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菱當即便找到趙寒嫣,恭敬行禮,“三師姐,師妹想打聽南疆之事。”
趙寒嫣正在寫字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來。
“南疆?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江幼菱苦笑,坦誠道,“師姐也知,我這次將大師兄得罪死了。三年后他出關,定然不會放過我。
聽說南疆遠離宗門,或許能去那里暫避風頭。”
趙寒嫣眸光微動,沉吟片刻道,“你倒是找對人了。我對南疆確實有幾分了解。”
她擱下筆,“你若真去了那里,雷萬鈞確實不敢找你麻煩。”
“為何?”
江幼菱疑惑道。
“你可知道當年那樁舊事?”
見江幼菱面色不解,趙寒嫣壓低聲音,“雷萬鈞曾經糾纏過云漱師姑的弟子周凝雪師姐。
周師姐性子剛烈,寧死不從。雷萬鈞便使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好在云漱師姑及時趕回,當場廢了雷萬鈞半身修為。“
趙寒嫣冷笑一聲,“云漱師姑放話,若雷萬鈞再敢碰她弟子一根手指,就把他吊在驚雷崖上受九九八十一道戒鞭之刑。
自此之后,雷萬鈞見到云漱師姑一脈的人都繞道走。”
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江幼菱,“云漱師姑如今常年鎮守南疆,最是護短。你若是去了那里,借雷萬鈞十個膽子也不敢去找你麻煩。”
江幼菱恍然。難怪那張字條上會有南疆的建議。
“不過,”趙寒嫣話鋒一轉,“申請外派的最低要求是練氣后期。師妹如今的修為,還差了些。”
江幼菱心中一凜,“多謝師姐提醒。”
辭別趙寒嫣后,江幼菱回到洞府,眼中閃過決然。
練氣后期么……那這三年,她就拼命修煉到練氣后期!
只有達到外派要求,才能有一條退路。
江幼菱取出所有修煉資源,開始規劃接下來的修煉計劃。
時間緊迫,每一刻都不能浪費。
即日起,對外門弟子的體術指導全部停止。
那些曾苦苦哀求的雜役弟子,大多早已認命,沉淪于雜役瑣事,放棄了以武入道的艱難之路。
加之收獲于投入不成正比,她的時間,不應再浪費于此。
其次,日后所有宗門任務,只接與制符相關的任務。
既能練手,又能節省時間。
至于那些費時費力的任務,一律不再沾染。
每月五日師父的講道,也沒必要次次都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時間的安排。
上午用靈石修煉,納氣入體,為沖擊練氣七層做準備。
中品靈石雖珍貴,此刻也顧不得了。
下午繪制符箓,既要掙靈石、完成宗門任務,還能順便囤積各類符箓。
雷火符、冰針符、土遁符……這些符箓各有各的用處,哪怕都是低中階符箓,但螞蟻多了能咬死象,關鍵時候說不定能起奇效。
待神識耗盡后,改修術法。
南疆遠離宗門,局勢混亂。
沒有實力,別說雷萬鈞,隨便一個散修都能要她的命。
必須多學一些術法傍身。
各類攻擊術法,需練至小成,八步趕蟬這種保命之術,更要臻至化境。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
要么突破,要么死。
寒來暑往,春去秋來。
紫云峰中的梧桐葉落了又生,生了又落,轉眼已是一千個日夜后的深秋。
這一日,江幼菱從入定中緩緩睜開眼。
她感受著丹田內充盈欲溢的靈氣,如同被春風鼓滿的帆,只差最后一陣東風,便能沖破那道困了她三年的壁壘。
練氣七層,近在咫尺。
這三年來,她過得如同苦行僧。
每日寅時便起身打坐,用中品靈石修煉納氣;午間繪制符箓直到神識枯竭;夜晚則在山崖間修習八步趕蟬和各類術法。
每日都要將體內最后一絲靈氣和神識榨干,才肯罷休。
令江幼菱驚喜的是,每當她神識枯竭、頭痛欲裂時,腦海中那枚沉寂的靈葫虛影,總會輕輕蕩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綠色光暈。
如初春甘霖,無聲無息地浸潤著她干涸欲裂的識海,帶來一絲清涼與舒緩,讓神識恢復的速度快上了那么一絲。
而她的經脈,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極限壓榨與重新充盈的循環中,如同被反復鍛打的精鐵,去蕪存菁,變得越發堅韌寬闊。
雖過程痛苦不堪,靈力卻在反復的打磨間,運轉得愈發順暢,能容納和通過的靈氣總量,也悄然增加了少許。
這細微卻持續的改善,以及丹田中日益增長的靈氣,成了這三年苦修中,支撐江幼菱堅持下去的微弱曙光。
山上的梧桐樹又飄下幾片黃葉,江幼菱推開石門,任由冷風灌入洞府。
三年之期將滿,雷萬鈞……怕是快要離開寒冰洞了。
而她丹田之中靈氣充盈,是時候,該閉關破境了。
練氣六層至七層,乃是中期邁入后期的關鍵門檻,其難度遠超之前,所需的積累和面臨的考驗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江幼菱調息數日,將狀態恢復至巔峰,目光投向了那條更為漫長、曲折、穴位繁復的足太陽膀胱經。
這條經脈起于目內眥的睛明穴,上行至頭頂,貫通整個腦部,而后沿著脊柱兩側下行,過腰臀,穿腿后,最終止于小趾末端的至陰穴。
其路途遙遠,關隘重重,且與腦府相連,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設想。
“足太陽膀胱經,主一身之陽氣,通調水道,亦護佑腦髓。此關,必是苦戰。”
江幼菱深吸一口氣,眼神凝重卻堅定。
她取出數塊中品靈石置于周身,又取出一瓶能快速補充靈力的“回氣丹”放在身邊。
一切準備就緒,她緩緩閉目。
膻中穴內,那盞心燈火苗前所未有地明亮起來,躍動不休。
江幼菱以神念引動,燈焰分出一縷,卻比之前更加凝實精純,宛如液態的黃金,緩緩沉下。
此燈焰并非始于指尖,而是直趨雙目之間的睛明穴!
“引氣,入睛明!”
金芒觸及穴位的剎那,江幼菱渾身劇震!
仿佛有兩根燒紅的鋼針猛地刺入眼眶,直貫顱腦!
眼前先是一片熾白,隨即金星亂冒,視野都模糊了一瞬。
劇烈的酸脹刺痛感從雙眼彌漫開來,牽連著整個前額都在嗡鳴。
她死死咬住牙關,鼻腔里溢出一聲悶哼,額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間浸濕了鬢發。