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屁股
第三十七章屁股
預報說有臺風，還好落地的時候風還不算大。
輕風挾細雨的感覺。
但是通道里、接機大廳里，幾乎所有人都是步履匆匆的模樣，匆匆一瞥，居然沒看到有狗仔模樣的人蹲守。
看到了陳舒華。
她信守誓言的穿了條緊身的牛仔褲，但上衣卻偏又選了件帽衫，帽衫顯得過大，垂下來，正好遮到了屁股下緣——倒是挺好看！
講真，行走江湖半年，林見鹿是真沒少見了美女，可是論衣品，僅就他見過的而言，無出陳舒華和關芝琳其右者——她們真的是不惟顏值高級、身材高級，就連搭配衣服，也是絕對的頂級。
王霏稍遜半籌，主要是她喜歡瞎搭，想玩個性，偶爾就會丟了大眾美。
相對而言，衣品最差的是林清霞。
她似乎是活明白了一樣，對身材的管控沒那么嚴格了，據張愛嘉說，過去那是真的手掐的小腰、九十斤的體重，現在胖了一圈，就連穿衣服，也顯得有些過于的隨性了，時而散漫隨意之極，時而又忽然濃墨重彩到大V領露背。
總之，老娘老了，臉不要了，你們愛怎么看怎么看，愛怎么說怎么說去吧！
人生美了上半輩子了，下半輩子還不興我活的隨性點兒？
陳舒華明顯還沒放松過，閑聊時也有很多時候在討論減肥……
走近了，上下瞥她兩眼，忽然繞著她轉圈看——陳舒華愣了一下，馬上轉動身體，不讓林見鹿瞎看，臉色微紅，“你好色哦！”
她已經知道林見鹿想看什么了——之前曾很是疑惑不解，為何他非要自己穿這件緊身牛仔褲，后來她打電話給她認為朋友中最厲害的一個老江湖，李宗勝，結果李宗勝聽完了哈哈大笑，當即告訴她，“他想看你屁股！”
驚愕過后是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之后是哭笑不得。
哪能想到，這世上竟會有人如此直白地傳遞想要看自己屁股的信號。
結果人家就這么大大方方的看，你不讓看，說人家色，人家還攤手，一臉認真，“你瞧，我去花園，那花園里的花開的正艷，我在路上散步，那月光灑下來，輕柔如雪，迷濛如霧，我看見一位美人，相貌精致，身姿窈窕……我想看，我愛看，難道有什么不可以嗎？”
一時間陳舒華竟有些無言以對。
人家又攤手，“我如果連這些都不欣賞，豈不是有些不解風情了？”
陳舒華抿嘴，片刻后，她忽而斂起帽衫的下擺，掐在細細的腰間，隔了那樣子的一米遠，忽然原地轉起來，慢慢的，轉的不徐不疾，似乎是刻意要留足時間，讓那極解風情、極愛風情的人看清楚。
一圈轉完，她仰著下巴看著林見鹿。
面色微紅，風姿嬌蠻。
林見鹿沖她豎起大拇指，“好看！”
她自己開車來的，老段本來是肯定要派公司的車來接，讓她跟車就好，但不知為何，原本習以為常的一件尋常衣服，她卻忽然有些不太愿意讓某位司機看到了，于是裝模作樣的自告奮勇，說自己去接就可以了。
還好，看起來車技尚可。
才剛出了機場，林見鹿忽然接到蘇惠倫的電話，一副要搗鬼的語氣，壞壞的，得意的，“帥哥，猜猜我在哪里？”——林見鹿那個腦子，幾乎是眨眼的工夫就猜到她要干嘛了，所以，“那你要不要猜猜我在哪里？”
電話對面，蘇惠倫愣了兩秒鐘，忽然慘叫，“不是吧你！”
“我聽說你在港港這邊到處泡妞……我頂著臺風飛過來的啊！”
“我不是頂著臺風嗎？……不對，你是順著臺風啊，比我省油！”
“省不省油關我屁事啊大哥！”
她吼的聲音太大，陳舒華在一旁聽得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來。
車子在市區里開著開著，風雨已經漸漸大了起來，還好，到底還是在瓢潑大雨落下來之前，車子開進了酒店下面的地下車庫。
房間有預定，辦了入住手續之后，陳舒華只稍一猶豫，就還是陪他上樓。
一時半刻，顯然是走不掉了。
就算她要走，林見鹿都一定要攔著——風雨是真大。林見鹿上輩子一直在北方住，這還是第一次親身見識到臺風的厲害。
但陳舒華說這還只是臺風的外圍、邊緣，距離臺風正式登陸還早。
燒些水，沖兩杯速溶咖啡，端著咖啡杯看著窗外的風雨呼嘯，直如世界末日一般，林見鹿久久不說話——他看著窗外，陳舒華就看著他。
風雨如晦。
一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看膩了，林見鹿才回身，放下咖啡杯，“真特么猛！”
然后他忽然走過去，打開行李箱，拿了十幾張五線譜稿出來，遞給她。
給她預備的歌——開玩笑的，牛仔褲什么的，有得看當然好，沒得看也沒辦法，該搞的合作還是要搞的，答應過的。早在首都的時候，就已經都預備好了。
只不過……她屁股確實很好看。
上次就覺得好看，這次覺得還更好看了些。
看見遞過來的稿子，她恍然回神，然后一臉驚喜。
預備了三首歌，《鬧哄哄》，《這世界那么多人》，《夏天的風》。
只有一首《夏天的風》屬于她最想要的R&B，但《鬧哄哄》和《這世界那么多人》反倒是她肯定一唱就會馬上有感覺的慢調歌。
仔細思考過她的問題的。
或者說，其實是仔細思考、推導了接下來幾年華語歌壇的大概路途。
很顯然，無論羅大又、李宗勝在其巔峰期，到底是如何的天資縱橫，又是如何的經典迭出、大殺四方，他們，和他們擅長的民謠、慢歌都要逐漸過去了。
類似《光陰的故事》、《滾滾紅塵》這樣的作品，在整整影響了一代人之后，開始要漸漸被呼喚新潮流的挑剔且喜新的歌迷拋棄了。
接下來當然不是什么R&B的時代，只是R&B崛起的太過璀璨、太過耀眼，高峰實在太高，所以好像那個男人統治了那一整段時期一樣，但其實，不是的。
事實上，未來的時代，是一個大亂殺的時代。
所以，自己是怎么走紅的呢？
好的作品，好的演唱，外加一張好臉，顯然都是不可或缺的條件，但與此同時，其實不可忽視的是，全新的節拍和節奏感、全新的編曲方式，帶來了與羅大又、李宗勝他們幾乎截然不同的時尚感、新潮感。
所以，它們給當下的歌迷帶來的，是那樣子的新鮮與興奮。
已經全然不同于上個世代。
耳目一新，當然就會被喜愛。
而即便世上沒有自己，這也會是在幾年后就逐漸發生的現實。
羅大又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他的行將落幕，近來意志頹靡，李宗勝還沒有感覺，依然有壯志在胸，他的謳歌要比羅大又更“小”了一點，沒有那么強的民族感、時代感和社會感，風格也更情歌了一點，制作也更時尚了一點，所以他依然還處在巔峰之中——他們的感覺都是對的。
這本來就不會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這是一場慢慢的更新——大約一直到那個男人的出道，以及忽然到來的網絡時代，大量粗制濫造但是卻絕對是發自年輕人、也愉悅年輕人的網絡歌曲出現，直接加速地推進了這場盛大的更新。
全新的時代忽然就來了。
陳舒華想要轉型，當然也沒錯，但她上張專輯撲了，精心制作，卻撲的很難看——她的R&B并不成熟，市場也還沒有到那一步，她太急促，走得太快了。
要不然，你看嘛，就連《花田錯》和《瀟湘雨》，待在《冷酷到底》這張鉆石級的天碟里，也就只是普通紅而已。
所以嘍，那就幫她做一張EP試試水吧！
腳步放慢一點，給她點新節奏，但調子還是她過去最熟悉、最適合的老調子，先把這張迷你專輯的銷量保住再說，然后，用《夏天的風》讓歌迷們先適應下。
吃著香了，下張專輯就再多給點。
窗外黑云壓城。
狂風如摧、暴雨如注。
風雨拍打在酒店的玻璃窗上，發出極大的聲響。
然而偏偏如此，窗簾一拉，竟又覺得這一刻房間內異常的安靜而又舒適。
等到陳舒華看完了稿子，林見鹿就很耐心地跟她剖析她之前的歌路問題，告訴給她自己對她未來發展方向的思考。
她初時聽得專注，后來卻不知不覺走神。
當林見鹿喚醒她，她很有些不好意思，臉色有些紅，趕緊說：“你說的有道理，比我自己看的要清楚多了。那就聽你的，你說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好吧，感覺自己精心準備的煌煌大道理，此刻竟全都落了空。
那就干脆略過這個話題好了，順口閑聊幾句也不錯。
反正風雨如此。
她媽媽前段時間又生了場病，打了半個月的點滴，勸她認真去查一查也不愿去，不過打完點滴已經見好了，前段時間她去參加了幾場演出，就都是媽媽陪她去的——她已經習慣了媽媽的陪伴，覺得安心。
她最近有在繼續練習R&B的唱法，也有在嘗試自己創作R&B的作品，但目前還沒有什么感覺不錯的作品——找不到靈感，她自己形容，像在一條漆黑的巷道里走路，沒有月亮，沒有星星，也沒有燈，看不到一絲的光。
她看了《童話》的MV，好感動……
我呀，我就……拍MV呀，跟朋友喝酒，跑了一趟東南亞……
忽然的某一刻，她略顯突兀地問，“灣灣這邊媒體也有報道你緋聞，好多的緋聞女友，所以……你真的有在交往的女朋友了嗎？”
林見鹿愣了一下，旋即開始查手指。
一二三四五，很認真。
陳舒華瞬間瞪大了眼睛——然而，他數了兩只手猶自不足，竟一直數到十三才停下，猶豫片刻，顯出些認真的糾結來，回答說：“十二三個吧！”
愣了片刻，陳舒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