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
以這個詞語來形容懸浮在寰宇中的月陸毫不為過。
九州修行者齊抬頭，瞧見蒼白月陸聳立于頭頂，神情驚愕，從未見過如此震撼的場面。
且月陸還灑下了皎潔月光，凡是沾染月光的存在，皆會受到賜福，疾病消退，身軀健壯，境界微增加。
“月光，月學教派……天尊，這一定是天尊的神跡！”
月學教派的信徒們立馬反應過來，齊齊跪拜，虔誠高呼，感恩著天尊賜下來的神跡。
九州與詭國間，月學教派的信徒早已數不過來，遠不止億萬。
當密密麻麻的信徒叩拜后，周遭的修行者也忍不住膜拜起了天尊的神跡，即使他們并非月學教派的信徒，此刻對天尊也皆虔誠。
無窮多的信仰之力從天地間流出，浸入陳寧身軀之間，涌入體內，澆灌在月樹之上，使月樹更加璀璨，光芒甚至能將漆黑空間點亮。
陳寧簡單伸手，寰宇間的月陸便顫動起來，劇烈的威壓直接壓向第三國，使第三國出現碎裂跡象。
月神虛影在他身旁，仍單手搭在陳寧肩上，眸子凝視著黑神，片刻過后，輕聲道。
“好久不見。”
黑神用細長手臂扭動著頭顱，使又有瘋癲的意識恢復略微清醒狀態，同時看向月神，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你沒事，什么黑刀，不過是夸張的傳言而已，又怎么可能真正殺死至上。”
“也算是死了一遭。”月神解釋道。
“能活就不算死。”黑神不屑，再好奇問道。
“據我所知，當時的月陸是兩面受敵，這邊天地覺得你有墮落風險，集齊眾多神只前來誅殺你，域外那邊則覺得你擋住了門戶，也想要你的命，肉體隕落之后又能這么迅速的重回至上，你的脫困之法到底是什么呢？”
“眼光好。”月神輕笑一聲，語氣柔和。
黑神便順勢將目光移到了陳寧身上，似贊同月神的話語，點頭道。
“確實不錯。”
兩位至上便都無話了，寒暄已過，接下來就是真正的至上廝殺。
黑神細長手臂伸出，遙指陳寧，低喝一聲。
“黑天噬地。”
頃刻間，無盡漆黑遮蓋天穹，裹挾陳寧。
放在先前，這道殺招還能令陳寧重傷，但現在新老兩位月神已交接，陳寧自然有應對的神通手段。
他腳掌朝前一踏，月陸晃動，僅是簡單一震，就使得無盡漆黑消散，月色不減，繼續朝著黑神殺去，僅是一瞬之間，便將其纏殺。
黑神細長雙臂抓住月光，蠻橫撕開，正欲再出殺招。
它的細長手臂忽然被抓住，陳寧已至它面前，臂膀月光再燃金芒，比之先前的四臂金身還要狂暴，捏住黑神的手臂先朝前一拽，拉來黑神頭顱，再猛得一轟拳。
這一拳不僅是武夫力道，更集齊了整個月陸之力。
圍觀的幾位頂尖神只并沒有聽到威壓爆發出來的聲音，因為他們的聽感已被震得失去，連意識都恍惚起來，只能瞧見海水盡干，遠端山脈如砂礫般粉碎潰散。
隔了半晌。
嗡——
耳鳴聲終于在他們腦海中響起，恍惚意識漸漸恢復，前方廝殺也逐漸清晰起來。
陳寧還站在天幕之上，黑神則不見了蹤影，只能瞧見一抹貫穿天穹的黑線，順著這抹黑線看去，他們瞧見黑神正倒在海底，頭顱已被打得扭曲，半吊在腰間，旋渦與臀部齊平，一時間有些難言。
“這不屁……”疫神本想銳評，但又怕黑神聽到，因此趕忙閉嘴。
顏旌拍了拍它的肩膀，點頭道：“懂你意思。”
“你懂就行。”疫神欣慰點頭。
海底處，磅礴威壓涌出，使得礁石粉碎。
黑神撕開虛空裂隙，身軀涌入，下一瞬間便從天幕間走出，將頭顱扶正，直面陳寧，興奮夸贊道。
“對對，就是這種殺力，只有達到了這種殺力水準，才有資格和我舍命廝殺！”
陳寧不言，單手抬起，朝著黑神招了招，示意這次由黑神先手。
“去！”黑神也不推脫，猛的已甩手，兩束黑色飛劍直射向陳寧頭顱。
這黑色飛劍的來歷可不一般，是黑神登臨至上時以本源打造，殺力非凡，有斬天之威能，在第二次神只戰爭時，它能在九州作威作福，這兩把飛劍都有不小功勞。
其中殺力，比之黑刀不知高了幾何，是真正的能夠斬殺至上神只肉身的神兵利器。
陳寧雙手伸出，純凈月光卷來，一左一右直接捏住黑色飛劍，且還想強行朝自己嘴中塞去。
這確實是職業病犯了。
黑神身影拉長，成虛幻模樣，下一瞬間便已至陳寧身前，細長手臂斜甩而去，砸至陳寧頭顱之上，同時使兩束至黑飛劍脫困，追殺陳寧而去，刺入他身軀左右兩端。
陳寧單手抓住虛空，撕出勉強痕跡，穩住軀體，見黑神又追來，面容忽起怒意，猛然一喝。
“滾！”
神威與整片月陸共鳴，爆發出當世罕見的威壓，竟將黑神震得一顫，追殺的步伐頓住。
下一剎那，陳寧已至天穹，站在整片月陸之上，俯視黑神。
月神虛影又出現在了他的身旁，共同看著黑神，同時抬手，朝著下方壓去。
蒼白月陸開始晃動起來，無窮無盡的月光涌出，以蠻橫姿態朝下方壓去。
其目標并不是黑神，而是整個第三國。
他要讓整個第三國粉碎潰敗，以此削弱黑神的戰力。
只要黑神的第三國根基不在，便不可能是陳寧這位新生月神的對手。
黑神也看出了陳寧的心思，卻不去阻擋蒼白月光，反而極為興奮舉起手，探入頭顱旋渦之間，不停摸索。
世間最深邃的漆黑，并非光芒，也不是心思。
而是黑神自身。
它掏著自己的頭顱，將一整個旋渦撈了出來，雙手捧起，放于天上，再狂妄笑道。
“這是我最后的殺招，能撐住不死，便算你贏。”
此時此刻，此生此世，此天地寰宇。
皆融入旋渦之中，無論死物活物，皆成至黑。
沒有道理。
因為……
規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