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的皇城,燈火闌珊,行人稀少。
一座庭院中。
翁愚修獨自坐在書房大門前。
雨水密集,沿著屋檐傾瀉而下。
燈籠昏黃的光倒映在地面水洼中,燈影在雨水迸濺中破碎。
“成為九御劍宗傳人又如何?終究還是死了……”
翁愚修默默喝了一口酒。
“還牽累大皇子被軟禁,皇圖霸業成了一場空,你陸夜……該死!”
翁愚修眉目間浮現一抹難掩的恨意。
因為陸夜,大皇子被軟禁,讓他也遭受牽累,差點一命嗚呼!
而今天,當得知陸夜慘死在大乾書院的消息后,翁愚修既高興,又憤怒。
當初大皇子若不選擇和陸家合作,何至于被軟禁?
而自己,何至于失去所有的權勢和地位,甚至差點被殺?
所以,陸夜該死!
陸家更該被滅族!!
翁愚修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心中自語道,“只可惜你死得太容易,若落在我手中……”
冷不丁地,一道聲音響起:
“翁大人好雅興啊。”
翁愚修猛地抬眼。
就見滂沱雨幕中,一個頭戴斗笠的玄衣男子走來。
雨水傾瀉,夜幕如墨,讓玄衣男子峻拔的身影都變得虛幻神秘起來。
“連我都不認得了?”
斗笠男子抬起頭,露出被遮蓋在斗笠下的臉龐。
天穹有悶雷聲驟然響徹,雨水更大了。
翁愚修的心也仿佛被雷霆轟擊,渾身一哆嗦,眼珠瞪得滾圓。
陸夜!
這家伙不是死了嗎?
翁愚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可他強自鎮定,起身道:“陸夜,你……你怎么來了?”
嗓音帶著一絲控制不住的顫抖。
陸夜邁步來到屋檐下,笑道:“翁大人看起來很緊張啊,莫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翁愚修笑容勉強,“陸少真會開玩笑,我只是聽說你在大乾書院遭遇了變故,沒曾想……”
陸夜道:“是不是很失望?”
翁愚修臉色都快繃不住,“陸少,你這是何意?我和大皇子幫了你們陸家多少次,你怎么能……”
陸夜拿出一塊令牌。
當看到令牌時,翁愚修聲音戛然而止,心都跌入谷底。
“在我剛進入中州地界不久,懸鏡司紅袍將軍黃龍淵,就找上門來,說奉命要把我帶到皇城。”
陸夜道,“我饒了黃龍淵一命,他告訴我,僅僅只憑借觀天明鏡,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我,而是另有原因。”
“我思來想去,最終想到了這塊令牌。”
翁愚修臉色變幻,“你……你都已經知道了?”
陸夜點了點頭。
手中的令牌,是大皇子項長律的信物,鐫刻有“如我親臨”字樣。
而這塊令牌,當初是由翁愚修交給陸夜。
顯然,觀天明鏡能第一時間捕捉到自己的蹤跡,必然和這塊令牌有關!
翁愚修嘆道:“我也沒辦法,你廢掉那些皇室子弟的修為,讓大皇子被軟禁,連我都差點性命不保……”
陸夜道:“所以,你就用這塊令牌的秘密,換了一個活命的機會?”
翁愚修滿臉悲憤,厲聲道:“是你先牽累我和大皇子,我也是被逼無奈!錯的是你,不是嗎?”
陸夜笑了笑,道:“你聲音再大,也傳不出去,也叫不來任何人幫你。”
翁愚修臉色又變,掃視四周,徹底意識到不妙,“你在我庭院四周布設了禁陣?”
陸夜沒有否認,“大皇子如今怎么樣了?”
翁愚修神色復雜,“還能怎么樣,一朝失勢,跌落深淵,徹底喪失權柄,已和任憑宰割的階下囚沒區別!”
他抬眼看著陸夜,咬牙道:“哪怕你殺了我,我也要說,與你們陸家合作,是我和大皇子這輩子最后悔的事!”
“以前的我,在這皇城也是一號人物,前呼后擁,風光無限。可你看我現在,和喪家之犬有何區別?”
翁愚修越說越怒,“都是被你們陸家害的!”
陸夜笑了笑,指尖如劍鋒般抵在翁愚修脖頸處,刺破咽喉肌膚,一縷鮮血流淌而下。
翁愚修渾身一僵,驚怒道:“惱羞成怒,就要殺人?”
陸夜道:“你不是不怕死嗎?我數三聲,你若不跪下,我就殺了你。”
“一。”
“二。”
冰冷淡漠的聲音響起,一股凜冽肅殺的壓力,也是直抵翁愚修心頭。
他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惶恐道:“別殺我!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陸夜俯瞰著對方,“當時出賣我的時候,你也是這般跪地乞求的么?”
翁愚修艱難地點了點頭。
“當初,是大皇子和你上門主動和我陸家合作。”
陸夜道,“過往這段時間,大皇子為我陸家做的事情,我一直心存感激。”
“可如今落難了,你們就把一切過錯怪到我陸家頭上,這算什么?”
翁愚修不斷磕頭,乞求陸夜高抬貴手。
“不過……”
陸夜道,“我相信大皇子這種人,斷不會出賣我陸家。”
翁愚修苦澀道:“的確如此,他若愿意答應對付你們陸家,也不會被軟禁了。”
“你我之間的恩怨,因為這塊令牌產生,那就由這塊令牌來了斷。”
陸夜抬手把令牌人扔給翁愚修。
“這座庭院四周的禁陣,談不是厲害,若半個時辰內不撤除,此陣就會自毀,釋放出足以將你抹殺的毀滅威能。”
“你可得保管好這塊令牌,接下來是否有人來救你,就看這塊令牌能否發揮作用了。”
說罷,陸夜轉身離開。
黑暗的雨幕,把他整個身影吞沒,消失不見。
翁愚修驚慌失措,大呼大叫,試圖沖出庭院,最終卻是徒勞。
“不!不——陸夜,你怎能這么對我?”
“僅僅半個時辰,哪可能有人能來救我?”
“陸夜!你好狠的心!!”
翁愚修瘋狂般嘶聲大叫。
心態徹底崩了。
離開翁愚修的住所,陸夜行走在夜雨中,直奔皇宮而去。
項氏皇族的祖地在盤龍嶺。
盤龍嶺則位于皇宮后方,是整座皇城防守最森嚴的地方。
一如禁地。
想要抵達盤龍嶺,只能闖過皇宮。
而此時,皇宮內。
“不出意外,魏仲謀已經出事了!”
一襲黑色鳳袍,儀容華貴明艷的潘嵐韻皺眉開口。
都已過去兩個時辰,魏仲謀還沒有從大乾書院回來。
所有前往書院刺探情報的人,全都一無所獲。
一切都在無聲證明,魏仲謀已出事!
“難道說,季玄洪這老東西怨恨咱們拖大乾書院下水,把魏仲謀給拿下了?”
項伯曲驚疑。
“恐怕不會如此簡單。”
潘嵐韻秀眉緊鎖,“我總感覺,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對勁。”
剛說到這,一個老仆忽地匆匆稟報。
“貴妃娘娘,大皇子贈給陸夜的令牌氣息,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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