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五個版本？”
“他娘的，說書先生都換了新宅子？天殺的，一向只有我高陽薅別人的羊毛，沒想到今日竟被別人薅了羊毛，這還有天理，還有王法嗎？”
高陽看向上官婉兒，極為氣憤。
“長安百姓都閑的蛋疼嗎？這么喜歡聽八卦？”
上官婉兒沒好氣的道，“有容女扮男裝入軍營，只為保護高大人，高大人的大名，又傳遍了整個大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事情一傳出來，能不熱鬧嗎？更別說民間還說高相為愛不惜動用邪術，寧可損壽十年，也要從閻王手上搶有容的性命。”
上官婉兒瞥了一眼高陽，帶著一股醋意的道。
高陽一臉汗顏。
但想想也是，這件事的元素的確有點密集，又是為愛女扮男裝入軍營，又涉及到了他，還有換血這種在百姓眼中，堪稱鬼神莫測的救人之術。
但這損壽十年，也太夸張了！
“婉兒，那不是邪術，只是輸血術罷了，一種戰場上緊急的救人之法。”高陽氣勢很弱的道。
上官婉兒看向高陽，雙手抱胸的道，“現在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打算怎么做？”
“這我能怎么做？”
高陽偏開目光。
這件事他始料未及，輿論之下，他一個男子倒也罷了。
但呂有容的清名，該怎么辦？
這他娘，就差他和呂有容之間的黃色話本誕生了。
呂有容該怎么嫁人？
她的未來夫君，怎可能心里沒疙瘩？
上官婉兒瞪大眼睛，美眸帶著些許怒意的道，“高陽！”
“現在輿論傳成這樣，有容清白盡毀，無數人說有容怕是早就被你糟蹋了，你讓有容以后怎么嫁人？你這嘴，怎能說出此等涼薄之話？”
高陽嘆了一口氣。
“呂家乃大乾豪族，呂爺爺更是朝中重將，大乾有頭有臉的人物，有容怎可嫁人為妾？”
“這件事……由不得我！”
上官婉兒先是一陣沉默，接著抬起頭，深吸一口氣道。
“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有容是為救你，才會清名不保，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欠有容一條命，那我上官婉兒也欠有容一條命。”
“我可為妾，你可明媒正娶迎有容入府，這樣便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只要你答應我，以后好好待我，這便足夠！”
上官婉兒十分認真，一雙清亮的美眸直勾勾的落在高陽的臉上。
但上官婉兒也是表面鎮定，實則內心也是一陣刺痛。
可沒辦法。
呂家乃大乾豪族，若是為妾，會令整個天下笑話。
這是唯一的解法！
高陽抬眸，不敢置信的看向上官婉兒。
他的心底，涌出一抹暖流。
高陽搖了搖頭，朝上官婉兒道，“這不行。”
“為何？”
上官婉兒一臉愕然。
高陽牽起上官婉兒的玉手，柔弱無骨，帶著一股冰涼。
人來人往的街頭，這親昵的動作，令上官婉兒本能的想躲，但高陽的手卻抓的很緊。
“婉兒，呂家是大乾豪門，可上官家難道就不是了？”
上官婉兒抬起頭，一臉倔強，“父親和兄長一向管不住我，我不在乎。”
“我上官婉兒要做的事情，這天下還沒人攔得住，你不必擔心這一點。”
高陽一臉苦笑，心中滿是感動：“你可知這樣，你要面對多少流言蜚語？”
“我上官婉兒何懼民間流言蜚語？只要咱們三個……不…咱們四個把日子過好，過的幸福，這比什么都強。”
但高陽卻強勢打斷，“婉兒，可我在乎。”
他嘆息一聲，道，“我已經虧欠你許多了，怎可還委屈你？”
他是真心疼眼前的上官婉兒，楚青鸞的事，上官婉兒心底豈能沒有疙瘩？
不過是為愛妥協罷了！
現在呂有容的事，難道還要繼續讓上官婉兒讓步，甚至為妾？
這對上官婉兒，太不公平。
她什么都沒做錯，一腔感情炙熱，憑什么要受此委屈？
雖說他高陽有時候挺不是人的，可也不能這么不是人。
此話一出，上官婉兒陡然一愣。
她的心中，也涌出一抹暖意。
她不再閃躲，任由高陽牢牢牽著，只是嘆了一口氣道，“可有容該怎么辦呢？”
高陽也一臉蛋疼。
這就是陽謀，且無解的陽謀。
“我會派人徹查此事，并令太醫院去御史臺講學，澄清輸血術并非邪術，乃是救人之術！”
“再將為愛從軍，改為替父從軍，為了呂家、為了大乾而戰，以此來平息輿論，試試效果如何吧。”
高陽眉頭鎖緊，嘆息一聲。
接著，他便惡狠狠的道：“別讓本相查到這幕后這人，否則，我定當要他好看。”
這罪魁禍首，高陽真是恨的牙癢癢。
“這位哥哥，你要買話本嗎？最近很火的高大人和呂小姐的哦！”
不遠處。
一個半大小子，約莫十多歲，賊兮兮的看了看左右，十分謹慎的朝著高陽開口。
他一眼便覺高陽十分不凡。
這一瞬，高陽感受到了上官婉兒所說的火爆。
這尼瑪，賣到他這個正主的頭上了。
上官婉兒則是側過頭，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你有多少本？”
高陽出聲問道。
這半大小子眼前一亮，道，“這位公子，你難道要很多本？”
“只是，這價格并不便宜！”
高陽對此，直接從懷里掏出一錠金子。
這半大小子眼前一亮，口水都快下來了，這絕對的大魚啊！
“公子，我叫虎子，我身上只有三本，但如果公子要很多本的話，我可以帶你去見我老大，要多少有多少！”
“這價格，也好談！”
虎子滿臉殷切的道。
高陽眉頭一挑，“行，那你就帶路吧，本公子要個五百本，這么好的故事，若賣到外地，定能大賺一筆！”
“五百本？”
虎子眼前一亮，心頭一陣火熱。
“這位公子，您這邊請。”
虎子一臉激動，走在最前面帶路。
這位大客戶帶到大哥面前，大哥一定會好好賞賜他的。
高陽的親衛，幾乎都在暗中保護，也第一時間動了起來。
高陽與上官婉兒跟著虎子，朝著前方走了大概幾百米的位置，接著就拐進了一條小巷子，在里面彎彎繞繞之后，最后左拐后，高陽便看到了一道人影。
只是，這人影頗為眼熟！
“嘖嘖，我高長文真是天下第一大聰明啊！瞧瞧，這就是實力，這就是頭腦啊！”
“長安窮酸書生多，一本話本小說可賣二兩銀子，這竹紙從自家拿，找人拓印，除去各項成本，可凈賺一兩五百文！”
“照這個速度，再賣五十本，就可去胭脂閣好好瀟灑一番了！”
“胭脂閣的花魁柳如煙真是鼠目寸光，我兄長一年前，也不過是一紈绔，但短短一年時間，卻有如此巨變，我與兄長同出一府，我比兄長還紈绔，她竟不會主動壓寶？只想著坐享其成！”
“罷了罷了，還是以錢打她臉吧！”
高長文一邊數著碎銀，一邊喃喃自語，一張青澀的臉上，滿是笑意。
高陽臉一黑。
他拳心攥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上官婉兒揶揄的看向高陽，差點要笑出聲。
虎子出聲喊道，“大哥，我給你帶來了一單生意，這位公子想出高價，買上五百本！”
“嘶！”
“五百本！”
“虎子好樣的，不愧是我高長文的得力干將，我果然沒看錯你。”
高長文滿臉振奮。
五百本，這便是一千兩銀子！
除去成本，他可凈賺八百五十兩，這去胭脂閣，那柳如煙還敢小覷他？
“哪位公子這般闊綽，不是我吹，整個長安，只有我高長文有這個底氣，你要多少我有……臥槽！”
高長文回頭，正在吹噓。
但當他見到高陽的臉，臉上的笑意剎那間僵住，牙齒都在打顫。
“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