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面對李世民的肺腑之言，并沒有表現出興奮之色。
反而看上去略微帶著一絲惶恐。
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阿諛奉承的意思居多。
可偏偏李世民還挺受用。
聽到長孫無忌對太子的評價，李世民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就是自己精心培養了二十年的太子。
“輔機此話過譽了，高明涉政不深，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朕一直很擔憂他能否做好一個君王。
從他這兩年的表現來看，處理政務還是不錯的，守城有余，進取不足。
將來能否讓我大唐更加強盛還是未知。
不過有你的輔佐，朕還是比較放心的。”
李世民飲了一口茶，自己對太子做出來評價。
“陛下多慮了，太子殿下真的很不錯，雖然太子殿下無法跟陛下相提并論，沒有經過太大的磨煉，
可老臣覺得太子殿下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老臣也會竭盡所能輔助太子，讓我大唐更加昌盛。”
長孫無忌說的話滴水不漏，還奉承了李世民一句。
到現在長孫無忌都是心存疑慮，他不明白陛下為啥叫他來翠微宮。
難道是朝中有什么大事？或者是陛下有什么大的決議？
可若是這樣，不是應該召集文武大臣來此商議才對么？
他心中不斷的猜測，陛下找他來到底是為了什么，甚至他都聯想到了西州的事情。
只是李世民卻是一副無事的樣子，一邊喝茶一邊跟他閑聊著。
這讓長孫無忌心中有些不安。
“唉，有你在，朕就放心了。朕就擔心等朕歸天之后，高明舉步維艱，沒有人支持他。”
李世民嘆息一聲感慨。
“二郎，千萬莫要這么說，如今你身體康健，年富力強。”
“是啊陛下，陛下仙福永享，長命百歲。”
長孫皇后和長孫無忌兩人聽到李世民的話，連忙說道。
李世民看到兩人緊張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輔機，你這是跟紀王學的吧？仙福永享，長命百歲。
朕倒是想要仙福永享，可這個夢被紀王給打破了。
長命百歲固然是好，可朕并不迂腐。
這人哪有幾個真的長命百歲？
朕老了，身體大不如從前，若不是這兩年放下朝政，安心靜養，休養生息。
恐怕現在已經臥病在床了。”
“陛下言重了。”長孫無忌回道。
李世民卻是搖了搖頭：
“輔機，你乃是朕的股肱之臣，朕便與你說些實話。
孫思邈曾給朕仔細的診治過身體，他曾言朕身體有大恙的隱患，若還是如從前那般，命不過花甲。
朕知道他是沒有說實話，實際可能更加嚴重。
所以朕才會讓太子監國，休養生息。
這還多虧了紀王，若不是他請來孫神醫，執意要朕和觀音婢她們半年診脈一次。
朕還不知道朕的身體居然已入殘燭。
而讓朕放下朝政，讓太子監國的也是紀王力勸之下朕才同意的。
這回你知道朕為何會幾年都不理朝政了吧？”
看著長孫無忌，李世民一臉的感慨，生命竟然如此的脆弱。
那時他也會經常讓太醫診斷，自己也沒有感覺有什么大礙，就是有時候會疲憊一些，
他也覺得是勞累所致，很正常。
可沒想到自己竟然已經風燭殘年，命不久矣。
“原來如此，陛下，臣等有罪，貞觀以來我等沒有注意到陛下的身體有恙。
竟然讓陛下積勞成疾，身為臣子，我等罪該萬死。
紀王殿下仁孝，此乃大功一件。”
說著長孫無忌起身躬身行禮請罪。
他眼神中不斷閃爍，這些乃是秘辛，不要說起居郎，就是后宮的司記官恐怕都不知道吧？
他們本來以為是想要讓太子早些基礎朝政，鍛煉一二。
原來還有其他原因，是陛下的身體原因。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這里面竟然還有紀王李慎的功勞，而且還是頭功。
難怪陛下會對紀王如此寵愛，各種袒護。
“是啊，這件事慎兒確實是大功一件，而且我的身體也是孫神醫給調理好的。
這期間慎兒出人出力，各種珍奇藥材一車一車的運進皇宮。
這讓我很是過意不去，雖然我是他的母親，可也并非生母，慎兒竟然還能如親子一般孝順，讓人感動。”
一旁的長孫皇后跟著點頭附和，她說的也是心里話。
“紀王仁孝，長安城眾人皆知，已成為長安城之楷模，老臣也時常拿紀王教導沖兒他們。”
聽到自己妹妹的話，長孫無忌也只能無奈的奉承起來。
在這一點上，長孫無忌不得不說一個服字，因為他妹妹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唉，是啊，紀王確實做的不錯，對他母親孝敬有加，朕覺得有些虧欠。
只不過紀王家財萬貫，府上奇珍異寶無數，朕想要賞賜可他又什么都不缺。
有時候也真是讓朕頭疼。
輔機，你足智多謀，你幫朕想想，要如何賞賜紀王呢？”
李世民說完還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一臉愁容。
“這個.....”
長孫無忌有些發懵，他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賞賜這種事情，不是應該陛下賞賜什么都是無比的榮耀才對么？
什么時候陛下還要考慮他人的感受，選擇性封賞了？
而且......你賞賜別人東西跟我有什么關系？自己跟李慎一直不睦，你還讓我給他挑選賞賜的東西，這不是故意落自己面子么？
長孫無忌心中天人交戰，不想做什么評價，可陛下問了又不能不回答。
過了良久之后，長孫無忌才開口說道:
“回陛下，老臣也不知，正如陛下所言，紀王府富可敵國，家財無數。
紀王殿下生活有非常的奢華，天下奇珍皆在紀王府。
老臣實在想不出紀王殿下缺什么。”
他選擇了不管不顧不知道，你愛咋咋地，跟我沒有關系。
李世民并不意外，帶著微笑說道：
“是啊，沒有想到連輔機你都被難到，看來朕還需要思索一番。
其實今日朕叫你來并沒有什么大事。
只想問問高明在朝堂的表現如果。
你與皇后應該許久未見了，那就多聊一會，朕去書房就不打擾你兄妹敘舊。
稍后輔機你就在這里用膳，與朕痛飲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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