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
被陸夜這么挑釁,寧不死卻不以為意,也不曾動怒。
“這樣吧,你亮出底牌,我陪你先玩一玩,如何?”
寧不死依舊笑呵呵的。
陸夜譏諷道:“連直接出手試探的膽子都沒有?”
寧不死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
一只來歷特殊的螻蟻而已!
竟三番兩次地蹬鼻子上臉,真以為自己脾氣好?
陸夜直接朝遠處劫焰山行去,一副懶得再搭理寧不死的姿態。
“也罷,既然你求死,我豈能讓你失望?”
寧不死輕聲一嘆。
陸夜悄然轉身,正視寧不死,“婆婆媽媽,現在總算有那么一點點劍修風骨!”
這小螞蟻都敢評判自己不像劍修了?
寧不死笑起來。
他邁步朝陸夜走近。
一身灰衣鼓蕩,一股凜冽霸道絕世殺伐氣,隨之在其身上涌現。
砰!砰!砰!
在他邁步之地,百丈范圍的虛空像易碎琉璃般破碎炸開,出現無數蛛網般塌陷的虛空裂痕。
那一身氣勢之盛,讓遠處的陸夜渾身刺痛,神魂和心境遭受到可怕的壓制。
陸夜抿了抿唇,眼眸深處是一種決然從容之意。
深呼吸一口氣,陸夜一身修為轟鳴運轉,如淵如獄,厚重沉凝。
他那峻拔修長的身影上,縈繞著縹緲如夢幻般的青墟劍意。
這,是陸夜修行至今第一次毫無保留地把修為全力施展。
空前極盡地顯現出來!
但,哪怕如此,他一身氣勢依舊被完全壓制。
寧不死的道行,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境界。
太過懸殊的境界差距,讓全力運轉修為的陸夜,依舊像螢火般渺小。
而寧不死,就像天上日月!
“就這?”
寧不死一聲輕笑,“那些個尊稱你為前輩的老家伙,若見到這一幕,怕是會懷疑自己眼瞎了吧?”
言辭間,盡是玩味和諷刺。
可實則他心中并不平靜!
作為劍修,他一眼就看出,陸夜的金臺境修為,是何等恐怖逆天。
很久以前,在寧不死還沒有被鎮壓的巔峰歲月中,他也沒見過如此變態、如此不可思議的金臺境。
簡直離譜!
若僅僅如此,寧不死的心神還不至于被驚動。
畢竟,在金臺境層次再逆天,終究只是修行之初的第三個境界而已。
太弱了!
弱到換做以前,寧不死看都不會看一眼那種地步。
真正讓他震驚的,是陸夜身上彌漫出的大道劍意!
作為劍修,當看到那種大道劍意的第一眼,寧不死就倍感驚艷!
那等劍意太過玄妙,內蘊一種浩渺無垠,煌煌無量般的神韻。
以寧不死的經驗,無比確信,這種大道劍意若落在自己手中,極可能讓自己的劍道之路發生質變!!
當意識到這點,寧不死愈發感覺,這名叫陸夜的少年太過特殊。
他從哪里感悟到的劍意?
小小年紀,憑什么在修行的最初時候,就掌握這等大道?
“還真是暴殄天物,明珠蒙塵。”
寧不死輕語。
隨著他心念轉動,一身氣勢擴散之下,遠處的陸夜,頓時被震飛出去。
就像被颶風掃飛的一葉浮萍。
那么弱小。
那般不堪一擊。
而這,僅僅只是寧不死一身氣勢擴散的結果。
他都還沒有真正出手!
砰!!
一聲巨響,陸夜在十多丈外頓足,臉龐蒼白,渾身氣血翻涌。
換做其他修士,當感受到這種實力上不可逾越的差距,早已絕望崩潰。
可陸夜沒有。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身修為穩固下來,非但不曾退縮,反而主動出手。
勝邪劍呼嘯而出,化作四尺長,落在陸夜掌間。
一瞬,陸夜縱劍殺出。
劍鳴鏘鏘,勝邪劍盡數融入青墟劍意的力量,彌漫出滔天般的兇戾殺伐氣。
“蚍蜉撼樹罷了。”
寧不死屈指一彈。
鐺!!
道劍脫手而飛,被寧不死抬手抓在手中。
暴殺而來的陸夜,更是被轟得倒射出去,唇中淌血。
足足在百丈之外,才堪堪穩住身影,而他一身氣機,都已紊亂,快要崩壞!
陸夜擦掉唇角鮮血,深呼吸一口氣,穩住快要崩壞的氣機。
“以你的實力,卻在一擊中未曾殺死我,不覺得太丟臉了?”
陸夜開口,眼眸依舊平靜淡漠,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寧不死笑起來,“傻子都能看出,我所動用的力量,還不到一成,若真要殺你,彈指可滅!”
“那你為何不下死手?”
陸夜平靜道,“害怕?還是不敢?”
寧不死瞇了瞇眼眸,愈發感覺陸夜不對勁。
這世上,焉有如此執著求死的螻蟻?
偏偏地,這螻蟻心境還穩的可怕,分明沒有絕望,也不是冒失之舉。
那……
這螻蟻執意求死,究竟是為了什么?
寧不死低頭看著手中的勝邪劍,輕聲道:“這把劍,烙印有一股決絕赴死的兇狂氣勢,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絕世兇兵,可惜,落入你手中,的確太浪費了。”
他重新看向陸夜,笑道:“我不是怕,而是不想就這么殺了你,更不想讓你求死時如愿以償!”
他抬手一指陸夜胸膛,笑瞇瞇道:
“接下來,我會碾碎你一身傲骨,將你尊嚴踐踏于塵埃,將你那一顆堅如磐石的修道之心,一點點砸得稀巴爛!
遠處,陸夜再次殺來,氣機轟鳴,殺伐氣滔天。
在他周身,氣血如燃燒,青墟劍意蒸騰出滔天的縹緲光焰。
他的修為、神魂和肉身力量,都在此刻極盡空前地釋放。
和拼命并無區別!
寧不死立在那沒動。
砰!!
一聲巨響。
殺來的陸夜,就像撞在堅不可摧的巍峨大山上。
非但沒能撼動寧不死,反而被寧不死一身氣勢震得倒退出去。
一身傷勢愈發慘重了。
如墨般的玄袍,都浸透鮮血!
“小家伙,你不覺得現在的所作所為很可笑?為何不施展你的底牌?”
寧不死眸光如電,盯著陸夜,“是不舍得,還是擔心被我一一毀掉了?”
他就那般立在那,卻像這片天地的主宰,給人以不可撼動的恐怖大勢。
而在他眼中,此刻的陸夜披頭散發,渾身染血,顯得格外凄慘和渺小。
的確就像一只卑微可憐的小爬蟲。
不自量力。
不知天高地厚。
更不知死活!
對于寧不死的話,陸夜置若罔聞。
他只緊緊抿著唇,不顧身上遭受到的慘重傷勢,再度殺來。
那深邃的眼眸中,盡是決絕平靜之意。
自始至終都不曾動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