟》的錄影就結束了。
大家都是很好玩的人，也都很善于臨場發揮，錄的東西早已超出臺本很多，卻又偏偏很好玩，費玉青開玩笑，“如果阿鹿來長期主持的話，哇，我們的節目要爆掉了！而且輕松啊，一天可以錄兩期節目了！”
要約晚飯，但林見鹿提前有約了，于是作罷。
回酒店的車上，還是給賈靖雯提前打了個電話，叮囑她不要著急，安心拍戲，等工作結束再吃飯也不遲。
于是，就在酒店里等了她三個多小時。
中間還接到了蘇惠倫的電話。
她最近爽翻了。
《Lemontree》在灣灣輕松殺過四十萬張，已經奔著五十萬張去了，在港港也大賣七八萬張，再加上東南亞一圈多少收割點銷量，考慮到銷量統計的總體滯后性，現在大致可以推斷，全球銷量應該已經來到了七十萬多、不到八十萬張。
超級大突破！
如果說之前她站二線站的穩穩的，那么現在，晉身一線了。
時間拉長的話，這張唱片有不小概率最終突破一百萬張的銷量——一張頂她過去五張了，這種級別的唱片，是不知道多少歌手終其一生都沒有的！
她現在人還在大馬跑宣傳，剛剛已經訂好了機票，17號的飛機回來。
然而林見鹿的機票也已經訂好，16號的飛機去港港。
她氣得啊啊大叫著發泄，“我去港港找你，你就忽然去了灣灣，現在我要回灣灣了，你又要去港港了！見你一面就那么難嗎？”
“喂，你講話不要專挑對自己有利的講啊，我在港港幫你站臺做宣傳忘了？你的良心呢？做人要講良心的！”
她哈哈大笑。
只好等下次碰上再約。
一直到晚上八點，這頓飯才終于吃上——賈靖雯家附近不遠的一條街，有一家很棒的店，專門做海鮮，她說是她最愛吃的。
她雖然明顯有些疲憊，但是卻很開心，忙前忙后的張羅、點菜。
吃得蠻開心。
不過完成了果腹這件簡單的事情之后，氣氛卻是不知不覺有些低落——聊了沒多長時間，她不知不覺就開始紅了眼眶。
掏出那張林見鹿留給她的名片，她緊緊地捏在手里，說：“其實我本來不想給你打電話的，也猜你可能不會有時間理我，但我沒想到，你居然還是答應了。你可能不知道，你給我這張名片，告訴我遇到什么過不去的難關……我……”
林見鹿扯了餐巾紙遞給她。
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沒多大會兒就哭成了梨花帶雨。
她說，欠很多債，的確是很大的壓力，但只要自己辛苦點，就還能賺到錢慢慢還，那她就并不害怕，真正讓她痛苦的，是她現在連一個能夠依靠的人都沒有——這種依靠，不是說想讓人出手幫她，給她還錢什么的，而是有一個心理上的依靠，當她壓力大的時候，能有個人可以讓她哭一哭。
她媽媽比她崩潰的還早，甚至到現在都無法正常出去工作，而弟弟尚且年幼。她心里哪怕有再多的壓力、再多的惶恐，也只能自己硬撐著，根本就不敢在任何人面前崩潰，尤其是不敢在家人面前哭！
她這兩年結識的不少朋友里，倒是基本都對她的遭遇和境況很同情，愿意給一些關照的人也不少，但是在她那顆本就壓力巨大、并因此格外敏感的心而言，這些朋友要么別有心思，要么其實也會擔心被她沾上——能夠那么開誠布公地告訴她，遇到過不去的坎兒了，可以打電話求助的人，林見鹿是第一個。
林見鹿幾乎不說什么話，只是安靜地聽她一邊哭一邊說。
時不時給倒一杯水，時不時給送上一張紙巾。
一口氣說了足足一個多小時，她的哭泣終于漸漸停了下來，眼眶已經不止紅，甚而已經明顯地腫了起來。
但哭完了擦干眼淚，她整個人卻是明顯地松弛了很多，甚而還很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對不起！你那么大的大明星，居然跑來聽我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本來只是單純想請你吃頓飯的！我超愛這家做的好多東西，就超想讓你也嘗嘗！可是一看見你，我就有點控制不住……對不起！”
林見鹿笑，“沒關系！大明星也不是整天都忙，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
于是又聊一陣相對輕松的話題，林見鹿任由她主動去付了餐費，兩人這才離開餐館，她又陪著林見鹿，一直到他攔住了計程車，這才站在街邊認真地擺著手，目送計程車帶著林見鹿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