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明江道:“那我現在讓人通知一下老胡吧,讓他趕緊回來。”
“好。”
胡玉山在醫院里跟唐永勝聊了很多的事情,時間自然是從二十五年前開始聊起,提到那場大火,唐永勝很多次都是淚流滿面,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面對這個渾身滿是傷疤的男人,胡玉山愧疚又自責,慚愧又懊悔,心情說不出的沉重。
“也就是說,那三座墳墓就是于家的?”
“是的!就是于家的!還有其他人的埋在別處了。這些年,于家的那場火災在于家嶺就不是個能談的話題。
如果村子里有人敢在人堆里聊的話,隔幾天他家準出事。有的因為這件事還瘋了好幾個人,再后來又說村子里因為于家人鬧鬼。
大家就不敢再談這件事了。因為村子里很多都是那個陳長遠的眼線,村子里的楊玉青,侯慶柱,還有二蛋子,金鎖柱他們這些人和他們的家里人,那都是拿著京城的錢的。
他們平常什么事也不干,就盯著于家嶺村民的一舉一動,誰要是有出格的動作,哪怕是去于家的院子周圍轉一轉,很可能都會大禍臨頭。
再后來,姓于的人家慢慢搬走了,還有的被嚇出病來去世了。慢慢的于家嶺姓于的基本都讓他們給趕走了。
后來一年一年的過去,知道這件事的人大家都不提,再后來很多知道的死的死走的走。反正整個于家嶺基本就不提這件事了。”
胡玉山聽的臉色從始至終都是陰沉沉的,他從來沒有想到,沈長淵為了能把于家的事掩埋的如此徹底,竟然會做了如此惡毒的事情。
害死了于鳳柔全家,還要把知道這件事的人全都趕出于家嶺,讓村民們誰都不敢再提起這件事。
“玉山,你生了個好閨女呀。燦燦她膽子大,聰明又能干。我聽三位師傅說,她到了于家嶺之后,陳長遠安排的那些眼睛,全都死死地盯著她。
但她很聰明,把那些人耍的團團轉。還把他們全都給抓起來狠狠揍了一頓。現在你已經知道了于家嶺的事,我以后也不用擔心于家嶺的那些老一些的人了。
以后你要是再去的話,讓他們過的心安一點吧,千萬不要再提到于家就心驚膽戰的。”
胡玉緊緊握著他的手,鄭重地點頭承諾:“永勝,你放心,我一定會帶著蘇燦再回到于家嶺去的。”
唐永勝感嘆地道:“真希望你的兒子還活著呀,雖說鳳柔他們受了太多的苦。但是你們父子三人要是能團聚,那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胡玉山點點頭:“我一定會找到兒子的!給鳳柔和她的家人一個交待!”
“那就好,那就好呀……我在寺廟里這么多年,現在最大的心愿算是徹底的了了。哪怕是現在閉上眼,我也有臉去見我的祖宗了。”
“永勝,你不能這么說。你享福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他們沒有享到的福,你一定要享到,也讓我好好的盡盡心意。”
唐永勝咧著嘴笑了笑:“玉山,跟你說實話,這輩子我能聽到燦燦喊我一聲爸,我真的是知足了。我能對得起我死去的女兒和侄子了……還有我的妻子……”
說到這里他再次流下了眼淚,這么多年一天一天地掰著手指頭過日子,他的人生早就已經在萬丈深淵里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還能得到一個那么好的女兒。
似乎從那場火災過后,他的心就已經徹底的死了。
之所以茍延殘喘地活著,只是想著為于家做一點事情……
胡玉山表情復雜地看著他,一時間竟不知說些什么。
相對于唐永勝,他這個做父親的,反而做的太少太少了。
堅持了這么多年,其中的艱辛和痛苦只有唐永勝一個人能體會,沒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切身體會。
就在胡玉山準備開口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手下的聲音:“報告!”
“進來!”
房門很快被人推開,一個戰士走進來向胡玉山匯報:“報告首長,沈長淵要見你!他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匯報!”
胡玉山的眼睛冷冷瞇了瞇:“非常重要的事情?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關于您那個丟失的兒子的。”
唐永勝一聽立即道:“他果然知道!玉山呀,這事你得趕緊過去!他肯定是知道燦燦的哥哥的下落。”
胡玉山點頭:“好,永勝,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好。”
胡玉山很快離開了醫院,坐進車子里的時候,田振國又向他重新匯報了一遍。
“沈長淵要求司令和蘇燦同志同時去見他!少一個人他都不會說出真相的!”
胡玉山的臉色冷冰冰的:“這個混賬東西,這種時候還敢提這樣的要求!蘇燦現在人在哪兒?”
“在梁部長的辦公室里。”
“好。”
胡玉山的專車很快回到了那個大院,不過他并沒有急著去見蘇燦,而是先去看了看提要求的沈長淵。
他要確定一下消息。
門鎖嘩啦打開,房門在胡玉山的視線里緩緩地打開。
屋子的角落里蹲著一個戴著手銬腳鐐的男人,半個月的時間沒見,他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光亮形象和精神。
此時的他已經脫下了軍裝,變成了一身囚服,他的頭發又臟又亂,滿臉的胡子茬,人看著格外的頹廢和落魄。
這個人就是沈長淵!
他看著走進來的胡玉山突然冷笑了一下:“我說過,如果只是你一個人來的話,我是不會告訴你任何關于你兒子的消息的!”
胡玉山冷冷看著他:“沈長淵,我剛才去醫院見到了唐永勝,他跟我說了你在于家村里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夠你下上百次地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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